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永夜

顷刻之间，那位黑袍青年黑袍一展，那四位使者陡然出现在波斯坦面前。
感受着四位使者身上散发的气息，波斯坦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四位使者像是四重变幻莫测的世界之门，引领着波斯坦的意识不断交叠于四重世界中。
那名穿着灰色长袍的使者，翻开了一页书页，浓烈的过往气息瞬间将波斯坦笼罩。
沉浸在过往气息中的波斯坦，坠入一重灰雾朦胧的世界，在这片灰色的世界里他看到了无数逝去的东西。
此界名为【逝界】，是一切过往之物的最终归宿。
暗夜女士，达克家族，神国战争……
那些曾经淡忘的过往，依旧徘徊在这片【逝界】中。
波斯坦逐渐在灰色的往事中，找回了过往尘埃中的自己。
……
“该死的，这跟你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
听着前线隐约传来的机械轰鸣声，教皇波斯坦面色阴翳的望着面前的菲克。
此前对方游说他发动隐藏在各地的暗裔，挑拨离间引发各国争端，想要从中渔利，将世界纳入暗夜女士的怀抱中。
然而现在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过了所有暗裔的想象，德博瑞克领导的帝国军所向披靡，完全没有任何人能与之抗衡。
眼看机械大军已然将要攻打到达克尼斯神国的疆域，暗夜神教教皇波斯坦已然后悔无比。
自己错误的决策不但没能获得实利，反而玩火自焚，让荷鲁斯内逊帝国发展到了如今无法抗衡的地步。
面对教皇的责怒，菲克平静的笑道。
“请教皇大人息怒，这完全是计划之中的一步，让机械帝国消灭其他神国，然后我们再去瓦解它们。”
波斯坦身上的黑暗气息如同沸腾的墨汁般翻滚，释放着浓郁而深邃的愤怒。
他怒极反笑的喝问道。
“呵呵呵呵……好一个瓦解，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瓦解它们？！”
菲克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反而十分惬意，仿若水到渠成般胸有成竹的说道。
“看来您对我的方针策略有所误解，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对方硬碰硬，而是要融入其中，唯有深入其中与其融为一体，才能更加方便的将其瓦解……”
波斯坦似乎理解了菲克话中的意味。
他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你的想法非常冒险，你知道失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菲克摇头笑道。
“抱歉教皇冕下，我是不会让失败发生的，所以我们不需要知道失败的后果，您只需要让暗裔神眷使用【缄默】神术掩盖记忆，然后加入篡改的记忆，主动降服于……”
看到菲克如此自信说出可行的计划，仿佛真的一步一步走向既定的未来一般令人信服。
波斯坦不知不觉间开始觉得对方说的一切都是完全可行的，只需要照做就能将一切达成。
【真言者】的力量让波斯坦听信了菲克的计划，并将之付诸行动。
波斯坦从黑暗的阴影中抽出一根黑暗权杖，交到菲克手中，点头说道。
“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钦定的暗夜神使了！接下来的计划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希望你能顺利达成你的那部分……”
菲克接过权杖，整个人立刻变得无边黑暗深邃起来。
他在多年积累的黑暗神力，在得到权杖的一刹那间，如同水凝结成冰一般得到了质的变化。
不论他在外如何使用手段提升自己的神力，扩张自己的暗影范围。
他始终是一名无法得到承认的特使，而非神使。
但在波斯坦交出权杖的一瞬间，菲克立刻得到了暗夜女士的承认，成为了一神之下，万人之上的真正神使，拥有超乎想象的黑暗权能。
得到一切的菲克在黑暗中向着波斯坦深深鞠了一躬。
“放心吧波斯坦先生，您只需要做好你们计划中的内容，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将那几位存在带来，将【永夜】计划彻底完成！”
说完，菲克消失在了脚底的黑暗中，而波斯坦立刻召集了全部的暗裔成员，施展了神术【缄默】，将计划的内容，潜移默化的刻录在每个人的潜意识中……
随后，帝国的枪火轰鸣随之而来，波斯坦连忙带着家族成员主动投降道。
