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们都是道士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了，老夏在床边把玩着他的龟壳。我不知道现在是醒着还是梦着，我甚至怀疑我有没有去过那个弄堂亦或是此刻依然还在那个闹鬼的弄堂里。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夏伯伯，我们是在家吗？”

“咚”，老夏一个脑门弹了过来，我的第一反应是疼。然后就开心地哭了起来，“总算回家啦，夏伯伯我刚刚见鬼了，好恐怖啊！吓死我了。”

“小赤佬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叫你再偷我宝贝，叫你再离家出去，看我不揍死你个小赤佬！”语罢便把我翻过来狠狠地打我的屁股，屁股被打开了花儿，我心里也乐开花儿了。“这么疼，这么真实的老夏，我一定是回家了，我终于安全了。”我心里暗自窃喜。

等老夏的火发完了，我揉着屁股悻悻地问他：“夏伯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还说，要不是你偷了我的玉龟甲，我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也怪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不然也不至于吓得这么屁滚尿流。”老夏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我爸的声音。“老夏！我儿子怎么样了！”

听到我爸的声音，眼泪又奔涌而出。我爸进房间是冲进来的，一把又是把我翻过去，狠狠赏了十几下。只听见老夏在旁边大笑道：“老陈右边我特意留给你的，给这小赤佬打得一样肿就行了。”两个中年男人在我稚嫩的小屁股上发泄完了之后各自点起了烟，神色凝重。

“老陈，是机会告诉可言了，他今天也见识到了这些小东西了。”老夏先开口对我爸说。我爸点了点头，老夏接着说：“可言你起来吧，来书房我们要好好和你聊一聊。”

书房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可言你知道你为什么从小就跟着我而不和你爸妈住在一起吗？”老夏问我。我看了看我爸，“是因为你们太忙了吗？”

“你命极阴，你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万尸伏地。阴间至阴者，非阎王莫属，所以通俗来说，你的命格就是阎王转世。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并非说你真的是阎罗王投胎而来，就是说你原本的命格至阴是不应该存在阳间的。”

“相信今天你也见到那些不该存于阳间的东西了，这些东西我们称之为鬼魅。人有三魂七魄，身死之后魄灭魂归天，那就是遵循了天道法则进入了六道轮回。但有些人在临死前遇上了特殊的事导致魂不归，魄不散，那就是你今天见到的东西。”老夏喝了口茶继续说，“一般人平时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除非是至怨之魂处于失控状态为祸阳间，才会遭其迫害。你父亲所在的部门就是专门处理这些鬼魅的。而你的命格对所有的鬼魅来说就是一块唐僧肉，所以你今天就被盯上了。你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每天我都会接你放学，晚上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乱跑了吧。”

“可言啊，你夏伯伯为了你真的是牺牲了太多太多了，你今天真的是太不懂事了。还不快跟夏伯伯道歉。”

“夏伯伯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老夏很慈祥，突然有种感觉仿佛老夏今天老了好几岁。

“别听你爸胡说，我有什么好牺牲的。你要知道，你爸这么忙不是白忙的，你平安到现在就是因为你爸一直在为你积福消业。你看看你手腕上的胎记已经快消失了吧，这都是你爸一点一滴积出来的。你手上这个胎记就是个信号弹，入邪道便会成大患。”

我终于知道原来我爸这么忙全部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于是我弱弱地问道，“那我可以自己给你积福报来消业吗？不然爸爸也太累了。”

老夏瞪了我一眼，“臭小子你有这个能力吗？

“可言你听好，我们现在道家分两脉，以《易经》里失传的《连山》和《归藏》两部易书为根源，我属于归藏一脉，归去乘风藏心于野，讲究以神补行，凭自己的神经力量开发自我。你夏伯伯属于连山一脉，讲究以物养身，需要大量借助天材地宝来开发自己的力量。但是我这一派有个祖训，嫡系之间万不可传教授业，否则必遭灭顶之灾。所以可言你问问你夏伯伯能不能收你作徒弟，好让你继承他‘卦王之王’的衣钵。”说完我爸便很阴险地看着老夏。

“老陈你过分了，我早就说了老韩说得话都是扯淡，你信他干嘛，你自己教你儿子啊。”老夏激动地对我爸说，我则是瞪着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夏。“小赤佬你别这么看我啊，我真的不够资格做你师父，不过我保险箱里有本易书残卷《连山》，你先去背一下，然后不理解的可以来问问我。”

老夏刚说完我爸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一本书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他一本正经地对老夏说：“我的《归藏》好像找不到了，你要是有缘捡到得话也顺便给可言研究研究。我先上个洗手间。”说完他就出门了，老夏捡起我爸刚掉的那本书笑道，“老古板，哈哈哈哈。”笑音未落，我爸在门口探着个头大喊：“万一哪天你碰到老韩千万别说起这事啊！”

我也不清楚他们口中的老韩是谁，我猜应该是我爸的师父，而且听我爸的语气这个老韩应该是个非常凶的家伙。等我爸上完洗手间回来，他就问老夏，“你看以可言的天赋，还有六年时间，应该可以窥之皮毛以自保吧？”“你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

我又被他们搞糊涂了，什么六年时间，六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什么六年啊？是不是六年后我会被阎王大哥叫回去啊？”

“咚”老夏又是一个脑门敲过来，“小赤佬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老陈你跟你儿子说吧。”

“高考完了就去美国。”我爸接口道。

“为什么要去美国？去美国干嘛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要我去美国了。

“可言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华夏大地存在这么多的神话，这么多的灵异故事吗？因为这块全球最肥沃的宝地孕育了太悠久的历史，所以留下了太多太多难以消散的东西，我们见到得都只是管中窥豹。为什么会有我们这个部门，就是因为需要我们来解决这些历史的尘埃以保当世的太平。反观地球另一端的北美洲，因为没有这么深厚的历史，所以少了许许多多棘手的难题，所以对你的命格来说会安全许多。另一方面，你也可以见识到很多不一样的社会文化，也可以学到很多知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原来六年后我就会变成一个留学美国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