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蛊,不过和箫妃娘娘以前体内的不一样,箫妃娘娘以前体内的蛊虫,发作起来异常凶狠,到皇上体内的,温和许多。”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床上的凤霏韩依旧瞑神端坐,面色凝重,同心蛊?又为什么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蛊?他不解,从上次唐宁楠为他挡刀后,凤霏韩对唐宁楠的戒备渐渐放了下来,以为她是真心愿意为他所用,可是,她还是动手了,所以她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都是她假装的?她的天真?

她的没心没肺?甚至她和皇后的交好,她和宫里奴婢太监之间的嬉戏打闹,都是她演来欺骗自己的?

她的话,她的行为到底有几分是真?凤霏韩越想越愤怒,他怒她骗他,处心积虑花了这么长的功夫,还是在骗他。

但他更觉得不甘心,自己慢慢相信她,自己甚至还多次在她身上得到宁静,得到轻松,而这些,也不过是她为达目的做来样子诓他来着的。

凤霏韩睁眼,仍旧面无表情,眸子里像是燃起黑色的火焰。

“皇上,您去哪儿?”门外打盹的苏明决看见凤霏韩出来,连忙扶正帽子向他行礼。

“朕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榕玉轩里,唐宁楠躺在榕树旁的露天小阁楼的竹床上,望着满天的星星,“真是个好天气啊!让人心情大好。”然后抱起旁边的三花猫,放在胸口,那猫也乖乖的趴在她的胸口。

“流萤青栀夜星繁,怀有狸奴不出门,箫妃真是好闲心啊”不知什么时候,凤霏韩站在唐宁楠头前,悠悠的说来。

“皇上!”看见凤霏韩来了的唐宁楠立马坐起身。

“皇上你怎么来了。”

“几日未见,朕甚是想你,所以就来看看你。”凤霏韩答道。

但唐宁楠却觉得这话中有深意,盯着凤霏韩不作答。

少顷,凤霏韩又道;“朕听闻你们苗疆有一奇技,名曰为蛊,箫妃可知晓?”

原来是这,看来他已经发现了,从他不让旁人探望,只留蔺之州在旁伺候的时候,唐宁楠就感觉凤霏韩应该是知道他体内有她下的蛊虫了。

“皇上是来问嫔妾蛊虫的事吧,嫔妾承认,皇上体内的蛊虫是嫔妾下的。”与其做无谓的解释,唐宁楠干脆自己承认了。

"When."

“嫔妾受伤,皇上第一次来看嫔妾的时候。”凤霏韩想起,那时她梦里呓语叫着阿娘,原来那也是演出来的。

“什么目的!”凤霏韩又问。

“嫔妾想让皇上喜欢嫔妾?”

“Is that all?”

“嫔妾想让皇上保修住嫔妾父亲一族族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等他们安全,嫔妾会为皇上解毒,到时候任由皇上处置。”

“你这是不相信我?”凤霏韩又问。

“什么?”唐宁楠不解。

“雍和宫事件那日后,你与朕在朝晖殿就已约定,如今你又对朕下蛊,难道不是不相信朕有能力保护你的族人吗?所以这些天来,你做出来的种种不过是在欺骗朕对吗?”

原来凤霏韩愤怒的不是这个,是愤怒自己不相信他会帮助她的族人,是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在骗他,让他注意到自己,这与唐宁楠事先设想的不一样,准备好的说辞也乱了套,脸上闪过一丝丝惊慌。

眼前的人脸上布满惊慌,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疑惑,凤霏韩一把把唐宁楠拉进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任凭唐宁楠怎么使劲也挣开不来。

“皇上,你要干什么。”怀里的人惊恐地问。

“你不是对朕下了同心蛊吗,好啊,朕满足你。”说完把唐宁楠打横抱起,下了阁楼,走进寝殿。

拨开层层幔帐,凤霏韩将怀里的人扔在床上,解开衣带,褪去身穿的明黄色外套,双手扶上唐宁楠衣衫,却被唐宁楠捉住。

“皇上。”这一声叫的极为轻缓,凤霏韩黑色的眸子里像是藏着暴风雨,随后用力撑开唐宁楠的手。

烛火熄灭,像是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起初的雨是缓慢而温柔的,星星点点落在嫩叶上,有的轻飘着,横扫着,有的直直坠落,有时也有急促落下的,拍打在叶面上,雨滴溅落,叶片也抖动着,摇曳着。

月色下,那株花已被暴雨折磨的不堪,花叶四散,花蕊耷拉着,一两滴雨珠凝结在花尖。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躲在暗处的流萤这时飞了出来,在夜月下旋转飞舞寻求伴侣,于是也玩儿起了暴雨和鲜花的游戏。

