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轰轰烈烈的崩盘

从秦河做局，到最后脱身离场，一起经历五个月时间。
一起套现4000+5500+1200万，一起一亿零七百万左右。
四千万是他的利润分成，五千五百万是最后那六千串“千手观音”的货款。
剩下那一千两百万是这几个月以家族的名义销售“千手观音”给诚玩斋的货款。
而他的成本，大概就是徐有兴那不到四十万的本钱，还有最后以招聘的名义，招聘了一群人才，花费加起来都没超过一百万。
而张世牛那个老阴比，现在几乎把所有前面吃进去的利润，全部吐出来了。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只需要几个月，张世牛就可以赚取超过三亿以上的利润。
至于能不能一切顺利，就看张世牛的运气了，如果运气好，“千手观音”这个雷还没爆，张世牛也或许可以安全落地。
如果运气不好，他这个老阴比，可能会赚一个寂寞，甚至在业内名声彻底臭了，因为不管是推广“千手观音”，还是销售，都是以诚玩斋的名义。
而诚玩斋是张世牛的产业，这圈内人都知道的事。
“千手观音”之所以能这么火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诚玩斋的地盘和张世牛在圈内的名声，就是地利和人和。
以往张世牛炒作其他的文玩，大家都能跟着喝汤，而这次，炒作“千手观音”，几乎上车的炒作资本，人人都吃上肉了，大家能不跟着往上冲吗？
秦河也希望大家双赢，到时候，对方发现再也找不到自己了，那也不会那么愤怒。
但是显然，张世牛的运气不是那么好，他的心情也很快如同这个寒冬一般，冰凉冰凉的了。
有句老话叫做，好事成双，祸不单行，而张世牛的经历，正从好事成双变成祸不单行。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奇妙，越怕什么来什么？
当天和王建华的两个堂哥吃完饭，张世牛就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又哪里说不出来。
总体来说，就是两个字，“豪迈”，张世牛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人，神神色色的人，他都见过不少，但是王建华两个堂哥，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像世家子弟。
两人在酒桌上，豪迈大气，喝酒如灌水，说话大气得如同久经沙场的煤老板。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俩是豪门子弟，张世牛总感觉这两人就是街头的小混混。
直到当天他坐车经过一个工地，看到一群工人抽着几块钱的劣质烟，喝着三块一瓶的啤酒，一群人兴高采烈吹着牛逼，特别那几个胖嘟嘟的工人，那神情，那表情，那动作。
那一刻，张世牛神情恍惚，他突然心猛的跳动一下。
就是这种感觉，自己遇到的那两人，绝对不是什么豪门子弟，而是两个小瘪三!
真相根本不用去细查，酒店早已经没王建华这个人，包括电话，办公场地，都没这个人，王建华彻底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张世牛调查之前转账的银行账户才发现，钱早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他甚至有些不甘心，动用某些手段查询得知，之前和王建华合作的银行账户里面的钱，早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道手了，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明显就是专业的洗钱手段。
甚至，王建华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张世牛突然醒悟过来，王建华是假的，但是“千手观音”是真的，自己最后买下的六千串手串是真的。
当即，张世牛给所有诚玩斋下了一个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把六千串“千手观音”出手，甚至不惜低于市场价出手。
从得知王建华的真相后，张世牛就隐隐约约有些担心那小崽子还会留一手，所以现在，不是想其他的时候了。
把手上的千手观音全部出手，回本才是正道，他隐隐约约担心会出现点什么。
人就是这样，越怕什么来什么，当货到齐后，诚玩斋当天就准备通知大客户来采购，但是当电话打给第一个大客户，对方却是很客气地表示，自己暂时不需要。
对方的态度让诚玩斋的负责人有些懵逼，连忙又通知其他大客户。
但是当第二个电话还没打出去，他就得知一个消息，市场上，有大量“千手观音”出售，甚至价格低到怀疑人生。
这个消息，彻底把诚玩斋的负责人搞懵了，当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联系张世牛。
张世牛得知这个消息，脸都青了，只吐出几个字。
“好狠的兔崽子!”
