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阿束入魔

若只是轻伤,司祭大人的术法中有最基本的治愈术处理伤口,只是阿束整个身体已被剑刺穿,贸然拔剑危险更大,倒教我不敢轻举妄动。

阿束呼吸尚在,只是极其微弱,他咧开已经干涸开裂的唇,“玉叶,我快死了。”

我从焦虑中逐渐冷静下来。

对于我们地府的鬼众来说,下来这些年,阳间坟头草都三长高了,哪有什么死不死的。

死,不是魂归地府,而是彻底湮灭。

“你不该来这里。”我叹息一声。

“可我...已经来了。”阿束苦笑。见到我以后,阿束瞳孔发散的紫眸中,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气。

“是啊,你已经来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阿束的腿不稳地颤了一下,“拔剑。”

“我做不到。”我皱眉,不忍。

即便是在梦里,我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阿束挣扎着抬起右手,双腿打着晃,摇摆了好久才重新恢复平衡。他的手摸到剑柄,有一点点扶住剑身,将剑一点点往外拔,最后用尽力气一抽,将整把剑抽了出来。

哐当一声剑落地的同时,他失去重心朝前跪倒,我连忙扶住他。

剑离体之后伤口处的血更是迸发向外,滋滋流着,我不过是扶住他手臂不倒,都沾了一手的血。

“玉叶...玉叶,我死以后,为我竖个碑。”

阿束一声声叫着我的名字,喊得我整个脑袋发蒙,再也想不到别的事,只是傻傻站着,和他倚在一处。我一手扶着他,右手探向自己胸口按着,那里却空荡荡的。

我一个激灵,撕下自己的衣袖替他按住伤口,“阿束,你还未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你?”

人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便是梦境,也不会凭空出现与记忆中相去甚远的东西。就像爱吃糖糕的人不可能梦到自己抱着一大堆苦瓜大啃特啃还很开心。

眼下这一片萧索会出现在我的梦境,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阿束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手轻轻拉了拉我扶胸口的右手衣袖袖口,“为我...竖...”

话说一半,手却已经无力松开垂下。

我探了探阿束的鼻息,已然是气绝了。

一个吱呀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低头我才发觉,方才阿束身旁小伞的躯体已然消失一半,随着血液融进了土里,一棵树正在小伞的躯体处破土而出,绽开紫叶。且这个怪异的紫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抽枝发芽,不一会儿就半人高了。

这是座魔山。

“为我竖碑。”我忽然想起阿束气绝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急急忙忙抄起地上的剑准备刨一个坑。

捏着剑柄时,却呆立住。

“这剑……是我的?”

我看着剑柄末端的一个“叶”字记号,脸上霎时没了血色,只觉得浑身冰凉,拿着剑的手在抖。

我一咬牙,将阿束背在身后,哆哆嗦嗦擦干剑上的血迹,嘴里不住默念这是梦境这是梦境,在这片我不认识的土地上,挖坑,断石,造碑。

挖好坟墓的过程中,小伞的尸体已然彻底消失,化为一棵树,淡紫色的叶子随风摇摆,发出飒飒的声音,带起一阵微微的血腥味。

我深深吸一口气,认真拿剑一笔一划在石碑上刻下“阿束之墓”四个字,将背后阿束的尸身抱入坟墓中放好,填土,竖碑。

果然石碑立好了以后,阿束并没有化作山上的紫树,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整个世界寂静,唯有时不时的风吹紫叶声。

我看着石碑和亲自刨的小坟堆,放下手中的剑,拍了拍挖坑时手中的沾的土,对着石碑轻声道,“阿束,你我早就是地府之鬼了,不管是鬼是妖还是魔,我们的死,是直接魂飞魄散的。根本不会有尸身。”

“再真实的梦境,终究是梦境,成不了真的。可即便是梦境,即便一切都是假的,我也不愿让你曝尸荒野,仅此而已。等考核结束了,我们再会。”

说罢,我将那把剑,插在凸起的坟土堆上。

片刻功夫,阿束坟头上冒起青烟,烟越来越浓烈,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最后化作熊熊大火,整个紫山的树尽皆被点燃,化作熊熊火山。

我身在火海,炽热铺天盖地而来,我闭上双眼,丝毫没有灼痛,反而一阵快意。

火势熄灭时,我已然回到之前那条荆棘之路。

原来又是一场梦么?这梦倒还真是连贯,全在一条路上,第一场梦就是...

Huh?

第一场梦里,我梦到了什么来着?

方才还记得真切,如今从第二场梦中醒来以后,第一场梦却如朝露遇午阳般蒸发,叫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摇摇头,继续凭借自己的方向感朝圆台的方向回去,我已然见到远方的亮光,胜利就在眼前。

想着或许是脚踏实地容易踏入陷阱,我小心地御了一阵阴风,恰恰只把我托起到双脚重心离开路面,却按照走路的速度朝着圆台飘去。

这总不会摔倒迷路了吧!

不想还是摔了。

阴风在这须弥府似乎格外不听使唤,各种朝着地下钻,反倒教我重心不稳,小心翼翼盯着脚下飘了几步,却没留神头上,一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枝桠正中我脑门,直接将我从阴风上砸下来。

这一次的场景变成了地府,迷魂殿,勾罗馆。

我直接从荆棘路中间,从上而下摔进了勾罗馆。

勾罗馆是三殿下的寝馆。

馆中一应貌美侍女们急得如无头苍蝇一般,酆都城最妙手的鬼医在殿中抓耳挠腮。

隔着纱幔我也能看出,勾罗馆最深处,躺在床上的正是鬼帝三殿下。

我掀开纱幔,走近到三殿下的榻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只见三殿下里衣敞开,露出整个胸膛,却唯独心脏被挖,正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冒着冷汗。

三殿下平日里好看的桃花眼也失了神采,只见了我以后,挣扎地想要扶床沿。

我冷笑,趁他虚弱,将好不容易撑起半个身子的他一巴掌重新拍倒在床,“杨恭,你丫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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