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娴冷眼看着孙姑姑,她不是不同情她,只是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的同情心都是在浪费感情。

有这个时间她倒是更愿意去查清楚夏启明为什么会留孙姑姑在府上。

而且这件事完全可以反过来想,既然府上的人认定孙姑姑是拐走原本的“夏锦娴”的人,那为什么夏启明不把她交由官府反倒是把她关在自家院子里呢?

这一切根本就说不通。

孙姑姑吃完点心之后又疯了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两个人也不再多待直接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锦娴看着翠芝一直心事重重就问道:“怎么了?”

翠芝摇摇头,偷偷把眼角的泪水蹭掉,“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爹我娘,他们要是还在的话我也想这样喂他们东西吃。”

翠芝的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留她一个人过活,小姑娘没有亲戚,只能去乞讨,当时若不是夏府收留,怕是也活不到现在。

“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夏锦娴拍拍她的手。

见翠芝有话要说,她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你这么善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你多去照顾一下孙姑姑吧。”

翠芝喜出望外,“小姐,你同意了!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呢。”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夏锦娴打趣她,“阎罗夜叉吗?”

翠芝嘟嘟嘴,小声道:“倒是也没有那么夸张。”

“你个丫头,好了,回去吧,以后在府里做事小心些,尤其是在柳姨娘身边。”

她特地点了一下翠芝,能不能明白就要靠这丫头自己的悟性了。

"Yes."

夏锦娴和宋逸成辞别了老夫人就离开了。

马车上,宋逸成拿出几张药铺的房契,交到夏锦娴手中。

夏锦娴稍微愣怔,“这是?”

“我手底下有几个药铺暂时无人打点,想请娴儿你帮我照看一下,还有一个铺子的房契在依兰那边,你回去问她要就好。”

淑云在旁见了,心中替小姐开心,这种事原本是应交到王妃手中来的,眼下殿下却交由小姐管理,可见对她的重视。

夏锦娴自然知道这几张房契的意义,眼下她要调查北河镇的事,自然少不了人力物力财力,这几个铺子可谓无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既然殿下信得过我,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想让淑云陪我去瞧瞧这几个铺子的情况,不知……”夏锦娴说。

宋逸成自然欣然应允。

两个人回去换了一身行头才上街,主仆二人往前面的茶楼走,途径某座小桥,看到一个小贩在卖茶盏。

“卖茶盏喽,都是上等的好货啊。”

夏锦娴一眼就看出来那茶盏是次等货,上前询问,“这茶盏多少钱?”

小贩看几人穿戴不俗,立马狗腿地哎呦一声,“这位千金大小姐您可算是有眼光啊,这套是用上好的翠玉制成的,您瞧瞧这杯身,透明得能照出人影来,这可是唯一一套了,我卖您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三十两?好啊。”

此时,旁边一位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二话不说就一副要掏钱的样子。

夏锦娴刚想阻止她,谁知道小姐不是要掏钱,而是直接把地上那套茶盏拿出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小贩一看直接不干了,指着她就骂,“诶?你这是做什么?你不买就不买,怎么还砸我东西啊!”

夏锦娴看到那小姐的笑,就知道她这是准备砸场子了,便站在一旁看好戏。

女子拿起其中一块“碎玉”,招揽着百姓,“大伙都来瞧瞧啊,这就是这人说的上好的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玉里面还能夹杂着小石块?您家的玉是这样的吗?还卖三十两银子,三文钱我都不买!”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小贩恼羞成怒,刚想继续骂就听见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那不是左将军的嫡女吗?”

紧接着又有人说了,“还有她旁边那个,那可是当今七皇子的侧妃,太尉府的嫡女啊!”

小贩一听,立马吓得跪地求饶。

夏锦娴让他收了摊子,以后好好做人,他赶紧听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夏锦娴见那小姐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倒想要和她结交,谁知对方竟然主动示好,“您就是夏小姐吧?”

She nodded.

女子一脸惊喜,像是相见恨晚似的,“我是左将军府的,我叫左蝶衣,早前老太太寿宴我有到场,碍于家父并未与你打招呼,今日有缘,竟能在这儿遇见。”

一路上,两人交谈甚欢,

路上,她提起铺子的事情,左蝶衣直接开口说道:“娴儿,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物色几个伙计吧。”

夏锦娴刚嫁过来,手上又没有资本。

纵使左蝶衣是真的有心要帮助自己,但万一她存了一星半点儿的异心,自己的苦心经营就泡汤了。

再说她与左蝶衣也只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只有一面之缘,还谈不上完全交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只心不可无,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现在铺子的药材还需要更换,前前后后都需要打点,你要是一个人来应付的话太累了,而且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出货口,等我找到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候我再找你帮忙。”

左蝶衣倒是没有多想,爽快答应她了,“好,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Understood."

二人来至茶楼,茶楼小二招呼着两位上了二楼雅间。

“两位姑娘可要喝点什么?”

夏锦娴看一眼左蝶衣,问道:“你可喜欢日铸雪芽?”

一看夏锦娴对茶叶就很有研究,日铸雪芽出自江南之地,而左蝶衣的老家就在姑苏,自小也是喝惯了这茶的。

她欣然点头,“好。”

小二把茶呈上来后,两个细细品尝着,左蝶衣越发喜欢夏锦娴了。

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完全相同,她也能瞧出夏锦娴会对不熟悉的人设防,恐怕也和她的生活环境有关,这些都不是问题。

虽然二人不同,可是见地却出奇地一致,左蝶衣对她是一见如故。

两个人喝着喝着茶,隔壁雅间内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淑云吓了一跳,赶紧挨着夏锦娴站好。

而夏锦娴和左蝶衣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脸淡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你就和我在这儿叫嚣!”

这声音粗哑,一听就是个胖子的声音。

而另外一道声音相比就清润不少,“陆追自然知道莫公子的名号,只是不知在下哪里惹到莫公子了。”

不用看人,夏锦娴就知道这莫公子的身份了,是礼部尚书莫天的独子,为人想来跋扈嚣张,仗着他爹在京中的势力那是干尽了欺男霸女的坏事,在城中那也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怎么惹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说我坏话的事情。”

陆追心头一震,“你不要污蔑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半月前我花重金找到天机阁,他们的人查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事后还惊动了官府。

这场闹剧之后,茶楼里的人倒是对这个天机阁开始议论起来。

左蝶衣摇摇头,“真是看不惯京中这些纨绔子弟,不过说起来这个天机阁倒真是京中一大玄机。”

夏锦娴抬头,一脸认真。

左蝶衣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传说这天机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你肯花银子,他们什么消息都能给你查到,只是我想不明白那个莫小少爷居然为了打听自己仇人是不是在背地里说坏话就去找他们帮忙,有哪些钱还不如全部找煞血阁呢。”

“煞血阁?”夏锦娴第一次听到这个势力的名字,“那是什么地方?”

“不是个地方。”左蝶衣有些惊讶,“这两处势力在京中也不隐瞒,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娴儿你没有听说过?”

夏锦娴怕她多想,立刻说道:“我一直都在府内,不怎么出来,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不过你说的煞血阁是何来历啊?”

“说起这个煞血阁,那可就有来头了,这煞血阁是专门训练杀手的,实际上赚的就是死人钱,但是倒是比天机阁价格便宜,我听说朝中有个大人丢了一本奏折,去找天机阁让他帮忙找,这前后就花了三万两银子,可你知道最后怎么着?”

夏锦娴来了兴致,手端着茶盏,“怎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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