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今日的雨珠下的连绵不断,如同千万条银丝般垂在屋檐之下,仿佛挂了一层透明而又清淡的水帘。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翠枝,都朦胧一片。

谢晚棠懒洋洋的趴在在窗下的案几下握着笔练字。

自从她的那位便宜夫君——七王爷回到了王府,经过那一日的事情之后,府内所有风言风语都像是被平息了一般。

林嬷嬷再也不曾来找过她麻烦,林淳儿也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芙蕖院没有来招惹她,倒也不是没有惹事......应当说那一日后林淳儿也曾去求见过七王爷,只是不论用什么理由,基本上都被人打发了去,没有一次例外。

谢晚棠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太明白,直到第二日疏影给她梳妆的时候,说起谢大将军在军营的事情都差不多到了尾声,许是没过多久就要回京都了。

她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七王爷忽而这般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一件事。如今七王爷明面上受了伤,暗地里又有九王爷在算计他,听着像是兄弟二人关系不错,也不知道此事七王爷到底知不知道,说到底都要争王位,不知道除了个九王爷,还有谁在暗处,他现【下】腹背受敌,自然不能同谢晚棠和离,若是离了镇国公府这一助力,他的谋算自然大打折扣。

手有点酸,她松了口气,将笔搁置在砚台上,随手拈了颗葡萄吃。

这些弯弯绕绕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是觉察出来总觉得带有些阴谋论。说到底,于七王爷来说,儿女情长到底比不上皇位重要,所以林淳儿同他的夺嫡大计来说也只能往后再排上一位,是以即便他之前多么的厌恶谢晚棠,在这件事上也不得不退让。

从疏影横斜的叙说来看,谢大将军对于皇帝很是衷心,谢晚棠也不打算站队。

无论七王爷打的什么谋算,等谢大将军回来,她一定是要和离的。

双手互相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谢晚棠直起身子,将案几上练习了好半天,写了满纸谢晚棠三个字的纸全部拿起来揉成了一团,丢进了一旁的火堆里面。

纤细的手指置于下巴,谢晚棠托腮看着被烧成灰烬的纸团,心底在想些别的主意:她一时半会其实还不能很好的把原主的字迹给模仿的一模一样,甚至对于完全没有练过书法的谢晚棠来说,还是十分的艰难,就跟小学生重新学写字一样。

....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她可能需要吃点苦头,才能有字迹改变的正当理由。

想到苦肉计这一招,她就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女子懒洋洋的趴到了案几之上,将手抬高置于半空,双眸打量着她的手指:原主经常握鞭子策马习武,但是双手却又保养的十分适宜,手指纤细修长,白皙丰润,指尖染着淡淡的豆蔻色,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她要怎么在不伤害这双手的情况下又让手受伤呢...

谢晚棠皱着眉头陷入为难中。

屋外匆匆传来脚步声跟大声嚷嚷:“大姐姐——大姐姐——”

——谢芸如今已经可以不论人前还是人后都能轻松自如的叫谢晚棠大姐姐了。

拉着巧巧奔到了内间,谢芸瞧见她懒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怎么又是这个样子呀?若是让大伯瞧见了,指不定又要训你了呢。”

谢晚棠整日不出门,便又是懒散的穿着宽大的水烟色长裙,头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个发髻,斜插着一支檀香桃花木簪,桃花尾端缀着两段流苏吊坠,小巧而又精致。

“今日我翻那书上有写荷叶鸡是如何做的,形容的可好吃了,横斜说府内河池的荷花开的正盛,我们去摘荷叶回来自己动手做荷叶鸡好不好呀。”谢芸的语气像是询问,实际上已经轻车熟路的打开谢晚棠的衣柜,抱出两件衣裳准备让她更衣。

屋外连绵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中泛着清新的草木香味。

七王府后院有一处偌大的荷花池畔,景色很是好看,谢晚棠来过一次,听说是因为林淳儿喜欢荷花,七王爷方才令人凿出的荷池后她便再也不愿意来了。

吩咐了两个会水的小厮寻了一条小船来,谢晚棠叮嘱了横斜仔细照看好谢芸跟巧巧二人,自己便带着疏影在树荫下寻了处清凉地看着两个已经游到了池中央的两个孩子。

疏影方才摘了片莲叶让谢晚棠玩,此时被她顶在了头顶,格外贪凉。

谢芸上了小船,在荷叶中穿梭,脸上故作成熟的模样便再也绷不住了,兴致勃勃的指挥着人划船在荷叶池中挑选,信誓旦旦说要摘到最好看最完美的荷叶,这样子做出来的荷叶鸡才最好吃,巧巧被横斜护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凝视着两个孩子兴奋的脸颊,谢晚棠伸手托腮,喃喃道:“待会儿等她们俩回来,怕是要黑上好几层呢....那么会儿这日头就有些毒了。”

