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胆汁。”李止情轻声地惊呼道,“你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贩卖禁品。”熊胆制品在华国亦是禁止流通之物,贩卖它的人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孙正清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位小姐看来不是明白人,你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的熊全部都来自东南亚各国,根本没有咱们华国本地的熊,我的顾客也全部是来自外国的游客,不向内出售。”

陈皮制止了李止情接下来的话,笑呵呵地问道:“孙先生可以保证我们买了熊胆汁不会受到这里为难吗,要是我们买了它,再被警察扣留罚没,那岂不是自找没趣了。”

孙正清自信地答道:“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你只要是不将它带出熊城地区,我们保证你可以顺利离开华国,不会有人为难你的,如果说在熊城您所买的熊胆汁被扣留了,我们包赔您的损失。”

“如果说确实如此,我倒是想买一些了,不知道孙先生现在可以提供多少?”陈皮沉思了片刻后道,“如果说品质不错的话,我可以大量的购买。”

孙正清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道:“当天取出的新鲜熊胆汁,我可以提供给你二十斤,如果说你能全部买下,我可以再给你优惠五十元每两。”

陈皮看都不看脸色已陈沉到了极点的林星晨几人,点了点头对孙正清道:“可以用信用卡或支票付款吧,我没有带那么多的现金,而且我希望能亲眼看到你们取胆汁。”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熊场的环境差了一些,如果说您不在意的话,几位请随我来。”孙正清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来道。

众人随着孙正清来到了牧场边沿的一串平房,一推门就有一股臭气扑面而来,李止情不禁双眉紧皱,纤手捂住了鼻子,陈皮等人虽然没有动作,但是也屏住了呼吸,只见屋子里头一大串离地两尺放在高架上的笼子,笼子高宽约1米、长约1.2米,全部都生了锈,笼子里躺着一只只精神萎靡的棕熊。

“大家不必担心,为了避免熊伤到人,这些熊已经被剪了爪子,牙也被拔掉了,它们只能吃流食,根本无法咬人。”孙正清笑道。

“那只熊怎么总在摇头?”赵友城指着一只熊道。

“啊,它呀。”孙正清看了那只熊一眼,不以为然地道,“由于常年呆在笼子里,屋子里又终年幽暗,很少见阳光,这些熊的精神状态变得较差,无一例外的反应迟钝缺少野性,有时会长时间单调、无意义地重复着摇头的动作,这是很正常的,没有关系。”

“孙先生,这些熊身上穿得都是什么东西?”陈皮皱着眉头,指着面前那只棕熊身上黑黑的类以马甲的东西道,这东西看起来是又硬又厚,在双肩的位置上还穿了两个铁环。

“这个是为了避免熊伤害到自己,我们是活熊取胆,必须要给熊做一个手术。”孙正清解释道,“这个手术是将一个金属管永久地插入熊的胆囊里,另一端露在熊的腹部外面,取胆时与一个长长的皮管连接,胆汁就经由这个皮管流入容器内。”

“由于取胆汁的时候会比较疼,而且平时这些熊会不停地抓挠腹部的铁管,有时甚至于会把自己的腹部抓得血肉模糊,所以才给它们戴上这个东西,避免它们的自残行为。”

“几位跟我来,这边有正在抽取胆汁的工作人员,你们可以看着他们操作。我保证这些熊胆汁都是新鲜刚取的。”孙正清将几个人领到了下一个屋子。

只见三个穿白大褂的男子拿着铁钩和几个容器从房间的另一侧走进屋来,原本萎靡不振的群熊顿时就象见了人见了鬼似的哀嚎起来,显然每头熊都知道又将大难临头了。

那三个男子和孙正清打了招呼后,在一只熊的笼前站定。

其中一人伸出铁钩,从后面勾住熊颈,那只熊顿时龇牙咧嘴暴眼地哭嚎起来,熊场里立时响起令人撕心裂肺的熊的哭诉和呻吟。

那只熊的腹部有一条刀口,在刀口的上面插着一个铁管直通胆囊,取胆汁时,打开管即可,当墨绿色的胆汁被一股股抽取出来时,这只可怜的熊大张着嘴,剧烈地喘息着,双眼凸暴着,四肢颤抖个不休。

