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无辜率真的模样。

仿佛令宋逸成心头微酸的那句话不是从她口中所出一样!

男人个头挺拔,居高临下,面色却不太和善地颔首:“嗯。”

他今日的朝服打扮,让夏锦娴不禁眼前一亮。

“哝,殿下请看——”

只见着装朴素的夏锦娴直接在衣摆上擦了擦手,不加思索地开口介绍:“当下进度就是这般,刚种下一部分甜菜。切削了一部分,打算过会儿用石臼榨汁,先试试水。”

她言语大方自若,仿佛正在向上司述职。

没有一个合格的侧妃见到王爷时应有的表现。

宋逸成如是想着,心头莫名其妙地很不自在。

想起夏锦娴方才同冬青说的那番话,他上前将现有成果打量了一番,声线冷然:“若有所需,便叫下人去办。”

话音落,尚觉意犹未尽。

“本国虽然暂遇国难,但也不至于连些琉璃陶瓷的器皿都供不起!”

他急了?

夏锦娴观察片刻宋逸成的神色,觉得他就是急了。

一定是自己刚才那无意间的一句调侃戳中了这位爷的痛处,导致他心中介怀。

于是弯起眸子一笑,直言:“王爷莫要误会,是妾身从小便知在要节俭,不喜铺张浪费。由奢入俭难,此话妾身了然于胸!”

夏启明会教导夏锦娴这些?

他余光瞥见冬青正往袖中揣着书信样的物件儿,他面色很快又沉了下来。

对于宋逸成的变脸戏法儿,夏锦娴并不在意,只管继续介绍自己的“工程”。

“如果这次制糖得以成功,当下王府中现有的甜菜可以制出大概二十五斤左右的棕糖,当然,届时需要王爷派人手相助。待得后年培育出更好的甜菜,便可以投入农户种植、批量生产,逐步走上正轨。”

她已经画好蓝图。

却听男人幽幽地泼来一瓢冷水:“想法尚可,但你若敢搞些歪门邪道。本王,可绝不容忍姑息。”

夏锦娴一头雾水。

她好心好意想出技术,互惠互利帮朝廷赚钱。

宋逸成非但不一起展望未来,反倒先说起了衰话?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呢。

送走了宋逸成,夏锦娴重温了一遍府外来信。

这信,是一面生小厮送来的。

想必夏启明在王府中安插人手也费了一番心思,但从今往后,父女二人联络就方便许多。

“吾儿见字如面,近闻吾儿在王府中为制糖之事,为父甚感欣慰。银钱不多,若往后尚需,且与宦官‘无生’讲明,便可……”

往后几日,夏锦娴不再扣扣索索。

她连夜赶制了十几张单子,贴在婢女小厮经常出没,却少有身份尊贵之人路过的地方,广招赋闲的下人来门前帮衬。

用银子换人手,成效不错。

“五两银子,可是咱两个月的月银呢!”小厮扳着指头数算:“只需每月赋闲之时在夏侧妃这里帮忙制糖,便能多得一倍的银子,谁会不干?”

机会难得,夏锦娴只需两人。

小厮们抢破了头,皆表示自己会认真做事。最后夏锦娴跟冬青商讨一番,选择了一个机灵和一个老实的,给他们各自分工。

上次试水熬糖,不大成功。

因着甜菜需求量大,两名弱女子榨汁和过滤的时候都免不了加重损耗。是以,成品只剩下薄薄一层,很快就因掌握不住火候而糊得发苦。

夏锦娴打算下点本钱重来一遭。

这件事很快闹大。

“王爷您说,这叫什么话呀?”苏依兰心中不忿。

这次,总算找到了再接再厉的机会。

她行礼过后,提裙行至宋逸成身前:“妾身已经去下人们说的地方查看过了,果真有那边张贴出来的告示。”

“五两银子雇人一月,夏侧妃是在府内做起了生意不成!”