“等等，我们是达斯家族的成员，我们愿意归附……”
……
双眼变得愈发黑暗深邃，波斯坦整个人身上透散出一股无比阴翳的气场。
达克家族蛰伏在躯体深处的黑暗血脉，逐渐苏醒过来。
这片潜伏在帝国灯火下的阴影，终于再度显现出自己黑暗的本貌。
感受着源源不断涌现的黑暗力量，波斯坦露出了黑暗深邃的笑容。
和之前那个在黑暗神使面前唯唯诺诺的贵族老头相比，现在的波斯坦充满了自信且坚定的信仰之力。
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位被帝国分封的纳菲斯郡贵族达斯·波斯坦侯爵，而是【暗夜女士】的忠实眷属达克·波斯坦！
取回了过往一切的达克·波斯坦，屹立于【逝界】的灰色尘埃中审视着自己的意识形态。
“沉寂的太久了，如果不是这片世界的力量，想要回忆起这份潜藏在过往的伟大力量，恐怕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有些面具，戴的太久了，就会与脸庞融为一体，变得难以摘下。
有些角色，演的太久了，就会逐渐忘记自己的原貌，真的变成另一个人。
恢复往昔的达克·波斯坦，眼前的一切开始像水波涟漪般破碎。
在一阵恍惚之后，达克·波斯坦眼前的一切回到了庄园密室内。
暗夜神使菲克探查着波斯坦身上的气息，发出了满意的波动。
“亲爱的波斯坦先生，看起来您已经成功恢复往昔的荣光了，现在，召集所有人，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上吧，我们复兴暗夜神教的伟大计划就要达成了……”
达克·波斯坦露出黑暗深邃的笑容，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如干涸的鲜血消逝在豪华的庄园内。
黑暗彻底笼罩了这片庄园。
一场规模庞大的宴席，在露天的庄园内举行。
在晚宴进行到高潮时，宴会主人波斯坦侯爵终于出现在宴席中央。
今天的他穿着一袭黑色华服，一出场便成为整场宴会的热议焦点，让宴席上的众多宾客议论纷纷。
要知道黑色的礼服在荷鲁斯内逊帝国有着非凡的意义，这是那位帝国皇帝平日出现在公众视线内的装扮。
在公开场合穿着黑色的装扮，在众人眼中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政治信号。
站在众人视线中，波斯坦侯爵身上释放出晦涩如渊的气场，用雄浑深邃的声音，向众人宣昭着骇人听闻的事实。
“各位亲爱的同胞们，我们即将完成伟大的使命，重拾往昔的荣光，为了完成伟大的使命，你们曾经忘记了曾经神圣的信仰力量！但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是时候回想起曾经的荣光了！”
刹那间，众多成员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他们都认为波斯坦受到了蛊惑，完全失去了神智。
他们纷纷奔向庄园外，企图与其撇清关系。
With her voice still hanging in the air, Song Qin tried to snatch the silver ticket.
就在这时，天空中黑色的夜幕与地上的阴影连成了一片，构筑成了一座黑暗的囚笼！
所有在场的贵族都被黑色泥沼般的暗影所围困，无法脱出。
黑暗中，传来了枯瘦手指翻动书页的声音。
在这旧日篇章翻响的声音里，所有人都坠入了往事徘徊的【逝界】，逐渐与那些过往的记忆相融……
涤荡在灰色意识碎片中，所有人的信仰之力再度降临于体内。
他们逐渐从接受教化的科学公民，再度变回暗夜女士的信徒！
感受着下方再度燃起的信仰之力，波斯坦侯爵黑暗的脸庞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让我们进行永夜仪式，让整个世界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吧！”
众多觉醒了的暗裔纷纷响应，周围的夜幕变得浓厚深邃。
永夜仪式开始发动，黑暗自庄园内蔓延了起来……
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机械的轰鸣！
机械的轰鸣声，惊醒了黑暗中的人们。
一如收网剿灭众多神国余孽时一样，帝国中央早已察觉到了达克家族的计划，众多帝国精锐早已集结在庄园外！
上千名历经千锤百炼的机械生命修行者形成了一支真正的钢铁之师，在征伐诸多神国的无数场战役中，不论怎样坚固的信仰，在这钢铁洪流的冲击面前，立刻便会溃散！
面对被漆黑幕布笼罩的庄园，德博瑞克冷漠的说道。
"Fire."