那只抽完胆汁的熊捂着腹部蜷缩于笼中浑身颤栗,亮晶晶的小眼睛上还挂着无奈的泪水。

第一次看到这种活熊取胆的残忍场面,众人不禁都面带不忍地看着笼中那一头头可怜的棕熊。

孙正清显然是也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熊好,活熊取胆有很多的好处。”

“第一,熊在世界上分布很广,资源丰富,和其他珍稀动物比较起来,数量不算少;”

“第二,熊类毁坏庄稼,伤害牲畜,损害人类的利益,这样我们还能变害为宝;”

“第三,熊胆是传统医药中的瑰宝,如果说彻底地取消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四,胆汁和血一样,都具有再生的能力,养活熊取胆可以保护野生熊类的资源;”

“第五,这样可以解决很多人的就业甚至发家致富的问题,如此多的好处,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李止情双眉一挑,反口问道:“但是你们这是在虐待动物,这些熊在这里受到你们残无人道的残害,你们这是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熊的痛苦之上的。”

“建立在熊的痛苦上?”孙正清诧异地看着李止情,仿佛看着外星人一般,“那你为什么还吃鸡吃鸭,宰猪宰羊,难道说你的这些口福享受不是建立在它们的痛苦之上吗,你那些皮毛大衣,皮包,哪个不是建立在动物的痛苦之上的?”

李止情立时涨红了脸,但仍然说道:“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利用动物和虐待动物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如果承认虐待动物是不对的话,就应当把虐待和合理利用区别开来,还有你不能说是熊类侵犯了人类的利益,而只能说是人类侵犯了熊类的利益,现在是熊类失去了自己的栖息环境,才有侵犯人类利益的行为,你不要本末倒置。”

孙正清略有不安地看了陈皮一眼,只见陈皮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抽取熊胆汁,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止情和自己的争执。

孙正清无奈地说道:“小姐,你到底是要保护人还是要保护动物,你要知道,熊胆汁可是用来治人的。”

李止情冷若冰霜地说道:“算了吧,不要拿别人当傻瓜,我知道现在有不少可以替代熊胆的药材,药效并不比熊胆次,而且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一定要报告当地的警,把这里关闭掉,你们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孙正清笑容一敛,对陈皮道:“这位先生,这笔买卖我并没有强迫你吧,我们是愿买愿卖,你不管管你的属下吗。”

此时的他,已经觉出有些不对劲来。

陈皮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一笑道:“第一,她不是我的属下,是我的向导,我无权管她;第二,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说她不报告当地警,我还想这样做呢。”

孙正清脸色大变,气愤地指着陈皮道:“你竟然敢耍我,我看你是同胞,才问你要不要,你竟然帮这个女人说话,你们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由谁罩着的吗,如果说你们还想活着出去,就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死在了这里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赵友城鄙夷地撇了撇嘴道:“你这个人也好意思说和我们是同胞,真令我感到丢脸。”陈皮心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孙正清被气得浑身颤抖,恶狠狠地道:“好啊,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们,这里可是有着审判组织的股份的,你们最好想清楚,在这里与审判组织为敌会有什么下场,老郑,老郑,有人来捣乱了。”那几个取熊胆汁的男子也放下了容器,拿着用来勾熊的铁钩,一脸凶相地站在了孙正清的身后。

又是审判!