这张世牛还真冤枉秦河了，张世牛运气这么差，纯粹是巧合，甚至也可以说是秦河运气太好。
如果秦河运气再差一点，那不止张世牛倒霉，就连秦河，也几乎没有机会，赚张世牛最后那五千五百万了。
“千手观音”这种原材料，之所以一直没被文玩圈认出来，纯粹是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传统中的文玩。
这种原材料，说稀奇，也稀奇，说普通，这玩意就算平常人碰到了，都没人愿意去捡，因为这玩意是从来没人注意的野苦果。
这玩意，如果不是运气好，真没人会发现这玩意，就在江城市隔壁几个小县城，基本附近的荒山上，就有成片的这玩意。
所以说张世牛运气差，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市面上大量缺好货，一个卖沙石的土老板，他干女儿最近闹着要什么“千手观音”手串。
因为缺货，这土老板，花了差不多八万，才购得一串“千手观音”，拿到千手观音后，他闻了闻味道，总感觉有些熟悉，这种熟悉来自记忆深处的记忆。
土老板小时候，被外公带大，外公家在深山，家住山顶，小时候，土老板就经常在山上采野果，掏鸟窝。
那时候，外公家后山，就有一大片“苦野果”，小时候，外公说那玩意是一味药，可以治疗蛇毒，这熟悉的味道，正是来自记忆深处的味道。
土老板，有些难以置信，仔细闻了许久，越发感觉熟悉，原本第二天就要送给干女儿的，他顾不得那么多。
连夜带着干女儿，开车上山，往外公家赶去，因为来得急，心里激动，直接半夜敲响外公的大门。
已经年过八旬的外公耳背，听到门响，打开门一看，看到一个黄头发的野鬼，拿着锄头就准备敲了，要不是他反应快，扶住锄头，干女儿就得挨一锄头把了。
得知是自己十多年未见的外孙后，老人才停下手，土老板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千手观音”手串拿出来给外公。
外公老眼昏花，但是闻了闻，就差一点破口大骂了，十多年未来见自己，这大半夜带回来一个黄头发丫头，喊醒自己，就为这事?
土老板，此时利欲熏心，哪里还管这些，拉着干女儿，摸了黑，赶到后山，在地上摸索半天，捡到一大把“苦野果”。
借着手机灯光，他敲开一个果，露出里面的果核，当那金光闪闪的手掌印出现在上面，他仿佛看到大把钞票朝自己飞来。
土老板哈哈大笑，抱着干女儿在这荒山野岭转了好几转，嘴里大喊，自己要发了!
这个土老板，的确发了，这些年靠土石生意，好不容易赚了几百万，没想到，一次偶尔机遇，让他的身家在一天之内，突破自己千万级别。
土老板，并不知道文玩圈子里的规则，他只知道这玩意自己花了差不多八万才买的，他打电话叫来一个开文玩店铺的小老板。
小老板看到几麻袋“千手观音”后，彻底懵了，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么大一笔买卖，自己吃不下呀！
于是，更大的老板出现了，这一来一回，已经好几个知情人知道突然出现一大批“千手观音”货源了。
这些知情人，他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千手观音”要崩盘了！
“千手观音”崩盘的速度，比这些老板想象还要快，原本土老板想着，自己八万买一串，现在靠自己手里的货源，起码得赚几十亿!
