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正是寺庙内用饭时辰,沙弥们跟香客步伐匆匆。

钟声洪亮而深沉,谢晚棠看着不远处原在谈话的两个小沙弥笑了笑,闻见钟声便收了话语,乖巧而齐齐抬步朝着后院而去,徒留她们二人依旧留在原地。

谢晚棠唯恐生了变故,于是也趁着四周人尚未全走完时笑吟吟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继续做戏了。我想,你大约是没有约人,衣裳本也不是我那两个妹妹弄脏的,我就——”

她说话时看着温和,大大咧咧的,实则手一直摁在腰间的匕首之间。

覃姑娘一直默默不语,似是被她气疯了般在原地不动。谢晚棠走动之时,她忽而抬起头,朝她露出了一个挑衅而又怨恨的笑容,下一秒她迅速伸了手,在谢晚棠拔刀之前在她面前虚虚晃了一遭:“七王妃,何必动怒呢。”

匕首才堪堪抽出一半,又在下一秒被覃姑娘摁了回去。

谢晚棠全身无力就要往下瘫倒,覃姑娘极快的扶住了她,轻轻松松的就把谢晚棠架在原地,笑吟吟在她耳畔道:“谢晚棠,我之前就曾经警告于你,莫要以为此事那么好入伙,也莫要以为那么容易脱身,你也小看了我些。”

旁人看不见具体,也听不见覃姑娘说话,远远看去,只瞧见覃姑娘扶着谢晚棠正在说着悄悄话,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叫人不忍心打扰。

“你又是何必.....”谢晚棠张了张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被覃姑娘扶着,望见来往的人也没有刻意挣扎:总归她一点武功都没有,要是真的跟这位覃姑娘打起来,肯定是她吃亏。

她现在好歹是个王妃,要是被人看见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她还是要面子的。

覃姑娘柔柔笑了笑,丝毫不在意谢晚棠的身份:“喏,你瞧,来往那么多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你被我挟持了。谢晚棠,人家都说你出生武将之家,我瞧着,你也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厉害,原是纸老虎一个。”

谢晚棠道:“此处那么多人,我并不想同你闹得太过张扬,且不说我有没有关系,若是闹大了事情....尽管你现下易了容,也免不得会被有心人给认了出来——”

话还没有说完,扶着她的姑娘手下微微用力,捏的谢晚棠微微脸色有些白。

“你怎么...你还知道些什么?”覃姑娘面上带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你知道多少?”

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覃姑娘,谢晚棠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面上做的滴水不漏:“怎么....你不知晓我知道这些事情?九...他没有告诉你我知道这些么?”

见谢晚棠面上神情不像是作假,又闻见她口中“九”字,虽然对方很快改了称呼,并没有说出后面的两个字,但是覃姑娘面色还是寒了一寒,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没有!他教我隐藏好自己的身份,莫要再人前露面,也不让我同外人多接触,甚至于跟你合谋我们都是瞒着他的!我以为、我以为....以为...他怎么会...他竟然骗我...”

喃喃至此,覃姑娘不由得失魂落魄的往旁退开,没有了她的搀扶,谢晚棠险些滑倒,还好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扶栏,才未曾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勉强稳住精神,指甲狠狠掐向自己的手心,谢晚棠看着她道:“...我还以为以你们的关系,他什么都同你说呢,所以你们那般简单就信了我,我还以为是他嘱咐。”

闻言,覃姑娘忽而红了眼眶,看着她要哭又不哭的模样:“我真以为你是因情恨极了七王爷,才想要同我们合谋的...我以为他不会骗我的,当初入府的时候我就说了,只要他替我帮哥哥报仇,即便没名没分委身于他我也不在——”

谢晚棠眸色一闪而过几分惊讶,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那边自说自话的覃姑娘却忽而秀眉皱了起来,止住了自己的话语,视线逐渐变得怀疑而冰冷,落在了谢晚棠身上:“不对...他同七爷暗地里那般不和,你当年倾慕七爷做了那么多蠢事又是整个大宋都知晓的,不似作假。你是镇国公的女儿,自是对皇帝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不对,你骗我!”

她的话到了尾端便沾染上了几分恼怒的味道。

眼见恼羞成怒的小姑娘极快奔来,伸手取过谢晚棠腰间的匕首就是一副要杀人灭口的姿态,四周又没有什么人,祈求他救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的。

寒光闪烁之间,谢晚棠稳定心神,内心慌成狗,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笑吟吟的看着朝她挥刀而来的覃姑娘:“你哥哥还活着——”

那把刀落在了她脖颈前,将一缕秀发削掉,飘飘然落在了地面,谢晚棠眸色微淡,定定的瞧着她:“既然你那么相信他,那他骗你委身于他之时,是同你说你哥哥死掉了么?你见到尸首了么?你确定....死掉的真的是你哥哥?”