上将柯曼达立刻传令道。
“执行歼灭计划！将密谋叛乱者全部肃清！”
面对一片未知的黑暗，信仰机魂的人们无所畏惧，向着黑暗神权掌控的领域猛烈开火！
轰——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庄园外奏响起了炮火的交响乐。
通天彻地的炮火轰鸣声让大地震颤，冲天的火光不断在德博瑞克面无表情的脸庞上交织起明暗变幻的光影。
成百上千门异端歼灭炮构筑起的火力包围圈，足以将任何战场化作火海，炮火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However...
眼前的黑暗厚重无比，就像漆黑的无底洞，吞噬着所有炮火的攻击。
被黑暗覆盖的庄园内一如既往的没有传出任何回响，好像黑暗中什么都没有存在，只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身经百战的柯曼达知道，这是【暗夜女士】信仰者搞出的把戏。
它们的神术能用黑暗遮蔽一切，让一切存在湮没在黑暗中，以未知的恐惧操纵人们的内心，以此扩散自己的黑暗信仰。
面对这种诡异的状况，柯曼达的应对措施是——加大火力。
只要火力够猛烈，没有什么异端是消灭不了的!
这就是荷鲁斯内逊帝国的科学素养，坚定不移的相信手中的科技结晶，能战胜一切神魔鬼怪异端邪魔！
在地面火力无法突破黑暗防线的情况下，天空中，一艘艘飞艇缓缓自远方驶来。
这些装载大当量破坏性武器的飞艇，将对黑暗中的庄园进行地毯式的毁灭性轰炸。
科学思维的技术结晶，正用着最为直接的方式，与旧时代的腐朽之物对抗。
就在空中火力支援即将赶到时，黑暗中发生了惊天剧变!
原本仅仅覆盖庄园的黑暗，正缓缓与无边无际的暗夜融为一体，缓缓向往扩张!
黑暗的中心，波斯坦与暗夜神使并排而立，如同黑洞般释放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向往扩张的黑暗，很快与空中无边无际的夜幕联结，吞没一切。
那些空中的飞艇逐渐迷失了方向，下方的一切都处于黑暗中，根本无法辨识目标庄园的确切位置，很快，连他们周围的一切也被彻底的黑暗吞噬!
科技力研发出的强效照明聚光灯，在这浓厚无边的黑暗世界中，就像宇宙虚空中的一丝微光，连自身都难以照亮!
地面上的部队近乎在顷刻间就被黑暗吞噬，指挥官柯曼达上将发出紧急指令。
“全体撤退!奏响机魂之乐，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
众人纷纷拉响了自己的本命之械，机魂波动的轰鸣声在空中震荡，彼此交汇！
依靠着械念共振引发的交互共鸣，众多机械战士在黑暗中依旧能够保持彼此之间的联络。
只要能感知到彼此之间的存在，黑暗的恐惧就无法将他们吞噬。
然而，这一次的黑暗之界，规模远远胜过上次列车中，暗夜神使释放的黑暗结界!
整片天空都被黑暗所遮蔽，死寂的夜幕像是封上了一层黑暗的壁障，让所有人处于不见天日的地底。
这是由无数黑暗信仰者内心的黑暗，通过早已布置的结界增幅，释放出的黑暗之界！
更为可怕的是……
黑暗扩张的中心，并不止于波斯坦庄园一处地界，在荷鲁斯内逊帝国各处，都在发生可怕的黑暗扩张事件!
那些处于帝国各地的暗裔也随之觉醒，漫长岁月中布置黑暗结界正在发动……
这些布置都是在达克暗裔化身达斯家族时，以它们的潜意识布下的。
【暗夜女士】赋予眷族的【缄默】，能让它们的黑暗信仰暂时潜伏在意识深处，仅保留部分潜意识化的指令。
就像一滴又一滴的墨点于清水中扩散，整个纳菲斯郡的灯火逐渐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