疏影柔声道:“不妨事的,之前端宁公主曾送过来好几盒珍珠粉,奴婢一直好生收着呢。”

“珍珠粉颇为珍贵,既然是公主所赠的,想来应当更是珍贵才是。”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时,旁边响起来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谢晚棠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皱起了眉头,原先带笑的神情便淡了下去,连带着头顶上的荷叶帽都显得有几分失去绿意,变得枯萎了些。

见自家姑娘耷拉着脑袋,疏影只觉得她可爱,自然而然上前拦在了谢晚棠的面前,同不知何时前来的人微微行了个礼:“这三伏天的最是恼人,林姑娘身子弱,怎的一个人出来了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王爷王妃都要担心姑娘了。”

林淳儿咬了咬唇,视线落在了疏影身后顶着个荷叶瞧不见模样的人身上:“我...闷在院子中有些难受,便出来走走。原先是惠儿陪着我的,她见日头有些大了,便回去拿伞了,我在门口瞧见有人在这里,远远见着有些像王妃,便来见一见王妃。”

她柔柔的行了个礼,温声道:“王妃,这几日未曾见您,你可还好?”

“我家王妃很是康健,林姑娘无须担心。”疏影仍旧面容带笑,礼数周全,“今日是二小姐想要来摘些荷叶,才在此地碰见了林姑娘。日头有些大,姑娘进来些休息着?”

林淳儿没有继续搭话,神情暗淡了下来:“王妃您...已经不愿意同淳儿说话了么?”她揪着帕子,固执的站在烈日之下,有些凄凉,“王妃,淳儿想同你单独说几句话。”

疏影询问般的视线落在了谢晚棠身上。

头顶着荷叶,其实看不见疏影的目光跟林淳儿的表情,但还是可以瞧见两个人的下半身。疏影一直挡在她面前,林淳儿素白的裙琚微微飘动,她大约有些站不住了,身子有些晃动。

难道我不愿意同你说话,你就打算站在太阳下晒死自己么...

谢晚棠心中腹诽,略微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脸色苍白的姑娘:“疏影,你去瞧瞧阿芸跟巧巧的荷叶摘得怎么样了,日头毒,若是够了今日便早些回去。”疏影回头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林淳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眼林淳儿,她道:“找个凉快地儿坐吧。”

林淳儿没有坐,只是依旧站在原地,轻声道:“王妃,您自幼高人一等,不知人间疾苦,淳儿同你不一样,所以十分珍惜身边的人。”她捏紧帕子,疲惫至极,“辛婆婆之前很是疼爱我,如同祖母一般,可是如今她也对我疏远...王妃,您有尊贵的身份,却还是将辛婆婆的疼爱,巧巧的依赖都尽数夺了去。”

“...是淳儿没有像您这般显耀的家世背景,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可是唯有王爷,唯有王爷不论在您成为王妃前还是成为王妃后,一直都对淳儿很好。”林淳儿缓声道,“淳儿的确没有想过要破坏您同王爷的夫妻情分,也不愿意成为王爷的侍妾,淳儿自有自尊...”

耐心的听林淳儿说了半晌,闻见她开始啜泣,谢晚棠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早先就说过了,你同王爷不管是兄妹之情,还是朋友之情,亦或者是什么别的,都同我没什么关系。我同王爷迟早要和离,你们如今如何我也是管不住的。”

“王妃,淳儿没有求过您,如今淳儿、淳儿求您了——”林淳儿一脸凄凉的望着谢晚棠。

她的泪珠说来就来,几乎是不假思索,“扑通”一声跪在了谢晚棠面前,吓得谢晚棠瞬间直起了身子,眉头微微皱起来,不由得同面前的姑娘对视:“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王妃您不要这般对我,不要让王爷同我生疏,也不要送我出府....淳儿同王爷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已将王爷当成自己的家人——王妃!!”

完全受不了林淳儿那么可怜兮兮的跪在自己面前的谢晚棠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在林淳儿下跪不到五秒钟后霍然起身,头疼般喃喃:“我真是跟你没话讲——疏影!”

不远处的疏影正将谢芸等人唤了回来,此刻正跨在湖畔旁将巧巧抱了起来。

听见谢晚棠的呼唤,她正抱着巧巧从小船到岸上,闻声转头看了过来,脸上温和的笑意几乎在瞬间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王妃——”

心中意识到了什么,谢晚棠猛然回头,便望见急忙追过来的林淳儿似乎是被什么绊倒了,朝着她便扑了过来,脸色也带了些许慌张。

“王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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