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已露出瓷亮,四野空阔,风已住。

四下听不到一丝声音,鸣虫的低诉都已停止。

思雨依偎着那白衣人身侧,沉沉睡去。

她一手按着那人的伤口,此时,伤口已完全止了血。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她脸上时,疲倦的她才醒来,看了一眼那白衣人,他还在沉睡。

只不过,他呼吸已匀称了很多,不再那么沉重了。

枝头的鸟儿啁啁啾啾,婉转鸣叫,她连忙起身洗了把脸。

陈母见她一脸倦怠,就劝道:“你还是请一天假吧,别把你耗倒了!”

“娘,不用了!”

陈母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情知她向来执拗,便不再劝,“那好,只是你别再那么拼了!”

"Mmmhmm!"

思雨连忙将自己长发束起,再一次换下罗裙,穿上儒衫。

这一幕,看在陈母心中,不由十分酸楚。

忽而,思雨似是想到了什么事,转头看向弟弟的屋子。

陈母马上明白,她又要对弟弟发难,忙劝阻,“好了,好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思雨大眼睛一转念,自己弟弟也是累了一个晚上,微叹了口气,“娘,他醒了,让他收拾摊子吧!”

陈母一脸黯然,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思雨明白娘的心思,忙坐下来安慰,“娘,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我们吉人自有天相!”

陈母微微点了下头,却还是一脸愁苦。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呀,思雨,你还是早些嫁人吧,嫁得远远的,寻个好人家,别回来……”

思雨一听这话,心中气也不打一处来,双眼不争气的盈满泪水,“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嘛!”

陈母眼圈一红,万分心疼思雨,再一次劝道:“思雨呀,我怎能不想,你一女儿家能有多大本事,听娘一句劝……”

思雨这时已不自制的滚落下了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不停的用手抹泪。

自己女儿哭得那梨花带雨的样子,陈母见了心疼不已,忙上前拉住女儿的手。

可还不等她拉住,思雨已甩开她的手,抓起那破麻包,夺门而出了。

“思雨……”

陈母倚在门栏,看着女儿扮着男装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之中,心疼万分。

印象中,女儿一向乖巧,性格倔强,却对自己十分孝顺,这是她第一次摔门而出。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呀!

她每日奔波劳累,一月的利钱足以养活一个家过上富足的生活。

奈何这个家是个无底洞。

陈母绝望倚在门框,一遍遍的叫着,思雨,思雨!

理智告诉她应当让自己的女儿远嫁,不然会害了她。

情感却不允许她,割舍得下,她怎能割舍得下呀!

思雨奔跑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不顾一切的奔跑。

看到她的人群,都来回躲避,“哪来的毛头小子呀!”

“思雨,又去学院呀?”

隔壁的李婶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可她像风一样从人家身边刮过,置之不理。

李婶有些纳闷,今儿思雨怎么了?

街边的李菜头一如即往的坐在摇椅上晒他的大肚皮与亮光头,见一阵风刮来,才发现是思雨。

“思雨,又去学院呀?”

可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又从李菜头身边刮过。

李菜头有些奇怪,今儿思雨怎么了?

王阿婆在街中央正挎着篮卖花生,眼见思雨远远跑来,忙掏出一把花生,“思雨,又去学院呀?”

可她见思雨一脸泪痕,眼圈红红的跑过去,没理自己。

王阿婆有些发蒙,今儿思雨怎么了?

思雨边跑边哭,泪水已如开了闸一般倾泻而出,街边景物渐渐模糊。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的母亲,一定在她走后倚门远望。

那一幕她没敢回头看,想来,也心疼不已。

她有些后悔,不该那样子摔门而走,那让自己母亲该多难受呀!

她之所以像风一般从邻居身边刮过,是因为她不想别人看到她流泪。

她之所以像风一般从长街上刮过,是想让迎面而来的风吹干自己的眼泪。

过长街,绕村陌,来到小河边,她忽然有些累,想停下来喘口气。

清清的河水,印照自己红红的眼圈,让人一看,就猜到自己哭过。

Damn!

怎么能让书院里那些臭小子看到自己哭呢!

不行,她在想不能让别人猜到自己曾哭过,她忙掬起一捧清凉的水洒在脸上。

顿时沁人心脾,丝丝凉意让她有些清醒,却也一晚没睡的疲累涌上心头。

她有些困意,已不自制。

不,她在想,自己还不能睡。

一个月,必须要还清一万两银子,平均到每一天,得挣够三百两银子。

300 taels!

我的天呀!

