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群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这是林西北和陈皮有意演戏给自己看,他轻蔑地撇了撇嘴道:“三当家的,你从哪里找来这样的一个懦夫,竟然方才亲口说出的话,现在又要反悔了,这种出尔反尔的家伙,怎么配被人称为汉子呢?”他边说边回头看了花泪一眼,显然是想借此打击陈皮在花泪心中的形象。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花泪仍然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只是站在那里气呼呼地看着陈皮,岳群的双眼闪过一道狰狞的寒光,这个美人他本来是想追求到手,呵护有加,但是今天她在众人面前一再地落自己的面子,岳群决定杀了陈皮后,也绝不会放过她,既然追求不到,那就用强抢的老办法好了。

林西北有意做出皱着眉头的样子道:“岳群,你这份协议可是极其不公平的啊?”

岳群双臂环抱在胸前,冷若冰霜地问道:“三当家的,有什么不公平的,要以搏击术与枪手们一决高下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并不是我强迫他如此的。”

林西北指点着协议书道:“岳群,你竟然想派下属来进行这场决斗,也未免太过份了些吧,以先生的身份,和你决斗都是给你了莫大的面子,你还想要做什么,还敢污蔑先生是懦夫,先生在与妖族战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躺在哪个温柔窝中发抖呢。”话说到最后,林西北已经是声色俱厉,一股慑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令岳群等人暗自惊傈。

“林西北,你和他费那么多话做甚。”黑暗中又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夜芳华带着四名觉醒者此时也赶到了这里,岳群立时吓得呆若木鸡,他对那身装束再熟悉不过了,他身后的毒蛇下属们也一个个傻了眼,想不通为什么觉醒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这里有妖怪作崇?

这个念头一起,所有人的心都虚了起来。

“前辈,芳华来迟了,还望前辈恕罪。”夜芳华匆匆忙忙地来到了陈皮身前,深深一礼道。

陈皮笑笑道:“不必多礼,也是我有心和他们玩玩,怎么会惊动了你们?”

夜芳华站在了陈皮的身后,恭恭敬敬地答道:“林西北一接到您的电话,立即就通知了我们,原本天松子道长和他的师弟们也要过来,被我拦住了,这毕竟是家事,有我们五人就足够了。”陈皮点了点头,林西北会通知夜芳华,这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此时的岳群已是两腿发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肯定是闯下了大祸了,那人竟然能惊动夜家中的人出现,即意味着他肯定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而且看那个自称是夜芳华的觉醒者,对这个人是毕恭毕敬,显然地位不及于他。

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和他结下了仇怨,岳群的脑子里已乱成了一团,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当做什么,是立即上去向陈皮赔礼道歉,以求缓和局势,还是立即向父亲求援,让他出面来调解。

陈皮招了招手,花泪快步地来到了陈皮身旁,见岳群毫无反应,他的属下们也不敢拦阻,夜芳华上下打量了花泪半晌,既为她的绝代美色所吃惊,又为她的妖族身份不禁暗暗地皱了皱眉头。虽然从花泪身上散发出的妖气相当弱小,但是世代与妖魔打交道的夜芳华又怎么会毫无所觉呢,不过看陈皮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夜芳华来到了岳群等人的面前,面带寒霜地喝道:“你们还不丢下手中的枪械束手就擒吗?”声音并不大,但是落在岳群众人的耳中却丝毫不亚于一颗炸雷,对觉醒者的尊敬与恐惧是他们一直被灌输的教条,不等岳群发话,所有人已纷纷取出怀中腰间的枪支,扔到了地上,就连那个毒蛇枪法教官也不例外。

林西北连连冷笑地挥了挥手,从黑暗中跳出数十个男子,抢上前去,将所有人都押到了一旁,只将岳群一人孤零零地丢在了陈皮他们的面前。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夜芳华退到了陈皮身旁,低声地问道,接到了林西北电话就立即赶来的他,到现在还未搞明白这伙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和陈皮起了冲突。

陈皮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一遍,林西北又将那份决斗协议书递了过来,只看了几眼,夜芳华就明白了整件事情。

“前辈,您打算如何处理他?”夜芳华毕恭毕敬地问道,这件事上已经可以确定是眼前的这个呆小子想在女人面前逞威风,却很不幸地踢到了陈皮这块超级铁板上。

陈皮笑笑道:“本来我也只是想给他点苦头吃吃,只是看来他却想置我于死地,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祸害一方的时间也不短,也应当。”陈皮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嗯。”夜芳华沉吟了片刻,面带犹豫地道,“既然他是毒蛇会长的儿子,毒蛇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做恐怕会引起熊城极大的动荡不安,在这个时候恐怕不好吧。”

