第六百六十五章 恍然清醒

“这,这不是挺好的嘛!”凌玥干笑了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跃然纸上了一样。

可是,故事还远远没有停止:“凌玥。”

红衣公子忽然出声叫出了她的名字,也是直到此刻,凌玥才想起,原来她竟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就奇怪了,她此前应该确实没有和其人见过面的。

“平阳侯的嫡女,也曾是人人艳羡的光鲜亮丽吧。”红衣公子一声冷哼,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凌玥什么名字,什么身世都经由他口中渐渐得以恢复了原本面目。这些东西,饶使是如今的凌玥做梦都想避而不谈的,可却还是被人再次撞破了:“别说了。”

那红衣公子却是说上了瘾,不把肚里一肚子的话说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如今你家人性命垂危,可全都是拜那好皇帝所赐。你就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吗?”

“别说了。”凌玥抱着脑袋早已经蹲在了地上,她只捂着耳朵,希望以此来将自己封闭起来。

“你以为你故意欺骗自己,这些东西是说忘就能忘了的吗?”

面对红衣公子的穷追不舍,凌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抚宁,你住嘴。”

或许抚宁说的对,她的潜意识就一直在逃避,从出事的那天起,直到今日。没有一刻于她而言不是噩梦的。

可为什么,好不容易忘了的东西,就算是在她的幻境里,抚宁也要让她不得安生呢?

“想好了?”抚宁也跟着蹲了下来,使他的视线与凌玥齐平:“不再做缩头乌龟了?”

“缩头与否,干你何事?”这种话由谁来说,都比由自己体内的这个孤魂野怪来说要强上百倍。

只会躲在别人身体里见不得光的,凭什么跑来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抚宁的红衣骤而不再那么鲜艳了,艳丽夺目的色彩好像被风雪之力摧残吞噬了大半。

“你站住。”在凌玥和抚宁之间,总有一股无法消弭的硝烟味道。

许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具身子终究只能有一个主人:“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出去。”

“往常都是我请你入梦,你今日既是自己来的,又如何不知?”抚宁一袭红衣的身影和着凌冽的寒风走远了。

“什么人!”凌玥不由地咒骂了一声,只是这骂也骂过了,对对方其实实在是无关痛痒。

她不知,究竟是她在生抚宁那步步紧逼的话的气呢。还是在气自己,软弱无能到什么都做不了。

“哎!”举目去望,狂吹不止的雪幕早已停了下来。

果然,在幻境里面,风雪都是由心而生的。她的心不静,所以风雪就没有歇的时候。即便现在,她的心仍然没有能静下来,只不过是抚宁的那话还是对她有所触动罢了。

“玥儿?”苏云起将凌玥带回了自己的将营里。

可惜的是,北疆实在太过偏僻,医疗物资什么的统统跟不上。紧锣密鼓地张罗,也才尽可能地找来了几名随军的军医,还有一些附近村落的大夫。

“少将军,还请你安静。”无影实在听不得这等聒噪,再加上这将营里前前后后进来的各色人等,让他瞧了更是烦上加烦。

“少将军稍安勿躁。”抢在最前为凌玥医治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可不好意思说苏云起挡在自己身前着实有些妨碍,只是现下是无影是先提及的,他就赶忙顺水推舟了一把。

“大夫请。”苏云起往一旁让了让,无影的一番言语让他在众人面前有些下不来台来。

不过他的下不来台,也仅仅只持续了几秒而已,很快注意力便又集中在了老者的身上。

“大夫,您真的能行吗?”不是苏云起想要打扰,只是这老者老眼昏花的样子,搭个脉象都半天摸不准,还能指望他干什么呢?

这老者可是毛遂自荐的,在一干人等都在犹犹豫豫地畏手畏脚的时候,他主动站了出来。苏云起的第一选择自然是他。

“我……”凌玥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只是眼前总是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晰。

“你醒了?”苏云起很快又占据了离凌玥最近的位置,直把老者挤到了一旁。

“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了。”凌玥听到了,只是身子好像不是她的,半天动弹不得,无法睁眼就是了:“我现在人也醒了,就不用麻烦大家了。”

在迷迷糊糊中,凌玥确实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嘈杂,虽然这对于挣扎许久都未果的凌玥来说,当真是很心烦的一件事。但这件事情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苏云起的好意她总不能驳回了吧?

“你确定?”苏云起看着凌玥被包扎好的额头却还在渗血,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个上面,很笃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让大家都回吧。”

此时那老者终于找准了脉象,坚持着不肯走:“少将军,让老朽一试吧!”

苏云起看了一眼榻上的凌玥,见她不仅没有什么异议,反而还点了点头,也便答应了:“那你尽快吧,不要打扰了她休息。”

说实话,凌玥也不知道这名老者为何要这么固执。只是,无情的冷水浇下,足以熄灭掉太多太多了。

“少将军啊!”老者不搭脉还好,搭了一回脉象,忧色立即浮上面容:“能否借一步说话?”

凌玥背过了头去,其实老者大可不必避着她,自己的身子,最了解的人就是自己。又何须旁人来多言?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些压力与悲伤压得人简直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大夫。”在凌玥的这个问题上,苏云起可经不起吓,一看老者的言行,登时他的面色就难看了起来:“玥儿她,没什么大事吧?您可别吓我。”

“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者俨然固执到了偏激的地步:“老朽还能故意夸大其词不成?是这位姑娘,她忧思太重,又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呆了那么久。身上怕是就此落下了病根。”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调理?”老者说的是事实,这种情况,苏云起只能选择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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