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网

傍晚六点半，太阳还挂在西侧的天空，气温依旧高的惊人。
十二号大门敞开，迎进来了三辆汽车。
第一辆汽车上，下来了奥博伊尔夫妇，他们夫妇俩都是香江的名人，经常在电视上出现。
赵母本来有些紧张，不过有小结巴衬托，就显得庄重多了。
小结巴是真的紧张，因为对方两夫妇都不会中文，而她的英文，口语很烂。
为了当好女主人，她还专门邀请了霍大嫂来帮她接待领事夫人。
赵山河先跟奥博伊尔见礼，跟奥博伊尔夫人轻轻握了握手，将自己的母亲和小结巴介绍了给他们认识。
看到小结巴口齿不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赵山河连忙帮她解围。“我的女友英文不好，还请见谅。”
奥博伊尔夫妇都连忙笑道：“没关系，可以理解。”
靠霍大嫂撑着，小结巴才没有倒下去，不过这个时候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霍大嫂帮她招待客人。
不过她还是喜欢这种应酬，像阮梅，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保安局长布尔斯，还有房管局局长钟逸杰。
他们两人今天是中人，被奥博伊尔请过来当和事佬的。
第三辆车上，下来的是克莱尔以及当初执行任务的两个外勤组人员，他们虽然是正主，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们上不了台面。
这三天他们的日子显然都不好过，精神都格外疲惫，没有一个人脸色好看，不过现在都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跟布尔斯和钟逸杰两个人打过招呼，赵山河邀请他们进了屋内。
今天款待他们的是一号客厅，这间客厅被装修成了大面积的落地窗，正对着美丽的后花园。
一号客厅的面积很大，分成了饮茶区，雪茄区，陪待区。
赵山河请奥博伊尔，布尔斯，钟逸杰在落地窗前的茶台前面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茶台后面的沙发上。
而霍大嫂请了领事夫人坐在侧面，自己坐在了茶台前。
她精通茶艺，在这种场合，比任何人都自在。
一番热情而不失立场的寒暄之后，她为客人们泡好一泡铁观音，然后起身邀请了小结巴和领事夫人出去逛逛，把空间留给了男人们。
在离开之前，他还给没资格坐在茶台前面的克莱尔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甜红酒，谁都没有冷落。
霍大嫂把茶泡好，离开，赵山河坐在了茶台前面，为四人分茶。
他的视线一直不曾落在克莱尔三人的身上，似乎他们不再这里。
这个态度也明确表示，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赵山河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他故意没有把阿红叫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提条件。
这件事因为阿红而起，却不会因为她结束。
布尔斯他们当然知道赵山河的意思，他们今天虽然是来当和事佬，却也不会偏向谁。
白头鹰的确势大，可是这几个人不能代表白头鹰。
他们也是鹰酱的封疆大吏级别，只比魏德巍略逊，奥博伊尔的行政级别最多与他们两个人差不多。
他们只能在某些事务上代表鹰酱，奥博伊尔同样如此。
至于犯错的克莱尔三人，他们的级别更低，而且这件事还不是上级的命令，而是他们情报部门贪功，属于个人行为，更不可能代表白头鹰。
更主要的是，他们做事不周全，现在被赵山河直接抓住了把柄。
外交事务永远是可大可小，如果这件事被赵山河借题发挥，他们将会格外被动。
不要说他们，就是奥博伊尔，也下不来台。
赵山河可是刚给警方捐款了几千万，在香江捐款了近一个亿，这可都是布尔斯和钟逸杰的功劳。
所以，他们不可能偏向克莱尔他们。
赵山河泡茶，他们就喝茶，虽然满脸笑容，却不肯主动挑起话题。
奥博伊尔更冤屈，他根本没有下过任何指令，可是这三人是他名义上的下属，他也只能担责。
虽然不得已担责，心里却不会舒服。
他心里也有一个底线，超过这个底线，他绝对不会承担。
而且，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道歉，而是来谈业务。
通过情报部门的行动，他又了解了一番赵山河申请的专利，才知道原来赵山河的专利这么值钱。
不仅仅是值钱，这些技术卡住了未来的科技发展，国内的厂商现在费尽心思想要获得这些技术授权，如果他牵线谈成，就会是他的功劳。
至于继续歪门邪道，他其实并不支持。
因为任何技术都有一个衡量标准，只要在商业上不亏，就能谈，何苦歪门邪道？
他是政客，可不懂什么技术封锁引发的连锁反应。
“请喝茶……”赵山河将茶杯端到了三人的面前，才开口说道：“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其实并不严重，我的人只是受了轻伤，我的财产，也只损失了一辆汽车。可是，因此引发的损失就大了……”
赵山河看了一眼奥博伊尔，又淡漠地扫了一下坐在后面三人，收回了视线。“我因此给港督打电话，给警方打电话，这些人情都要我来还。而这些我统统不在乎。”
又停顿了一下，赵山河给众人施加了一点心理压力，才又开口。“我最担心的是，作为世界两极之一的白头鹰，作为世界上最重视知识产权的国家，现在竟然为了技术采取不法手段，这是否意味着，这个国家将会不讲法律，像苏联一样，所有的技术都共产了呢？
如果是这样，今后那些科技工作者，研究人员，还有没有心思能沉淀下来继续做研究工作呢？如果这些技术人员创造的价值不能得到保证，这个国家今后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等赵山河的话告一段落，奥博伊尔才摇了摇头说道：“赵先生，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我们国家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视知识产权的国家，这一点永远也不胡改变。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国家的体制出现了任何问题，而只是一小部分人的个人行为。这些个人行为对你造成了损失，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愿意代表他们向你道歉，并且做出合理的赔偿。”