俗话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哥哥真的还活着?”覃姑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的怀疑被大片的慌张所取代,她握着匕首的手忍不住抖动,“这不可能....”

谢晚棠懒洋洋的看着她,脚下分明没有力气,偏要靠在栏杆上做一副惬意的姿态:“怎么?你同你哥哥关系不好?你哥哥可不是那么说的,他在我面前时常念叨于你,原来...你说着要为他报仇,听见他尚在人世的消息却并不开心呢。”

“我没有——”覃姑娘急忙道,“我哥哥在哪里——不对,你有什么证据?”

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了地上的那一缕头发之上,谢晚棠伸手摸出一个香囊丢到了地上,努了努嘴,轻笑一声:“你那么对我,还期望我能好好告诉你?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只是这香囊里面的东西是你哥哥——”她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完全不顾还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自顾自的挪开头低头去捡,“算了,你大概也认不出来,怪浪费我的香囊的。”

见她似乎要收回东西,覃姑娘心头大乱,也顾不上别的,连忙就蹲下身子去抢那个香囊:“我、我要见着了东西才能相信你!”

就在她弯腰抢香囊的瞬间,谢晚棠一把摸到一手尘土往她脸上扬了过去:“覃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覃姑娘的手还没有碰到香囊,眼睛忽而就被尘土眯了眼睛,刺痛感激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往后退开两步,嘴里还忍不住骂了一声谢晚棠。

伸手夺过覃姑娘手中的匕首,谢晚棠又捞起地上的香囊,坚决不留下自己的任何一件物品在这种类似于“案发现场”的地方:“若非是你先动手,我也不至于如此,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就先走了,覃姑娘还请善自珍重。”

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指甲掐入手心之中的痛楚却能勉强提出几分力来。

谢晚棠匆匆忙忙收起香囊,才跑出两步,眼前又是一道白色粉末飞扬而来,如同方才一般迷了她的眼睛,谢晚棠忍不住后退一步,“唔”了一声,耳畔便响起一道男声:“对不住了,七王妃,事情还没有谈完,怎就先急着下场了呢。”

昨晚的男子——

谢晚棠抿唇,泪眼朦胧的,看不清眼前景物,依稀只能瞧见一道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

她靠着墙站立,勉强能分辨出男子身后的那道拱门,脑海中勾勒出了今早走过的路线,谢晚棠扬唇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不如去我七王府坐上一坐?王爷想来也很是想见一见两位以及你们身后人了才是。”

说罢,她将手中尚剩余的一点尘土全部丢了出去。

那黑衣人以为有诈,下意识的扬起衣裳躲避粉尘,嘴里冷声痛斥道:“原来堂堂七王妃——谢大将军的女儿也会使这下三滥的招数!”

“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招数,对付你使用又有什么关系。”谢晚棠努力辨认着黑衣人的动作,趁着他扬衣服躲避的动作便朝着一旁的门奔了出去,甚至不忘记吓唬吓唬他,“你有空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不如去瞧一瞧你们那位覃姑娘,若是毁了容怕是你也不好交代呀。”

空中的“药粉”并没有太浓重的异味,慌乱的脚步声也有些暴露了对方的心境。

黑衣人顿了顿,方觉察出哪里不对。他迅速放下衣裳,还能望见谢晚棠消失在小道上的背影,脚步上顿了顿,男子转头便朝着屋子下捂着眼睛跪倒在地哽咽的女子而去。

“别管我!”覃姑娘似乎是觉察他靠近,又羞又气,恶狠狠道,“不过是沙土迷了眼睛的把戏!你快去追她!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她逃走!”

“她是同端宁公主一同——”

“那又如何!”打断男子的话语,女子沉下语气,冰冷冷的,“这两日上香的人那么多,什么人没有?若是混进来几个流氓强盗将人掳了去,也不是没可能。况且再说了,静佛寺本就隔崖而立,世人都知晓她因同七王爷不和而郁郁寡欢,若是她自己不留神摔了下去...找不到尸骨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黑衣人沉默了一瞬,立刻道:“是。”

与此同时,胡乱奔跑的谢晚棠已经逐渐看不清眼前景物,她没有方向的往前奔跑,脚下忽而一个踩空就要摔下去——

横里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就往自己怀里带,语气还挺惊喜的。

“看我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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