陈皮冷冷地一笑道:“那就将毒蛇连根拔起,彻底剿灭。”

“什么。”夜芳华吃了一惊,面带惊骇地看着陈皮道,“前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毒蛇的直属和间接控制的成员数以万计,是一股绝对不可小视的势力,陈皮摇了摇头,此时已有人拿来数把舒适的坐椅和小桌,还有一壶香茶,三人就那样坐在了晚田俱乐部的院中,花泪坐在了距离三人三十米外的花坛边,吸引着在场其他人热切的目光,却没有人敢过去。

陈皮看着仍瘫倒在院子里的岳群,郑重其事地问道:“夜芳华,你认为毒蛇这个组织应当继续存在下去吗?”

“前辈,以毒蛇的所作所为,您要将它连根拔起,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夜芳华思索再三,这才说道,“以前,我们觉醒者限于不得干涉俗世中事这一法则,而不得不对毒蛇的恶行视而不见,现在,虽然我们已经走到了台前,但是毒蛇势力庞大,和各界的关系错综复杂,我怕动一发而祸全身啊,现在的状况,已经承受不起大的风波了。”

夜芳华说得也是实话,如今是满目疮痍,国库空虚,国民流离失所,国土上不仅妖怪横行,还有致命的瘟疫传播,人的心早已经如同那惊弓之鸟,再也经受不起什么重大的变动了。

陈皮饮了口茶,倚在椅背上闭目不语。

夜芳华和林西北也不敢多语,只能闷头喝茶,好半天,陈皮才睁开了双眼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样放过他们吗,这已经是毒蛇第三次向我挑衅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他也应当给我一个交待吧。”

夜芳华立时语塞,正如陈皮所说,大大小小的这已经是第三次毒蛇主动惹到了陈皮的头上了,特别是第二次,若不是在凉台市引狼入室,又怎么可能会令凉台市当地觉醒者们事前竟然是一无所知,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真相若是传了出去。

“何况这一次,岳群这个混帐是想置陈先生于死地而后快啊,你看看这份决斗协议书,说白了就是想借自己属下的手来杀死陈先生的。”林西北在一旁低声地对夜芳华道,“我们若是这样放他回去,难保他日后不再向陈先生动手。”

夜芳华的双眉都要拧成一团了,陈皮和林西北说得并非都没有道理,令他很难驳斥,而且毒蛇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生非,不给陈皮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与情与理都不合适,若是因为这个,而把到目前为止与陈皮还算融洽的关系搞砸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皮察言观色,看夜芳华似乎已有几分意动,及时地说道:“剿灭了毒蛇,其实对你们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可以解决目前国库空虚这一重要问题。”此话一出,夜芳华立时吃惊地看着陈皮道:“前辈,此话怎么讲?”

陈皮好整以暇地饮了口茶,歪着头看了夜芳华半晌,这才说道:“毒蛇他的敛财手段你们可知道?”

“知道啊,无非就是。”夜芳华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自己也知道他们是以这些非法手段敛财,现在如果说毒蛇灰飞烟灭了,地盘可以由林西北和其他势力瓜分掉,但是他们手中的存款、珠宝、古董、房地产、股票是不是应当都收归国有吧,家底一定十分地丰厚,这岂不是天上掉下的大饼?”陈皮懒洋洋地说道。

“好。前辈,我这就和父亲联系,看一看他老人家的意思,如果说我父亲他也同意地话,我们立即动手,不给毒蛇以喘息之机。”夜芳华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说完话快步就向外走,显然是心情比较激动。

看着夜芳华匆忙的身影,陈皮和林西北对视会心一笑,如果说能顺利地说服,他们两人也就达到了目地,以后不再会有毒蛇存在,吉星的势力自然是大增,而助他一臂之力的陈皮,自然也会有好处过手的。

“把那个笨蛋岳群给我带过来。”林西北对自己的手下说道,两名大汉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如同一滩烂泥般的岳群身旁,毫不客气地将他架了起来,带到了两人的面前,刚刚松开手,岳群就又躺倒在了地上。

林西北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显然是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这个时候问他什么也是白搭:“找些凉水来,让他清醒清醒。”很快就有人提来两桶凉水,直接地倒到了岳群的头上,被冷水一刺激,岳群立时醒过神来。

“岳少,现在你的感觉如何?”林西北靠在椅背上,笑呵呵地问道,“为了叫醒你,手下人粗鲁了一些,请别见怪。”林西北的心情现在好得很,压在吉星头上多年的大山就要倾倒,他们终于有站上顶峰的那一天了。

