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干这行很久了

烈阳黄沙，风卷热尘。
一行商客在砂石地上穿行，慑于江湖传言，本地山贼强盗不仅猥琐还很下流，是业界之耻，故而这群外乡人行走匆匆，神色颇为戒备。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论欺软怕硬，斧头帮是专业的，这群人还是被打劫了。
至尊宝提着斧头走出，按照白晶晶的吩咐，挨个报数检查脚底板，寻找有三颗痣的人。
在名为爱情实则发情的力量下，至尊宝今天干劲满满，几次冲锋都亲自坐镇后方，让二当家走在最前面。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躺在草丛里睡懒觉的他，被一串从天而降的葡萄砸醒了。
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拉了葡萄，至尊宝想破头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这并不影响他接着舔，回到山寨后，让瞎子把葡萄洗干净，再让人只通知白晶晶一个人，便坐在屋中静等美色上门。
“这么大一串葡萄，吃上三五个时辰，不过分吧？”
“吃完天都黑了，斧头帮毕竟是个山贼窝，晶晶姑娘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留她下来过夜顺便贴身保护，不过分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巴掌大的地方难免会有点摩擦，我要是禽兽不如，她肯定会很没面子，所以……一晚上禽兽个三五十回，不过分吧？”
至尊宝：(???)??????
“嘎嘎嘎———”
三秒钟后，笑声戛然而止，至尊宝从蟠桃园跌落百草园，愕然望着空空如也的果盘，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我的葡萄呢，那么大一盘葡萄呢！”至尊宝端起空碗，里里外外找了三遍，额头逐渐被汗水布满。
没了，葡萄不翼而飞了。
“不，不要慌，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至尊宝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告诫自己千万冷静，白晶晶在乎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什么酸溜溜的葡萄，脱下裤子指鹿为马，白晶晶也会坦然笑纳。
正想着，桌子底下钻出一个人，光头白须，手持秃了一半拂尘，身上套着件白袍，一张圆脸笑起来慈眉善目。
菩提老祖。
迎着目瞪口呆的至尊宝，菩提老祖抖了抖身上的水渍，笑着自我介绍道：“帮主，想必你从我出尘的气质上已经看出来了，没错，我是菩提老祖，是个神仙。”
“he~~tui！”
至尊宝二话不说，直接一口唾沫喷出，怒道：“你说你是神仙那你就是神仙，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识相点赶紧把我的葡萄交出来，否则本帮主言而有信，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帮主不要激动，葡萄是没办法给你了，因为我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串葡萄。”
菩提老祖一扫拂尘，一脸世外高人的深样：“我也知道帮主你不信，简单，作为一名神仙，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Is it true or not?!"
至尊宝将信将疑，很快便接受了无稽的事实，眉头一挑：“不对，你骗我，虽然我读书少，但关于白日做梦的书我读了很多，你们神仙都满足三个愿望，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只剩下一个……说，你是不是克扣了本帮主的愿望？”
“帮主，你先看看自己的裤裆，再看看自己的钱袋。”
“？？？”
至尊宝不是很懂，但还是照办了，他抬手摸了摸后腰的钱袋，眼中猛地绽放金光，再掏了掏自己的裤衩，霎时双目精光暴涨。