一夜过后两人平躺于床,相顾无言。

“凤霏韩。”唐宁楠开口道,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可能凤霏韩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

“凤霏韩,此距下蛊之日不过一月又余数日,蛊虫卵尚未孵化成功,此举,你我二人情之所至,并非蛊虫发作。”唐宁楠喃喃的说道。

凤霏韩躺在床的另一侧,不做回答。

“凤霏韩,你都对我这样了,你以后要对我负责啊!”唐宁楠又说,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

凤霏韩还是不言,侧过身子,把唐宁楠轻轻环入怀中。

二人相拥而眠,夜色如水,一殿柔情,一殿旖旎。

第二天,唐宁楠醒的格外的早,想要爬起床,却因为腰间疼痛不得起身,想起昨晚她与凤霏韩种种,不觉红了脸。

不久凤霏韩也醒来,“愣着干什么,伺候朕晨起啊。”凤霏韩对着不知道干嘛的唐宁楠说。

“奥,嫔妾知道了”唐宁楠答道,去床上拿起凤霏韩的衣服,瞥见落在床中一抹鲜艳的红,脸上的更觉得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穿衣,穿鞋,系腰带,两人像是约定好了的似的,彼此都没有讲话,洗漱好后,凤霏韩走出榕玉轩,只留下一句:“朕午后再来看你。”

凤霏韩刚走,唐宁楠就捂着脸趴在床上,天啊!她都做了些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把自己交代给了凤霏韩?昨晚居然还说出让他对自己负责这种荒唐话,羞死了羞死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真真假假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帮我,将心交付给她吗,如今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需要更多步。

凤霏韩是傍晚来的,在唐宁楠宫里用的晚膳,用膳期间,唐宁楠试探的问道:“皇上,嫔妾给您把蛊虫解了吧。”

凤霏韩停下筷子:“你费劲心思在我体内下蛊,现在又要解蛊,你不怕你前功尽弃吗。”

“嫔妾不怕,皇上不是让嫔妾相信皇上吗?嫔妾相信皇上,所以嫔妾也相信即使没有蛊毒,皇上也会帮助嫔妾的族人。”唐宁楠答道。

“好。”凤霏韩简单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也许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勾起来的一丝淡淡的笑。

她说,她信他。

用完晚膳后,凤霏韩就回了朝晖殿,快到九月了,每年一次的百邦大会也要开始了,期中些许细节还需要凤霏韩操心,连着几日都没和唐宁楠见面。

唐宁楠也倒是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原本是不喜欢诗词的她,找来了古朴的小木板,在上面写了她新学的喜欢的诗句,用红绸串上,挂在她宫中的榕树上,每日做个数十首,五日下去,满树都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很像是她那个时代景区人们祈福的树。

百邦大会是梁国开国之初,平定四方后,开国皇帝设立的,大会时间是每年重阳节后的九月十日,为期三天。

起初,开国皇帝刚平底四方,急需彰显本国实力,所以举办如此大会,让梁国的附属国,依附梁国的邻国都会派遣商队,使者带着本国出产的独特贡品向梁国进献,并且不论进献的东西是否有价值,梁国都会给予他们不菲的的赏赐。

他凤霏韩认为一开始那些小国进献的东西还是大梁没有的稀奇东西,但慢慢的很多小国家进献的东西连回赠赏赐的十分之一的价值都没有,甚至有的小国就是冲着梁国的赏赐来的,如今梁国实力不言而喻,实在不需要通过这种花费巨大的方式来凸显梁国国威。

自他上位以后,把百邦大会进献加赏赐的形式,改为一个大市场,每个国家都可以带着自己国家的商品来到梁国,租赁梁国提供的商铺,与他国互通有无。

这种模式运行的第一年一致赢得了各国商人使者的认可,今年是第二年,在总结上一年经验的基础上,其中仍有需要加以完善改良的地方,所以连着几日,凤霏韩都呆在朝晖殿与负责百邦大会的朝臣商议当中细节。

离百邦大会还有七天的时间,京城陆续有周围国家的使者商人到来,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时候,凤霏韩深深舒了一口气,已经到了下午。

没让苏明决等人跟着,凤霏韩一人在宫里踱着步,不知不觉走到了榕玉轩门口,从宫门外望过去,凤霏韩发觉唐宁楠宫里的榕树上多了一些明艳的红色。

自那日一夜缱绻,自己一直忙于政务,总有十数日没有和唐宁楠见面了,进去的时候,示意碧珠等人不用行礼,环视宫内,果不其然,唐宁楠还是待在榕树旁的小阁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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