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眸子,看着冥北霖,他的一双异瞳深邃无比,眸底藏着什么情绪,却是让人琢磨不透,只是觉得,冥北霖突然变得无比阴冷。
他的脸上,不带丝毫的情绪,加上这通身的煞气,足矣震慑群妖,让人不敢靠近。
出了厢房,我便看到,厢房的回廊里,躺着一具具祭灵人的尸体。
这些祭灵人,大多都是些生面孔,面容稚气,一看就知晓,都是此次,祭灵院扩招之后的新人。
还有的,便是这圣女庙的圣女。
冥北霖抱着我,从这一具具尸体上跨过,朝着庙宇的正门走去。
在路过之前我躲藏的大殿时,我撇了一眼,发现这殿中,明显有清理过的痕迹。
他们是为了不让冥北霖觉察到,我腹中,已经缺了一子,他们留下玄凌,留下我,其实就是故意牵绊住冥北霖,不让冥北霖追击,从而,争取时辰,逃离这神山。
"Boom!"
的一声巨响,冥北霖直接将这圣女庙的正门一脚踹开。
“呼呼呼!呼呼呼!”
门外,一阵阵夹杂着雪花的疾风,立刻就吹拂而来。
冥北霖侧身,替我挡住风雪,大踏步朝着外头的阶梯走去。
我眯着眸子,原本这神山,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如今,却沾染上了血色,这些血色,如此刺目。
冥北霖抱着我,径直朝着一辆马车走去。
不过,这马儿,已经一动不动,想必是冻成了冰坨子了。
“咯咯咯。”
靠近马儿之后,我却听到了一阵无比古怪的声响。
那声响,不是马儿发出的,因为,这马匹,已经如同我想象中的一样,冻的硬邦邦的,早已没了气息。
"Who is that?"
我刚一开口询问,冥北霖便已然抬脚,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马车底下踹了出来。
我垂眸,赫然发现,那是一坨被烧焦的肉。
这“肉”上还带着眼球,我立刻认出,这是萧策。
他居然没有被烧死?
我盯着萧策,都说祸害遗千年,好似真的是如此,他的命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硬!冥北霖只看了他一眼,便凝眉问询:“何人?”
“萧策。”
我答道。
冥北霖一听,便将我放入马车之中,紧接着,立在马车边上。
“杀了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我看着萧策,如今这幅模样,心中倒是觉得舒坦,比起被他残杀的人和妖,如今这般结局,便最适合他。
“这“东西”,通身邪气,留在此山中,只怕是会成了气候,若是修成了精怪,岂非,又便宜了他?”
冥北霖说完,便是抬起手一挥。
"Uh uh uh!"
萧策当即发出一声惨叫,那仅剩下的一颗眼珠子,在这一刻爆裂。
冥北霖却并没有给他痛快,而是将他这一坨“烂肉”,片成了片,一点点杀死,最后剩下那跳动的心脏,直接踩的稀碎。
萧策的惨叫,响彻了整座神山。
我看着这一幕,眉头紧蹙。
“夫人,可觉得为夫残忍?”
冥北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支离破碎的血肉。
我摇头,低语道:“这些,都是他该受的。”
说罢,我又抬起头,望向空中。
不知霓裳的在天之灵,可看到了,她的仇,得报了。
冥北霖也同我一样,微微抬起眼眸。
他如今在想的,应与我一样。
“夫君,我师姐?”
我则是再次将视线看向那圣女庙。
我不忍让她一人,孤零零的留在此处,无人收尸。
“与其,埋葬在冰雪里,不如,“睡”在这庙宇之中,至少,不必受这风霜,夫人放心,她既是你的师姐,我便不会薄待了她。”
冥北霖说罢,伸出手,在马儿的颅顶处轻轻一点,然后便坐到了我的身侧。
而这原本冻僵的马儿,在这一刻,突然动弹了起来,开始奔跑。
冥北霖轻轻挥动着手,指明要走的方向。
那马儿,十分听话的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冥北霖将马车帘子放下,又把背着的玄凌,抱在了怀中。
“玄凌可还好?”
我望着玄凌白皙的小脸儿,询问着。
"He is fine."
冥北霖轻轻抚着玄凌的脸颊。
我伸出手,将玄凌抱了过来,裹在了被褥之中,冥北霖则是拥着我,让我依偎在他的怀里。
我与他,都应为疲倦,没有再开口言语。
而马车,却在行至一个多时辰之后,停了下来,发出嘶叫声。
冥北霖掀开帘子,朝着马车外看了一眼,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一个人面朝下,趴在雪中。
身体已经被大雪掩埋了大半,若是就此不管,只怕是要丢了性命。
“夫君,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我对冥北霖说道。
冥北霖坐着未动,只是淡漠的说:“只怕是个祭灵人。”
“看那衣着,应当不是。”
我盯着对方露出的衣裳,看那衣裳,还觉得有些眼熟。
“夫君,那好似是花老板?
他是那天师的人,没准知晓他们去了何处。”
我认出了,那是花老板。
冥北霖听我此言,这才起身,跃下马车,紧接着,如同拎小鸡儿一般,直接将“埋”在雪里的花老板“拎起”摔入了马车中。
我看着躺在马车里的花老板,他脸颊干瘪,但那鼻翼还煽动着,应该还有气息。
“花老板?”
我开口呼唤道。
花老板大抵是太过虚弱,我唤了半晌,他也没有半分反应,冥北霖直接粗暴的一脚踩在了花老板的胸膛口。
花老板被这么猛的一踩,身体顿时一躬,紧接着,张开发紫的嘴唇,呼出一大口气来。
“花老板?”
我再度开口。
花老板这才缓缓睁开了眸子,他那睫毛上的雪,也被抖落了下来。
"Is it you?"
他迷迷瞪瞪的看向了我,然后又看向了冥北霖。
“你无事?”
花老板盯着冥北霖的脸:“既然你无事,那师尊?”
“你可知晓,他可能藏在何处?
他同那狗屁太子,是一伙的对吧?”
冥北霖问着,脚下的力道似乎加重了些许。
花老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不过,他的嘴角却是喜悦的向上扬起,嘴里不住的嘀咕着:“师尊无恙,便好,无恙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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