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乡馆原创菜：鱼皮鲅鱼角（1）

东方，天色渐明，就像高三应考生熬夜时房间里的台灯，作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撕破了浓重的黑暗，但依然只能照亮，一隅。
郝贤打开故乡馆的大门，借晨光洒扫尘除。
整条唐人街都还未开业，路上也没有行人，故而他没有带口罩，本打算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结果只闻到满满的酸味。
他一个闪身来到东南角的柠檬树前，摘下还没睡醒的柠檬精，回到店里将她塞进了收银机。
这台“柠檬精专用收银机”郝贤在炼制时就加上了隔味法阵和隔音法阵，免得客人结账时冷不防闻到酸味或者听到“我好酸啊”的怪声。虽然可以用店里的混淆法阵让客人不会多想，但还是不要影响食客用餐体验比较好。
在郝贤的指导下，柠檬精修为进展很快，以至于出现了睡觉时控制不住自己散发酸气的状况，需要等她适应新的境界后才能重新对体内的柠檬酸收放自如。
郝贤环视一圈店里的装潢，又打了几个响指，将桌椅换了更名贵的木材，把木板菜单做旧，给窗前挂了精美的风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厨房，开始进行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他神念轻动，将柜子里所有锅碗瓢盆卷出，走到水池边龙头，拿起一块抹布，让厨具分门别类在半空中排列好，盘子归盘子，碗归碗，仿佛等待检阅的特种兵方阵，然后一个个整整齐齐地列队飘到水龙头下接受他的擦洗，洗干净后就利落地飞回柜子里，随时准备为故乡馆献身盛菜。
与此同时，郝贤还在同时控制着好几块抹布、三根拖把，对整个宽敞的厨房进行清扫。
“就像抹布擦过厨台~”
“净水潺潺流过餐盘~”
“谁的身影穿梭厨房间~”
郝贤一边忙活，一边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等他做完清理工作，连七色砧板都变得像彩虹一般闪闪发光。
然后，他从虚空中摸出一尾鲮鱼和一条鲅鱼，分别放在了天青色（河鲜）和深蓝色（海鲜）砧板上。这两条鱼来自于他开店前在地球上布置好的两处渔场，渔场以及其他的农林渔牧设施都是他的身外化身在打理，只为故乡馆提供最新鲜健康的食材。
“新鲜食材就在手边~”
“洗菜摘菜煎炒烹炸~”
“充满快乐期盼着开店~”
然后他又从虚空中摸出了鲜虾、猪肉等各种材料，开始处理起来。
昨天为甄恬烹饪的鱼皮角和凌修妍点单的鲅鱼饺子给了他启发，他打算创造一道独属于他的原创菜！
“新的菜单已经出现~”
“体重怎能停滞不前~”
“八大菜系任你挑选~”
“每天喂你吃十遍~”
郝贤唱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神识扫到他想每天喂十遍的人已经走到了店门前，而且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
其实在甄恬出地铁站的时候郝贤就已经注意到她了，所以才特意提前开始收拾厨房，好等她花十几分钟抵达店里时，正好做完料理新菜品的准备。
至于甄恬下的是什么决心，郝贤当然也了然——
甄恬长胖的那一斤可是他亲手投喂的！
郝贤带上口罩迎了出去，甄恬一看到他，就立刻开口道：
“郝老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员工餐能不能稍微做清淡一点，不要有烧鹅、双皮奶那种高热量……”
“你来得正好！给你看好东西！”
郝贤不等甄恬说完，就一把拉住她手臂，带她进了厨房。
“看！猜得到我要做什么吗？”
郝贤用开心的语气指着砧板上两条鱼问道。
甄恬欲言又止，想要把话题拉回过于容易长胖的员工餐，但最后在郝贤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下，还是只能顺着他回答道：
“左边这条是鲮鱼，右边的我不认识。所以今天也要做鱼皮角吗？”
郝贤拎起两条鱼，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
“右边的是鲅鱼，也就是鲅鱼饺子的主材料。我昨天做完鲅鱼饺子后，突然想起来，它和鱼皮角虽然都用了鱼肉，味道的卖点都是鲜，但又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菜！
“鱼皮角中鱼肉是用来做皮的，鲅鱼饺子中鱼肉是用来做馅的；
“鱼皮角的鲮鱼是南方淡水鱼，鲅鱼饺子的鲅鱼是北方海水鱼。
“两道菜虽然看上去都是饺子，但无论是内涵还是烹饪方法都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彼此又是互补的！
“我实在无法忍住不去想象，如果我在鲮鱼肉面皮中包入鲅鱼肉馅料，将会是怎样一种滋味？
“鱼皮角和鲅鱼饺子分别是南北方饺子中的佼佼者，它们两者的融合，不仅是南北合流，还将淡水和海水糅为一体，饺子皮和饺子馅更是全鱼制成，就算味道不比原来的两种料理优秀，光是这些噱头也有资格摆在大酒店的菜单上卖出高价！
“过去从来没有人发明出这样一道菜，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珠江与渤海相隔半个神州，两种鱼之间的物理距离实在太远了，光是让它们奔现面基一次，在古时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虽然物流发达了，但会做正宗鱼皮角的厨师又变得寥寥无几，就更加谈不上以鱼皮角为基础开发新菜了。
“既然如此，这道南北融合菜就自我而始！”
看着语气越来越激动的郝贤，甄恬因长胖而沮丧的心也不由为他感到高兴起来。
算了算了，员工餐的问题什么时候都能提，郝老板看上去这么开心还是头一遭呢。
甄恬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而郝贤内心则撇嘴一笑。
夫战，勇气也。
With one vigorous effort, the strength diminishes; with the second attempt, it dwindles; and with the third, it is depleted.
不想答应别人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对方有开口说完的机会。
甄恬本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向对她非常温柔友善的郝老板提意见，结果被郝贤用新菜拖延了一番，果然变得开不了口了。等她下次再想说，至少也是又胖上个两斤之后的事了吧。
郝贤用大拇指比了比墙上挂着的橘猫围裙，示意甄恬穿上，然后提起厨刀耍了个刀花，气势满满地发出宣言道：
“故乡馆原创菜：鱼皮鲅鱼角，试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