“赔偿？”赵山河笑了笑问道：“领事阁下，你应该了解了一些我的新技术对世界科技的促进作用，在这个过程中，还能够创造上千亿美元的价值，请问，该如何赔偿才是合理的？
这件事幸亏我及时发现，才没有造成更大遗憾，可是，这不代表这件事的性质不严重。”
“当然，我很清楚。”奥博伊尔看了看布尔斯，想让他帮忙说几句。
可是赵山河似乎没有看到，直接话锋一转，又说：“我不想知道背后有哪些人想要不劳而获，也不想知道是谁指使了他们采取绑架的方式想要获得技术，因为我知道，只要知道了是谁在背后，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话一说，让所有人心里轻松了许多。
因为克莱尔他们既然肯出手，很显然，背后的人势力也不小。
对方知道事情暴露，愿意拿出一笔钱来作为赔偿，可是绝对不愿意因此暴露，因为他们急需赵山河手里的技术。
硬的不行，他们手段就会软化，反正获得赵山河手里的技术授权，这一点绝对不能被影响。
如果赵山河因此撕破脸皮，故意不跟他们合作，就会把他们逼进绝境。
这样的时候，赔偿一些钱只是小事。
钟逸杰暗地里大为赞赏，赵山河虽然年轻，可是并没有意气用事，没有让失态往失控的深渊滑落，绝对是明智之选。
在他心里，赵山河再厉害也还是年轻人，也才发展了两年多，跟那些跨国公司，机构，还是有差距的。
在香江他现在有一定的势力，可是你的产品不可能只在香江销售吧！
和气生财更重要，砥砺前行，积蓄力量也更重要。
奥博伊尔闻言立即笑了起来，松了口气说道：“赵先生能这样想，实乃幸事。有什么条件，你也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
赵山河心里讥笑，你放松的太早了，等过一段时间，你能笑得出算你承受能力好。
要不是已经有了更好的报复手段，他怎么可能轻轻放下。
不过在脸上，他笑的更加真诚。“赔偿？我会差一点物质赔偿吗？”
可是转向了后面的克莱尔三人，他的笑容收敛，眼神变的狠厉起来。“我如今银行存款就有几十亿，而且在世界各大金融市场，还签订了总金额达到数百亿的合约。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底气，竟然敢对我这个亿万富豪下手，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挑选错了对手。”
布尔斯这个时候笑道：“埃文，息怒，息怒。”
赵山河望向了布尔斯，笑道：“布尔斯，我没有生气。除了我的女朋友受了一点伤，我没有任何损失。可是，当几只蚂蚁对着狮子举起了拳头，这让人格外觉得荒谬。”
布尔斯借机说道：“当然，我们都知道你在香江的能力有多强大。”
十一号晚上十七起暴力事件，导致了共计五十三人死亡，还有几个人重伤，眼见也活不了。
一个活口不留，那些涉及到公司分部还被纵火，损失了大量财物，这样的手段让所有人为之心寒。
十二号晚上，又有八个人被杀，这一次，死的还都是官方和半官方的重要人物。
只是因为觊觎他的技术，就遭受赶尽杀绝的残酷手段，真的让所有人感到恐惧。
也因此，一直到一周后的今天，还没有任何公司，任何机构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
当然，即使他们想要报复，现在也比较困难。
布尔斯已经下令，对所有涉事的公司和机构进行严格监控，即便有纷争，也不能在香江。
虽然他这么做间接保护了赵山河，保护这个众人都心知肚明的“凶手”，他也必须这么做。
可是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气，因为赵山河的手段太狠，不留一点余地啊！
听到他的敲打，赵山河只是笑了笑，摇头说道：“布尔斯，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商人。不过，支撑我的最强大力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金钱。”
布尔斯叹了口气，故意缓和态度地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什么时候，你再支援我们一些。”
这句话原本只是缓和气氛，可是没有想到，赵山河却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真有这个意思，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明年。”
钟逸杰笑问：“什么意思？”
赵山河笑道：“坐在这里聊天也没有什么意思，走，我们去看看我的最新研究。”
奥博伊尔凑趣道：“什么研究？”
赵山河笑问：“看过《终结者》吗？”
奥博伊尔点了点头，其他几人也点了点头。
赵山河笑道：“我也看过，所以我在当时就有一个想法，想要组建一个初级版天网系统。”
布尔斯心中一动，问道：“是那种可以监控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
赵山河点了点头。“如今的监控器太落后了，还需要搭配录像机才能收集图像，计算机也无法支撑整个视频的处理。我对监控的整个系统软件进行了新的搭建，虽然硬件还有些跟不上，可是已经能进行一部分的视频处理。等到明年，搭建起来完整的硬件架构，再采用最新的软件系统，就能让数千个摄像头，甚至上万个摄像头的监控内容统一处理，保存。”
钟逸杰还有些不明白，问道：“这有什么作用？”
赵山河对他最尊重，解释说道：“现在一个摄像头要搭配一套直录系统，成本高昂。而一台录像机，一盘录像带只能工作最多一个半小时，所以超过这个时间，就只能覆盖之前录下的内容。
可是采用了计算机作为存储器，可以将摄像头拍摄的内容全部存储起来，只要硬件配套够用，存储的内容可以超过三天，甚至一周，一年。
有几台超级计算机，再有几万个摄像头，可以在香江布置一个全面监控的天网系统。今后每条街上发生案件，每个人在香江什么地方出现，都能查出来。
这样一来，香江就全面处于警方的监控之下，不管是蓄意违法事件，还是突发事件，都能直接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