他对文玩圈子不太懂，傻傻的把大老板领进自己仓库，当大老板看到一仓库几十麻袋“千手观音”后，彻底无语了。
大老板鬼精鬼精的，没有报价给土老板，而是打听起土老板这些货源的来历。
大老板只花了一个一万块钱的包包，就从他干女儿哪里得知，前两天，土老板专门回老家一趟。
就这样，“千手观音”的秘密，瞬间被这个文玩圈的大老板知道了，他也想过控制货源，狠赚一笔。
于是他和土老板商量，由他来销售，最后分成给土老板，但是土老板这个憨逼，要价太离谱。
既然谈不拢，而且现在知情人也不少了，“千手观音”迟早得崩盘，但是崩盘前，汤汤水水足够自己吃饱了。
大老板最后谈不拢了，决定自己先吃饱再说，所以开始在附近县寻找“苦野果”，很快就找到成片的“苦野果”。
土老板虽然是一个憨逼，但是他干女儿也是一个憨逼，得知这些天土老板收购的中药材既然是很值钱的“千手观音”。
眼看土老板要发达了，小憨逼要土老板，马上给自己买豪车豪宅，土老板还没见到钱，怎么可能答应。
结果，干女儿恶狠狠威胁说，你不给我买，别人会给我买，你朋友比你大方多了。
土老板有些懵逼，他也不是傻逼，很快就想到这两天，自己那个文玩朋友和自己谈价格敷衍的态度，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别人知道了。
土老板虽然带过土字，但是毕竟是混江湖的，也看过不少三国演义，懂得一个道理，先下手吃肉，后下手喝汤。
所以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叫来一群小弟，一人提着一麻袋“千手观音”，去古玩街那些小古玩店铺找老板卖谈。
而且他也想通了，自己先下手为强，所以他的价格直接是一万块钱一公斤，按公斤卖!
在他售卖的同时，大老板也开始在市场散货，最后两方开始打价格战，从一万一公斤到五千，最后到三千，最后直接崩盘。
土老板，成功一天内赚了差不多一千万，但是也彻底把“千手观音”玩死了，也就是说，“千手观音”从均价六万一串，到崩盘，只用了两天时间。
其他文玩崩盘后，还能喝点汤汤水水，比如一些文玩核桃，曾经几万一对，崩盘后，几百块可以买到，但是至少还能值几百。
而“千手观音”崩盘，是直接一崩到底，它的名声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臭了。
土老板因为气不过，等赚了一笔后，直接把“千手观音”的秘密说了出来，所以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全国的文玩市场，都下架了“千手观音”。
而那些收到风声最快的明星，几乎一夜之间，就全脱了手腕上的“千手观音”，很快，娱乐新闻开始报道“千手观音”的丑闻。
这事，也开始慢慢发酵，张世牛此时，早已经气急攻心好几回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王建华那个兔崽子摆他一道，最后一调查，竟然只是一个土老板无意间发现的事。
到了这一刻，他也算彻底明白了，自己是被人做局了，什么狗屁豪门华商，就一个骗子集团，而做局的兔崽子已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跑路了。
辛辛苦苦忙活差不多半年，最后所有利润，都被那个兔崽子捞走了，自己赚了一个寂寞。
如果真是赚了一个寂寞，就还好，问题是，秦河从一开始，就是以诚玩斋的名义推广的。
甚至和明星合作，也是以诚玩斋为名头，因为诚玩斋背后是张世牛，所以不管是明星，还是那些炒作资本，都相信诚玩斋。
结果，现在“千手观音”瞬间崩盘，名声几乎一夜之间就臭了，那些明星现在被各大娱乐新闻采访询问“千手观音”的事，几乎都是黑着一张脸。
不管是资本还是明星，都把气撒到诚玩斋背后的张世牛身上了。
秦河当初和张世牛合作，不管是合作成立公司，还是资源方面，所有的招牌都是打诚玩斋，他甚至很少露面，露面也只是一个普通经理身份。
而货源，他则是以他家族的名义和诚玩斋交易的，双方为了价格保密，也几乎只有他们双方清楚彼此的身份。
而且合同上，他只要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分成，不管公司名称，还是公司人员，几乎都是诚玩斋的人。
甚至，后来，全国各地来采购的文玩同行，也都是通过诚玩斋采购的，实际上，秦河最开始炒作的“千手观音”，他散出去的货，他几乎都已经收回来了。
当初，从他这里采购“千手观音”的古玩店铺，大部分都是赚得盆满钵满，因为那些资金，几乎都是秦河白送给他们的。
后面，和他们交易的，他们现在店铺还压着卖不出去的“千手观音”，这些货，都是从诚玩斋进的，一切源头，都指上诚玩斋，最后又指上他背后的大老板，张世牛。
诚玩斋，也几乎一夜之间，失去大半高端客户，而张世牛也开始焦头烂额了，因为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秦河，早已经远离是非之地了，离开江城后，秦河有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