岳群对林西北的问话是听而不闻,只是恨恨地瞪着好整以暇的陈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我们毒蛇有什么冤仇,下如此狠手。”自从见到了夜芳华一行人,他就知道今天是闯了祸了,能够令林西北和觉醒者都如此恭敬的人物,惹事生非到了他的头上,今天想要善了的可能性是不大了,不过他的心中还抱着一些希望,希望父亲能走通门路,打通关系,救自己出去。

“狠手?哈哈哈哈。”林西北不禁大笑起来,“这也能叫狠手吗?陈先生面对幽冥君王亦是面不改色,对你这种小人物也犯得上出什么狠手,你小子自己闯下祸事,莫要往他人身上推。”

“你姓陈。”岳群此时才真正听清了林西北对陈皮的称呼,脸上立即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色,他也听到父亲最近一再告诫属下,要收敛自己的行为,要小心谨慎行事,好奇的他曾经问起此事,父亲一脸无奈地告诉他,毒蛇在凉台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再三告诫毒蛇不得再惹事生非。

此事他是一听也就过去,从未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惹火上身,主动地招惹了这个魔头,还想借机除去他,岳群越想心越虚,越想越害怕,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的他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西北鄙夷地看了他两眼,心说:“没种的家伙。”

“陈先生,方才岳群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这一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岳群跪倒在地,连连磕首道,“有句老话,不知道的人不怪罪,我并不是有意要与您为敌,您就抬抬手,放了我吧,我一定准备重礼,亲自去给您赔罪。”

林西北不齿地吐了口唾沫,骂道:“不学无术的家伙,那叫不知者不怪。”

“对对对,不知者不怪。”岳群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连连磕首道。

陈皮淡淡地说道:“今天是我遇上了你,若是我放过了你,日后有我的同胞再遇上同样的事,恐怕就只有横尸街头的下场了,毒蛇太飞扬跋扈了,也太眼中无人了,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日后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呢?”

岳群立时语塞,陈皮说得不错,今天若是一个普通人,早已经被自己杀掉埋尸荒野了,自己对陈皮曾经起过杀心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再也无法说清了。

“岳群,你相信命运吗?”陈皮依然是那种淡淡地不带感情的口气问道。

“命运?”岳群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陈皮,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林西北也一脸好奇地看着陈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来。

“小的时候,我不相信命运,认为只要我自己足够努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我,什么人的命,天注定这类话,我一概认为是迷信思想,等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是既相信命运,又不相信命运。”

“陈先生,这话怎么讲,怎么可能又相信命运,又不相信命运呢?”林西北不解地说道。

“当我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相信只要有自己的付出,就会有相应的回报,但是当我已做出了足够多的努力仍无法达成目标时,我就会相信那是命运的安排,从而平静地接受现实。”陈皮冷若冰霜地看着岳群道,“我劝你一句,接受你自己的命运吧这个世界上,金钱、美女、权力,你享受的也足够多了。”

岳群的心如堕冰窟,陈皮的话中有话,要他认命了,不要再说再做这些无谓的话了。

林西北冷笑道:“岳群,听明白了吗,就不要丢脸了吧,这要是在过去,稍知点羞耻的人就已经切腹自杀了。”

岳群此时已是面如土色,虽然想到了可能陈皮会对自己进行惩罚,但总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而且此事也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至于要自己的性命,但是现在听来,陈皮和林西北的意思竟然是要他的脑袋。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没有活够。”岳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父亲会给你们巨额的金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做类似的事情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林西北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强行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的双眼道:“岳群,等你死后,那些钱一样会属于我们,我们又何必费这个功夫,你父亲虽然和我不和,甚至于是仇视,但是我承认,他是个有种的男人,你太他奶奶地丢他的脸了。”

岳群被他的揪得脸都疼得变形了,却丝毫不敢挣扎,只是不停地讨饶,林西北恨恨地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对站立在一旁的属下道:“把这个小子带下去,别让他在这里出丑了,真是丢尽了他父亲的面子。”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岳群竟然没有一点骨气,在陈皮的面前出尽了丑,两名汉子闻言,立即一左一右地架住岳群的肩膀,转身就走。

“不要啊,不要啊,饶命啊。”岳群扯破了喉咙般地大喊大叫道,却根本没有人搭理他,陈皮听而不闻地坐在桌前品茶,林西北则是一脸怒气地骂道:“一群蠢材,把他的嘴堵上,别让他大喊大叫地听着让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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