陈皮不禁是心头火起,自从灾难来临,就不断地在和审判组织发生冲突,川渝机场中如此,凉台市如此,现在来这里散个心,竟然还有审判的势力插手其中,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势力遍布各个角落。

李止情立即说道:“审判?原来是他们在背后撑腰,你才有这么大的胆量,做出这种违法犯纪的事来,叫他们的负责人出来,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我们为敌。”林星晨冷笑着在一旁看热闹,虽然审判在这里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要与地府为敌,那只能说是兔子找狼的麻烦,找死了。

说话间,六七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铁棒,大刀地闯进了屋子来,为首的男子一脸的横肉,一眼看过去就是个惹事生非的人物,只见他右手提着一根铁棒,穷凶极恶地看着陈皮诸人道:“就是这些不开眼的人在这里闹事吗,哈哈,还有个漂亮的妞啊。”

他那一对鱼泡眼立时紧盯在了李止情的身上,仔细地上下打量道:“弟兄们,加把劲,干掉他们晚上我们就有乐子了,这么漂亮的妞可是很难看到的。”

"Smack, smack!"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星晨已经纵身而上,顺手给了他两个大耳光子,打得他是满眼金星乱冒,身子转了两个圈,扑通坐倒在了地上,从口中吐出两根后槽牙来,李止情感激地向又退回到了原地的林星晨点了点头。

“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

“哎呀,老郑的牙被那人打掉了。”孙正清一伙人乱七八糟地叫喊着,却没有人敢上来动手,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看清了林星晨是如何打倒的,只是觉得林星晨身形一晃,随即就传来清脆的耳光声,然后老郑即翻身倒地。

老郑捂着脸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可是审判的正式成员,你们打了我,就是与审判为敌,在这里,你们走到哪里都会有我们的人找你们算帐的。”林星晨这两巴掌可是把他给打醒了,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他所能抵挡的,企图以审判的名声来吓退陈皮等人。

孙正清也不禁傻了眼,他原本以为陈皮他们不过是个普通的旅行团,这才想卖他们些熊胆汁赚些钱,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鼎鼎大名的审判都不放在眼中。

李止情冷笑道:“审判虽然是第一组织,但是我们还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即便是你们会中的长老,见了我们也要毕恭毕敬的,你们竟然还拿他们来吓唬我,真是不长眼的家伙。”

At this moment.

一声凄厉的熊吼突然在房间内响起,打断了李止情的话,所有的人都转头顺声望去,只见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只看起来并不大的熊正势若疯狂般地在撕扯着自己的腹部伤口处。

刀口已经被它撕了开来,肠子已经露了出来,可是熊却仿佛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仍然在拼命地撕扯着它,要将它拉出来,整个熊舍中的熊都疯狂地嘶吼起来,这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那只熊疯了。”

“快准备斧子。”

“熊掌必须在它活着的时候砍下来才能卖出好价钱。”看到这一幕,孙正清立时忘记了陈皮他们的存在,大声地对那些取胆汁的男子叫道,“快动手。”

“你们谁敢动手。”陈皮断喝道,“都给我站在原地。”这中气十足的一喝,不但孙正清等人被他吓得目瞪口呆,就连熊也停止了嘶吼。

陈皮快步来到了笼子前,只见那只熊已经将自己的肠子掏了出来,正用力地向外拉扯,显然是已经无法救治了,陈皮暗暗地叹了口气,随手一掌击在了熊的脑后,那熊立时软倒在了笼子中,再无声息。

陈皮慢慢地转过身来,冷若冰霜地问孙正清道:“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只熊,它们腹部的伤口还能治好吗。”

孙正清畏缩不前地挤在人堆里,颤声道:“一共有一百一十四只熊,这种手术是永久性手术,伤口根本不会彻底的愈合,我也是奉命行事,这个不关我的事啊。”亲眼看到陈皮随手一掌就击毙了活熊的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永久性手术。”众人闻言心中都不禁一紧,这也就是说这些熊今生今世是彻底地与幸福无缘了,纵然想象屋外的同类那样过着不自由的生活,也是绝不可能了。

陈皮长叹了一声,对众人道:“大家送它们走吧,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它们也过够了,早去早托生,愿它们有个幸福的来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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