How is this possible?

罢了,也许今天会走运!

她为了驱赶自己的困意,将脚伸进冰凉的河水中。

流水轻轻滑过脚面,冰拔透心凉的冷意让她为之一凛,困意已去了一大半。

忽然,她想起一句诗经一首小诗,“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沧浪,沈沧浪!

那个沈家药行的少东家!

思雨有些奇怪,自己会为莫名想到他呢?

她随手摸了下那方砚台,想起,那一晚自己拿这方砚台砸向那个无赖,砸得那家伙头破血流。

她低头看了看这方砚台,发现这砚台边上有轻微裂痕,心疼得不能自已。

那无赖的头也有些太硬了,差点可惜了这方石砚。

随之她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难道这个人真的是盗库银的飞贼。

脑子里面乱糟糟一片。

眼见太阳已经升到了一杆高,河上有桥,桥对面是封龙书院。

思雨便从桥上过,到了封龙书院,一进封龙书院,立刻围上来了一群儒生。

“思雨,我的策论写好了吗?还有经要!”

“思雨,我的五经写好了吗?”

“思雨,我上回要的论语,孝经抄本写好了吗?”

“思雨,有大学的经要吗?”

……

一群儒生七嘴八舌,思雨两手一扬,“都安静,全有!”

Wow...

众人发出欢呼声。

他们都没有想到,思雨竟然全都抄写完毕了,一个个极为震惊。

可是自己知道抄写这些东西,并赚不了多少银子,当这些人将这些正经的书全部买走以后。

又围来更多的一拨儒生,人人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悄悄问道:“思雨,带来了吗?”

思雨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主顾,她神秘地一笑,“当然!”

这群人里面自然就包括那个。经常买她书的那个郑公子。

他笑咪咪的凑到她的身前,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缝,盯着那个不起眼的破麻包。

“有上回那书吗?”

“一两银子一本!”思雨直截了当道。

"How many are there?"

“要多少有多少。”

那位郑书生听得两眼放光,两只胖手互相一搓,脸上现出极为兴奋的神情。

“那好,我全买了!”郑书生一拍胸脯,显得极为豪气。

思雨听的就是这句话,她的心中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笑着问道,“怎么你今天竟是如此的大方?”

那个郑书生白了她一眼:“怕别人过来跟我抢喽!”

说完这句话,他担心地向周围看了看,果然,那个胖书生并没有来。

思雨也在向周围看了一圈,围拢过来的书生中,并没有上次那个胖书生。

他确实没有过来。

她脸上不免有些失望,心想,那位财神爷呢?

看了看眼前这位郑公子,她大眼一转,心生一计。

“我说公子呀,我还有一本五两的一本的书,一共十册,你买吗?”

可那郑公子脸上犹疑不定,思雨忙趁热打铁:“买的话我可以便宜一点,熟人吗?给四十两好了。”

可惜那个郑书生听了这话,起初还两眼放光,双手捧起那五两一本儿的书,看得如痴如醉。

打开封面一看上面写着,闺中怨三个大字。

显然这本书比上次画得更是精妙,更为传神,而且内容更是有趣。

看到他有些爱不释手。

这书居然要五两银子,他脸色一难,有些肉痛,“哎呀,太贵啦,你还能便宜一些吗?三十五两怎么样?三十五两银了我就全买!”

思雨看看周围,的确那个胖书生并没有来,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不会跟她讲价的。

如果照从前来说,三十五两银子,天哪,比之从前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她肯定会开心的晕过去。

可是如今,她一想到弟弟欠下那么多的银子,三十五两银子的确有些太少。

那个郑公子看到思雨眼神向人群之中探寻,他知道一定是找那个胖书生。

他的脸上有些不悦,直接对她讲:“你放心吧,他来不了啦。”

思雨有些震惊,忙问道:“你知道我找的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想找那个有钱的胖书生吗?

“是呀,他去了哪里。今天没来吗?”

显然,思雨还是不死心。

那位郑书生一脸得意,有些幸灾乐祸的讲:“他今天可没空,因为他家少爷来了,也要在咱们书院进修。”

“他们家少爷?难道他只是个仆人?”

思雨些难以想象,如此有钱的仆人,那么他的主人又该有多么富有。

那个郑书生,深深的白了他一眼:“他只不过是,沈家的仆人,这一次,沈家的二公子来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到这个穷山恶水,不知名的书院来读书,常山不是有更多好的出院吗?”

思雨听着这话有些愣怔,“什么?常山,沈家二公子,该不会你是说沈沧浪要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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