当朝商贾地位虽有提升,但自古士农工商的观念却在很多人心中刻印,难以磨灭。

很难想象一位王府的侧妃居然打起招工告示,还像模像样地花银子雇佣下人……

宋逸成紧接着就想起了那日从夏锦娴口中听到的、父女二人府内外有所交流一事。

他也暗中派人调查。

夏启明在府内安排人手,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当下,这父女俩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宋逸成面色很不好看。

苏依兰见状如此,便明白自己的计谋十有八九已经得逞。

她继续火上浇油:“倘若将商贾风气带入王府中……只怕,对王府百害而无一利啊。”

紧接着是众人的频频附和。

“好了,”端坐高位的男人起身,环视四周一眼:“尔等所想,本王已知悉。若无其他事宜,先退下罢。”

他现在想赶紧对那边做点什么立威。

否则按照夏锦娴那女人的性子,指不定过些时日就要做出更为一鸣惊人的举动,到时候事情只怕难以收拾。

还不如,趁现在就打压一下她和夏启明父女的气焰才好!

得知自己种在院子一侧的甜菜都被拔除,夏锦娴整个人是懵的。

她扭脸看向冬青,冬青也眨巴着眼睛,不解:“这甜菜种在这里,是跟王爷请示过的。如今、如今侧妃也没做什么惹恼王爷的事情,王爷他为何这般?”

天知道主仆二人看到甜菜根一点点发芽、入土,心中有多激动。

可这一切只消宋逸成一声令下,便能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夏锦娴立在原地,一口银牙紧咬:“还能为何,除了听信他人谗言还有什么理由呢。”

这七殿下也是可笑,若有什么疑惑误会之处,只管上门来质问一番。

行这等不光明正大的动手不动口之事,当真有损皇子威仪!

她二话不说,直接遣散了今日打算开工的两名小厮,携着冬青去了宋逸成院中,被告知去了王府后的别院。

别院一向是宋逸成的禁地,自打她嫁进来,就没有得到允许踏进那处一步。

“侧妃,这、这地方您可不能进啊……”

管家站在殿外,苦口婆心:“这地方若无令箭,或是殿下亲自传召,妃妾不能随意进出。”

“好啊,”暗红色的衣袖一甩,夏锦娴气势凛然:“那便劳烦管家进去通报一声,然后让王爷亲自传召本王妃进去!”

既然要走流程,她也不会硬闯。

只是今日非要见到宋逸成不可,否则她夏字都可以倒着写。

就在管家打算认命地进屋禀报之时,忽听后方传来一声轻嗤:“前些时日,本王尚且瞧见王妃率人进了这别院。”

“怎的换到了夏侧妃,便是连踏入门都难?”

回眸,与宋明清四目相对。

How did he come here?

夏锦娴因此前的事,仍是没有给他好话,立刻反唇相讥:“或许是本王妃更为遵守规矩一些。无论如何,此事都轮不到二殿下置喙吧?”

被她一噎,宋明清怔住。

很快便回神,又是一声轻笑:“夏侧妃居然都开始制糖了,竟叫本王捉摸不透。”

这女人身上,还隐匿着多少宝藏?

夏锦娴制糖,也多半是真有这份本事!

不大喜欢他打量自己的目光,夏锦娴很快收敛神色,声线肃然:“还望二殿下自重!”

宋明清对这话中似有似无的威胁并不在意。

他眉头微挑,居然进一步对夏锦娴产生了几分兴趣,因之开口:“若是本王……”

“二殿下与夏侧妃,聊得似乎很是投机?”

只此一时,宋逸成已然身至门前。

宋逸成也没有想到宋明清会不请自来。

方才距离还远,但他也听到了夏锦娴将宋明清怼得愣住许久,心中竟然有些爽快。

因此,也没直接针对夏锦娴,而是凉凉地凝视着自己的二哥:“近些时日京中的传闻臣弟也略有耳闻,倘若二哥真的有意娴儿的四妹,本王倒是可以做个媒。”

夏静双在夏家是何地位,人尽皆知。

让一心自恋的二殿下求娶那有名无实的庶女,只怕以后还要受夏启明牵制。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逸成究竟想要恶心谁,在场几个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七皇弟,你说笑了。”

果然,宋明清很快黑脸,也不再与夏锦娴多言,将自己来意秉明之后,便被宋逸成以当下没有时间,日后有了时间自再相会给打发走了。

一时,别院外只剩夏锦娴跟宋逸成并肩而行。

夏锦娴率先开口:“王爷若想气人,连妾身都要甘拜下风。”

“有话便说,”谁知宋逸成根本就不理她的“夸赞”,面色比平常还要冷峻:“若是无话,便自行回去,莫要耽搁了本王的正事。”

瞧他装得人模狗样的。

宋逸成能有什么正事,别人不知道,夏锦娴还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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