“我靠，果然是活神仙，好有经验的样子！”
“那当然，我干这行很久了。”
在至尊宝的恭维声中，菩提老祖关上门，坐在桌边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帮主，开门见山，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我这次变葡萄是来救……”
“等一下，直接进入正题，不是应该问我第三个愿望吗？”
至尊宝抬手打断，美滋滋说出了第三个愿望：“让晶晶姑娘爱上我，很爱，非常爱，从今往后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富贵贱，都只爱我一个。”
钱、女人、大，很男人的三个愿望。
“帮主，使不得啊！”
菩提老祖摇了摇头，就像他所说的，他干神仙这行很久了，之前两个愿望纯属障眼法，利用人性常有的渴望证明身份，免去了不必要的尴尬。
所以，他是没法帮至尊宝实现愿望的，即便可以，他也不会让白晶晶爱上至尊宝。
“为什么使不得？”
“帮主听我把话说完就懂了。”
菩提老祖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白晶晶和春三十娘是妖怪，我这次变成葡萄就是来救你们的。”
“切，信你才怪。”
至尊宝撇撇嘴，坚决不信：“我的心上人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妖怪？”
“帮主，正是因为你们喜欢以貌取人，妖怪才会变成帅哥美女。”
菩提老祖从怀中摸出一面铜镜：“这面呢，就是照妖镜了，白晶晶是不是妖怪，事实胜于雄辩，你照一下就明白。”
至尊宝还是不信，但出于前两个被实现的愿望，他并没有拒绝照妖镜，接过来后先照了照自己。
至尊宝：(????)b
“皮白细嫩，英俊有型，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我这么帅，让别的男人如何是好？”
梆梆梆！
房门敲响，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至尊宝惊醒，左右没看到菩提老祖，狗鼻子嗅到门缝外飘进来的香气，急忙冲过去将房门打开。
门外，白晶晶面带淡笑，笑容里，三分拒绝、三分很忙，还有三分你是个好人，以及一分暧昧。
看扇形图就知道，老女神了。
其实白晶晶对至尊宝没啥感觉，至少现在没感觉，对他若即若离，疏远的同时不忘给他点念想，纯粹是因为至尊宝这张脸，和臭猴子太像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爽。
曾经抛弃她的前男友，现在鞍前马后嘘寒问暖，哪怕是假的，看着心里也舒坦。
“晶晶姑娘，这么巧，我刚好想去你那串门。”
至尊宝单手依门，摆了个四十五度角的侧脸，完全不知道自己混成了连备胎都不如的替代品。
呃，按他的尿性，估计知道了也无所谓。
吃得苦中苦，才能丄上人，想控股就必须有投入，而投入就是付出代价。
“帮主说笑了，不是你让我过来吃葡萄的吗？”
"Ah, this..."
至尊宝眨眨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就在他换了个造型接着凹的时候，手里的铜镜照出一副骷髅架子。
色白，微黄，虽没有表情，但衣服动作和白晶晶如出一辙。
至尊宝倒吸一口凉气，求生欲上线，手比脑子快，嘭一下关上房门：“哈哈哈，逗你玩呢，你还真信了，这鬼地方哪来的葡萄。”
白晶晶：“……”
某一个瞬间，她在至尊宝身上看到了浓郁的猴子气，又臭又贱，就很……
很吸引骨头架子。
白晶晶这边，莫名其妙被舔狗戏耍，气哼哼拂袖离去。至尊宝关上门，翻起锅碗瓢盆，小心翼翼蹲在夜壶边，让菩提老祖赶紧出来降妖伏魔。
“帮主，现在相信了？”
菩提老祖从床底下钻出，拂尘扫了扫身上的蛛网灰尘，一脸世外高人的深样：“怎么样，现在还想让白晶晶对你至死不渝吗？”
"Well, um..."
老色批犹犹豫豫，一时间还有些举棋不定，寻思着若愿望成真，他勉为其难倒也可以冲几把。
菩提老祖连连摇头：“帮主，还是那句话，美好的皮囊只是外表，妖怪最擅长拿皮囊来迷惑人心，至于内在……你也看到了，就剩一副骨架了。”
"You're right."
