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云山海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努力是否全都白费,到底是智商的压制,还是关心则乱,实在引人深思。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想了想,觉得自家的祖传玉佩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清楚的,干脆请来小二拿来纸笔,仔细照着印象里的样子描摹出玉佩的形状。

画好之后,齐陌染看着纸上的图案,不由咋舌,那是由一个边界粗糙的椭圆圈外加许多坑坑洼洼难以言喻的东西组成,这个画工……其实即便有图也很难找到的吧……

但毕竟是前辈,直接嫌弃好像不大好。她使劲儿盯着画研究了半天,尴尬地笑笑,指着画中的那一坨道:“你这个鱼儿画的真好看!”

“……”云山海原本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他的佳作,闻言默默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是祥云。”

“……”哦,好腻害的样子呀!

齐陌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微微抽搐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事,到嘴边的恭维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过那张画着玉佩的纸,认真地叠好,放进怀中,微微一笑,“前辈请放心,我若看到这枚玉佩,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说完飞速告了别,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飞快跑了。可直到跑到家门口,她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前辈。

也罢,来日方长。

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奔进大门,第一时间冲到了后院。她得去后院的鸽笼瞧瞧,看看有没有小咕咕飞回来。

唉,实不相瞒,她有点想某人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远在大魏的皇甫北辰每日对她的想念也只多不少。

具体表现在小皇子哭闹之时,他要抱着哄,小皇子贪玩时,他既要想尽办法让小皇子将注意力放到学习上,又要想办法让他玩得开心......简直是折磨得他心肝脾肺肾都颤。

尽管如此,他仍每日分出一丝心念去想念齐陌染,好像只要心中有个可以惦记的人,哪怕再累,只要想到她,一身疲惫都会尽数扫去。

他躺在床上,一手支在脑后,一手放在肚子上无聊地一下下敲着,心中百转千折,小皇子固然淘气,但毕竟是个孩子,他日常只要妥善照料,倒不至于出什么篓子。

沁水郡一事若想水落石出还需要些时日,不过他已经派了人马前去调查,也不足为惧。

现在最让人头痛的还是刺杀一事。

这事由来已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被追杀,就像猫捉耗子、狗逗猫一样,他与行刺之人兜兜转转也不知到底是谁杀谁,谁逗谁了。

他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初见齐陌染时,正是自己被追杀之际,当时掉以轻心受了重伤,她雪中送炭,将自己救了出来。

果然世间事必有缘法,一切明明中自有注定。

不过话说回来,敢一次次明目张胆刺杀自己的人,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大魏公主,寒姜。

寒姜是大魏君上的嫡亲妹妹,身份尊贵的公主,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许是这种特权,使得她不允许有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而皇甫北辰的母亲,想来就是那最大的变数。

过去的事多想无益,他也不怎么愿意提起,只是寒姜似乎将上一辈的恩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隔三差五找个麻烦实在是太常见了。

他苦恼地在心底盘算着到底怎么才能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部解决掉时,寒安香像只花蝴蝶般冲了来。

“北辰哥哥,北辰哥哥——”

作为君上一母同胞的弟弟的女儿,寒安香备受宠爱,君上伯伯和公主姑母,两个全大魏身份最为珍贵的人都对她宠爱备至,可想而知,她在宫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待遇。

毫不夸张地说,她就算想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个不字,保不齐还会恭维一句,“公主的步姿真好看”,然后被举国推行。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瑟缩了下,想扑到她怀里的寒安香愣了愣,有些不解,“北辰哥哥,你不想安香吗?”

皇甫北辰还未开口,已经看到紧随其后的花伶和宁子轩,他二人不知何时被安排去保护郡主安危,虽然大材小用了些,但总归不会像他这般狼狈,时不时被人追杀放冷箭。

花伶忍了又忍,“扑哧”笑了出来,指着寒安香脸上的面纱笑道:“堂哥,你难道不奇怪郡主今日为何要带面纱吗?”

皇甫北辰原本是有些奇怪,寒安香一向最讨厌“女子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辞,更何况是面纱、幕离这类东西,从来都碰也不碰,遑论让她自愿带在脸上。

可是随后,他就明白了。

只见寒安香一脸娇羞地抬手摘下一侧,面纱缓缓滑落,露出真容。饶是淡定如皇甫北辰,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寒安香仍自含羞地轻声细语问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皇甫北辰毫不客气地拎着她的后衣领子,将她拽到镜子前,“好不好看你自己不清楚吗?”

然后便见寒安香瞪大了眼睛望着镜中的自己,面露吃惊。

一想到镜中人方才居然顶着两颊那两坨赛过苹果的红还有两条浓眉招摇过市,她便气不打一处来,更可恶的是,唇角往下的位置竟然还点了一枚黑痣。

寒安香随即回头恶狠狠地剜了花伶一眼,怒道:“你居然不告诉我!”说罢,气呼呼地跑走了。

花伶自己闯下的祸还要自己善后,匆忙追了去。

皇甫北辰睨了眼他们的背影,才幽幽问道:“你们做了什么?”

宁子轩忙摆手作求饶状,“你可莫要冤枉我,这都是花伶的主意,故意给人家描眉抹腮红,忽悠她美艳不可方物,也不让人家的侍女插手,可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嗯,”皇甫北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平淡地说:“你不过是全程看了个热闹,并且没有提醒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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