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两人来到牙行。

人牙子一见到来的是熟人,顿时喜逐颜开地迎上来,问道,“沈老板和沈夫人今日怎么得空来?”

沈秋言简意赅地问道,“我们来买几个下人。”

人牙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将两人迎进去,忙前忙后地为两人倒上热茶。

他坐下来才说道,“你们来得可真是赶巧啊,前几日我这牙行里才新到了二十几个签了死契卖身为奴的下人,你们绝对挑的到自己满意的!”

陆烟儿呀然一问,“怎会如此多?”

人牙子嘿嘿地笑着说道,“同行从北方带了几百个奴隶来咱们南方贩卖,我手中钱财有限,且也暂时卖不掉那么多奴隶,便只买了二十几个。”

沈秋挑眉问道,“为什么北方会有这么多的奴隶?”

人牙子见惯不怪地说道,“这几年每年快过年这段时间,不都是如此吗?那些穷人交不起赋税,只能把家里的孩子或是女人卖了,不然家里的壮丁就要被抓去充军,彻底失去活路。”

“北方那边天气恶劣,土地贫瘠,收成历来不好,日子过得比咱们南方难得多,卖儿卖女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我手中的奴隶,北方的比咱们南方多的多。”

陆烟儿没想到原来从这么早开始,大周朝倾颓之势就显露了出来。

难怪两年后百年难遇的天灾一来临,各地叛军便迅速崛起。

如今百姓日子艰难,何尝不是隐患?

可惜朝廷奢靡之风盛行,丝毫不在意普通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看不到这些隐患。

人牙子带沈秋和陆烟儿两人来到奴隶们住的地方,对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地上的奴隶们说道,“都给我起来,到这里排好!”

沈秋先挑了个中年男人做门房,而后又挑了四个专门洒扫的下人。

人牙子正准备过去问一问沈老板对下人有什么要求,他可以帮着挑选一下,就留意到最后一排有个男人低着头,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一样。

他不耐烦的走过去,踢了那人一脚。

“有客人来买,你还不识好歹不想被买走?每天两个白给的馒头没吃够吗?小心我一个馒头也不给你,让你活活饿死!”

那人抬头之后,他嗓子眼儿里更加恶毒的话就咽了下去。

“原来是林木头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他虽然是个人牙子,但和镇上的人关系处的不错。

对外地卖过来的奴隶,他心肠狠得下来。

但对林木头这个曾经一起生活在镇上那么多年的熟人,他还是有些心软的。

他对林木头比别的奴隶多两分照顾,每天多给林木头一个馒头。

林木头的目光锁定在沈秋和陆烟儿的身上,面上屈辱的表情慢慢收敛。

他猛地双膝跪地,对两人磕了三个响头,满脸忏悔。

“当初是我识人不清被人利用,不但害死了我爹,连我自己也差点被毒死。”

“我为了银子帮着薛无德毁坏饮食楼的名声,沈老板和沈夫人却不计前嫌,愿意救我一命,我感激不尽,定要痛改前非做牛做马来……”

陆烟儿面露讥讽地打断林木头的话。

“无论你当初为了什么来饮食楼搞破坏,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得到什么报应都是你应得的。”

“我们愿意救你一命,也不是不计前嫌,只不过怕你死了后,连唯一的证人也没了。”

“所以你也不要妄想我们把你买下来,到我们跟前来报恩。”

林木头被道破心中想法,面色瞬间灰败,好似彻底失去了生机的枯枝败叶。

“我娘卧病在床,再不看病吃药就要不行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把自己卖了换银子给娘治病。”

“只可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些卖身钱早就不够用了。”

他狠狠磕头祈求道,“我只有娘这么一个亲人了,不能再让她也离我而去,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帮我救救她吧!”

陆烟儿不为所动地说道,“当初你和你爹倒在我们饮食楼,你娘死死地抓着我们饮食楼的人不放,还伤了我的丈夫。因为当时她知道无论谁是真正的凶手,只有抓住我们饮食楼,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后来得知害人真凶,她不去恨害人凶手,反倒来恨同样是受害者的饮食楼的人。因为她知道我们饮食楼有足够的银子可以赔偿,若是罪名定在我们身上,得到我们的赔偿,你们母子两个的后半生便可以衣食无忧。”

“你倒是比你娘厉害,懂得装可怜来博取同情,可目的却是一样的,总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我们又不欠你们什么,凭什么可怜你帮助你?你就算要求人,也不该求到我们的头上。你求我们只能自取其辱,懂了吗?”

林木头再也掩盖不住满脸的羞辱和仇恨,抬起磕得鲜血淋漓的额头,质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丁点责任吗?如果不是你们饮食楼的生意惹了别人的惦记,会有人来害你们吗?如果不是薛无德想搞垮饮食楼,他会找上我吗?我会傻傻地被他利用吗?”

他面上泪水夹着血液,面容癫狂且扭曲。

“如果没有饮食楼,我爹就不会被毒死,我娘也不会郁积于心,病倒不起!那件事对饮食楼没有丝毫伤害,饮食楼还开得好好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我当初问了薛无德,他跟我说那只是泻药,只是泻药!为什么我家破人亡,你们却毫发无损,冷眼旁观……”

沈秋一只手盖在媳妇肚脐的位置,冷酷地将痛哭流涕,满面悲戚的林木头一脚踹翻。

“闭嘴,你吵到我的孩子了!”

陆烟儿本来被林木头胡搅蛮缠的一番话闹得心情不佳,此刻却被丈夫逗笑了。

“你这样挡着,他们怎么呼吸呢?”

沈秋放下盖在媳妇肚脐眼上的手掌,目光落在媳妇隆起的腹部,拧着的眉逐渐柔和下来。

“孩子们肯定和你一样喜欢睡懒觉,林木头要是再敢嚷嚷,把我们的孩子吵醒,我就堵住他的嘴。”

人牙子,“……”

原来胎儿真的是用肚脐眼听声音,用肚脐眼呼吸的吗?

喜欢睡懒觉这种事,在外面说出来,真的不觉得丢人吗?

孩子学了睡懒觉的恶习,不但不加以矫正,反倒如此纵容,真的是个靠谱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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