至尊宝赔笑一声，转移话题道：“晶晶姑娘是妖，春三十娘那个恶女人也是妖，问题来了，为什么五岳山上会有这么多妖怪？”
“她们在等唐三藏重现人间……这件事是高度机密，我只告诉你一个，别传出去。”
菩提老祖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五百年前，孙悟空被观音大士消灭，他师父唐三藏为了给他争取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一命换一命，希望这只猴子能改过自新做个好猴子。”
“这和五岳山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菩提老祖凝重道：“五岳山就是五指山，他们师徒今世会在这里重逢，那些妖怪得到情报，专程来此等唐三藏出现，吃一口他的长生不老之肉。”
“不会吧，这么机密的消息，春三十娘和晶晶姑娘是从哪得到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降妖除魔，那两个妖怪有备而来，帮主你们只是一群凡夫俗子，拖得越久对你们越不利。”
说到这，菩提老祖从袖口掏出两件装备：“这两个乾坤袋和一沓隐身符，你贴上隐身符之后，趁她们不注意将乾坤袋套在她们头上，去吧，我在后面掩护你。”
亏你还是个神仙，竟然和我一样怂！
至尊宝感慨神仙也就一般货色，和他一样靠不住，而且听这句话就知道，菩提老祖正面硬刚恐不是两个女妖的对手。
神仙都不是对手，还有重大使命的他就更不能以身犯险了，决定在菩提老祖的掩护下掩护二当家，让其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此计可行！
能成！
正想着，至尊宝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什么，皱眉道：“菩什么老母，山寨里还有一个妖怪，潜伏进来很长时间了，只有两个乾坤袋，不够用啊！”
“还有妖怪？！”
菩提老祖掐指一算，白眼翻上天灵盖都没算出来，疑惑道：“帮主，没了，就两个，你说的妖怪是谁啊？”
“斧头帮军师，那小白脸长得男见男恨，女见女湿，我早就怀疑他那张脸有问题了。”
至尊宝有理有据道：“刚刚你也说了，妖怪最擅长用皮囊迷惑人心，所以他肯定是妖怪！”
"Uh..."
菩提老祖眨眨眼，安慰道：“帮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事实上，他真的不是妖怪，不仅不是，还是个很厉害的神仙，路过此地专程看热闹。”
What an absurdity!
至尊宝一听就不爽了，咽不下嘴里的酸气，不服道：“几个意思，原来神仙和妖怪都一路货色，也擅长用皮囊迷惑人心？那你为什么这么丑？”
“……”x2
沉默是理性的回避，给彼此留下缓和的空间。
片刻后，菩提老祖让至尊宝少bb别废话，降妖伏魔事不宜迟，赶紧安排下去，他本人要去廖文杰那边探探口风。
如有可能叫来外援，今晚加餐，饭桌上不仅有骨头汤，还有炭烤八爪鱼。
……
“廖道长，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责怪。”
屋中，廖文杰望着登门拜访的菩提老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脑门飘过一串问号。
有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为什么这只菩提一点也不厉害，打不过牛魔王就算了，居然连蜘蛛精+白骨精的双弱组合也打不过？
就算是葡萄老祖，也不该孱弱至此啊！
在廖文杰的印象里，菩提老祖也就是菩提祖师，绝对是西游全书里的隐藏boss，考虑到‘菩提’在佛教里的重要性，再考虑‘灵’台方寸‘山’的地名，以及‘悟空’这种取名方式，猴子老师本身就是佛祖的可能性很大。
相较之下，菩提祖师言传身教，授予猴子的都是道家本领，反倒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法通，则万法通，佛祖会两手高明的道术，很奇怪吗？
没啥好奇怪的，封神里还有几个道士一转职，立马菩萨起步呢！
底子厚，去哪都是大佬。
扯远了，言归正传，总之在廖文杰的认知里，菩提再弱再怎么注水，收拾牛魔王也都是一巴掌的事。
眼下这只……
应该是小号，有且极有可能和他的分身一样，不怎么正经。
“廖道长！廖道长？！”
“不好意思，菩提前辈脑门太亮，光学污染把我晃走神了。”
廖文杰歉意一句，而后补上：“责怪之类的话，实在太客气了，不请自来的人分明是我才对。”
"No, not at all."
"You're welcome."
廖文杰连连摆手，态度放得很低，眯起眼睛瞧了一会儿菩提老祖，心里琢磨了起来。
这只葡萄是佛祖小号的可能性很大，不如……
趁小号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大逼兜还礼，岂不是很有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