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二章 医家入世

“这一点，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先用真气调养你的身体，补足你失去的元气。只要先生练功所成，症状必然缓解。难道先生没有发现，练武之人，很少有患病的吗？”李玄常淡淡一笑，接着说道。
“两位此次前来我医家，并不是只为了救治我的病痛吧？”然而，念端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聊，反而问他们的来意。
“念端先生，我想问一句，你如何看待现在的医家？”
“医家，不过是想为这世道尽自己的一份心意，仅此而已。”念端轻咳两声，一旁的端木蓉立刻上前，轻抚她的后背，方才止住咳嗽。
“若先生此次能够治好病患，愿不愿意帮助更多的人，为这世道做出更大的贡献？”李玄常嘴角含笑，问道。
一旁的焱妃一直观察着对面的念端，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李玄常的话，她也听清楚了，事实上，她也想过动用阴阳家的丹药救治念端。
但念端也说过，药石难医，就算是把药换成丹药，效用也好不到哪去，念端这是殚精竭虑，伤了神，神衰则体虚。
“你的意思是？”念端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动容之色，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她身旁的端木蓉平静的小脸亦是带着惊慌。
“医家入世。”李玄常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她心中所想。
现在的医家，守着镜湖，与世无争，偶尔救治病人，但终究与外界隔离，很多东西都不方便。
“医家于世，须先自保。本门只剩下我和蓉儿两个，世道险恶，人心难测。这镜湖虽将我们与外界隔绝，但也保护了我们。”念端摇摇头，看了看一旁有些意动的端木蓉，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掩饰了。”李玄常早有预料，当即站起身行礼道：“在下名为扶苏，是秦国的公子，此次前来，是希望先生能够入秦。”
“秦国公子，扶苏？”饶是念端猜想过，却也被他的身份震惊了。
秦国公子，这个分量实在是太重了。
“秦国应该是不缺良医吧，我就算是出山了，又能做什么呢？公子请回吧。”听闻他是秦国公子，念端只是震惊了一下，就恢复如常，言语中也并没有太多排斥之意。
只是你这直接拒绝了，让他有些牙疼，说了这么久，居然是这个结果，“先生身为医家之主，传承医家精妙医术，被人称为医仙，世上又能有几人可与您相比？此次入秦，不仅能医治先生病患，还能解决医家面临的困境，先生为何推辞？”李玄常当场一顶高帽子戴上去，然而，念端何等通透之人，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他不开出条件，恐怕是不可能了。
“医家与世无争，哪来的困境？”念端眼神灼灼，似乎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
“哈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况是医家。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先生离世，你这涉世未深的弟子在接下来的乱世中未必能保全自己，人在世上，身不由己。医家虽小，但能治人，尤其是在这乱世，医者的作用反而更大。”
“镜湖医庄虽然偏僻，但要找到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先生和你的弟子未必能保全自己。更何况，在这里与世隔绝，无论是生活还是采药都不方便，战争开启，大量的伤员涌来，你们人手必定不够，先生必不会袖手旁观，操劳之下，病患加重，你又能坚持几年？留下你这单纯的弟子，到时候，医家能否传承下去，还未可知。”
事已至此，李玄常不再恭敬，直接开口陈述利弊。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前提是，她们必须入秦。
“师傅，他······”端木蓉听闻，清冷的眸子亦是浮现怒火，他这话，实在是有些冒犯。
“蓉儿，”念端拉着她的手，摇摇头。
“可一旦入秦，天下人将怎么看待我医家？”念端脸上露出几分挣扎之色，沉声道。
听到她的话，李玄常心中亦是怒火升腾，诸子百家，游侠剑客，真是遗祸不浅，大秦的名声就是被这种人糟蹋的。
江湖传言散开，底层的百姓怕之如猛虎，谈秦变色，这些给大秦也造成了一些麻烦。就像现在，若不是大秦名声不好，念端恐怕已经答应了。
“他人之言，与医家何干？投入大秦的宗门又不止你一家，阴阳家、名家，纵横派都已在大秦效力，先生难道会被这区区流言困扰？”
一席话，一旁的焱妃却是眸光闪烁，现在，与大秦合作的人里面，阴阳家已不是独一份了，看来，他们投入的还不够。
沉默半晌之后，念端终于开口了，“医家入秦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蓉儿的安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说完，她握住端木蓉的手，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师傅。”端木蓉亦是鼻子一酸，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看来，这个端木蓉就是念端的死穴了。李玄常心中暗道。
“有先生之助，在下感激不尽。”其实，李玄常邀念端入秦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扭转名声。
念端身为医家之主，救治江湖豪杰无数，江湖上欠下她人情的很多，她入秦，很多流言已是不攻自破。
“公子不必多礼，你我各取所需罢了。”念端神色黯然，她终于是屈服于现实了。但当她看了看身边的徒儿，眼中却是露出几分宠溺。
她老了，蓉儿还年轻，不能一直困在这医庄，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这么多年来，苦了她了。
······
镜湖之畔，李玄常负手而立，遥望湖边风景。
“焱妃，可以传信了，让人过来帮忙。由赵入秦，这一路可不宁静。”随后，李玄常向一旁的焱妃下令道。
“是，公子，是动用影密卫还是？”焱妃柔声问道。
“直接向父王传送密函，让黑冰台走一趟。”李玄常摇摇头，制止了。
要踏入赵国边境，可不是容易之事。出动军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这一切，只能秘密进行。
而大秦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罗网和黑冰台，影密卫刚刚训练，还太嫩了。
但之前，他对赵高表示不满，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下绊子？虽说只能给他造成麻烦，但万一念端她们有所闪失，自己可真是白跑一趟了。
一切，小心为上。
比起罗网，他更相信嬴政的黑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