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5、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不知道从何处而起的寒风，吹遍了弧珉城的大街小巷。
两个多小时之前，驭鬼衙联合巡捕房，乃至于其他一些辅助性的组织，全员出动，让所有居民全部回到自己的住宅之中，不得逗留在街道上。
并且，挨家挨户派发了檀香，让其在家中点上。
虽然百姓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毕竟这是特殊的时代。
城外，无数厉鬼肆虐，这可是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
因此，既然驭鬼衙那边都吩咐了，也没有哪个家庭会作死，故意去违反命令。
约莫在十一点半左右。
终于，整个弧珉城的街道上，看不到任何人影。
而那些巡捕之类的人员，在仔细巡逻几遍，确定再也没有人遗漏之后，也全都回归了巡捕房之中。
巡捕房，乃至于驭鬼衙，都点燃了檀香。
一时间，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整个弧珉城中。
“捕头！”
李章综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终于都搞定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也如同那些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一直等待天亮？”
许英沉默着，脸上的神色很纠结。
阴兵出征，扫荡四野啊！
如此重大的事件，自己身为天级之巅的驭鬼者，却要如同那些普通人一般，蜷缩在屋子里，祈祷着天明？
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许英从牙缝力挤出来字：“去看！”
“阴兵出征，而且就在城外，我身为弧珉城驭鬼衙的捕头，又怎能错过！”
“况且，判官诏书还在我这儿，带上诏书应该没事，我又不是要出城，只是站在城头远远地看一眼罢了。”
听到这话，李章综不由得有些振奋。
明知道，这种时候不躲在屋子里，是一种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然而……朝闻道，夕死可也！
能够亲眼见证神话，死亡，似乎也就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许英打定了主意，整个人也就不再纠结。
他回头看着身后众多的驭鬼者，沉声说道：“但也不能所有人都去看，哪怕是有判官诏书在庇佑，也不是百分百就安全。”
“所以，这一次，只有我跟老李两人过去，其他的人都老老实实待在衙门里，哪里都不准去！”
能当驭鬼者，自然没几个真正怕死的。
因此，之前听到说要去观看，众人自然跃跃欲试。
但是这会儿，也只能点头遵守许英的命令。
许英深深吸了口气：“老李，咱们走，去城楼上！”
……
……
寒风凌冽，庞大的弧珉城在淡红色的月光下，宛若一头匍匐着的怪兽。
城门之外，越过了弧珉河，便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李家沟位于弧珉城的另一边，而且那些村民们，也早有鬼差去托梦。
相比于城里的人，李家沟的村民们可就好说多了。
毕竟，哪里的家家户户，都是对城隍爷奉若神灵。
这会儿，全都紧闭门扉，在家中的城隍画像前点燃了檀香。
此刻，苍凉的大地上，灰色的雾气在蔓延。
那是浓郁到了极致的鬼气！
而在雾气之中，骏马的嘶鸣声，铠甲刀剑的碰撞声，连绵不绝。
但这些声音都只是持续了短短的时间。
很快，所有的声音便全部消失。
灰雾之中，只剩死寂。
淡红色的月光酒落，隐约间，能见到许多的身影肃立在雾气之中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城楼上，许英与李章综两人，跪在地上，眺望着远方的一切。
李章综神色有些古怪：“捕头，咱们这样不妥当吧？”
许英苦笑一声：“有什么不妥当的，为了活命而已，妄自窥探地府，本来就是死罪。”
“当初，项婕捕头偷偷看了一眼城隍，就差点被搞的重伤，还是因为城隍较为温和，没有恶意。”
“但咱们现在，窥探的可是阴兵！那都是地府，专门用来征战杀伐的兵马。”
“一个搞不好，咱俩就是魂魄入地狱的下场。”
说到这里，许英幽幽一叹。
“我倒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所以，咱们这次千万不能死。”
“有判官旨意，还不算稳妥，最好跪着吧，显得恭敬点。”
“这样一来，咱们俩就不算是窥探者了，而是专门恭送阴兵们征战四方的人类使者！”
李章综闻言也不由得点头，显然是从心底里认同了许英的说法。
虽然那阴兵集结之处，距离弧珉城还有很远，而且当下还是黑夜，普通人的视力都会受到大幅度的阻碍。
但是这两人全都是驭鬼者，黑夜反而加强了他们的力量，提升了他们的视力。
所以，哪怕不用望远镜之类的设施，也能将远方的灰雾，看得一清二楚！
月光之下，晚风吹拂，将那灰色的浓雾也吹开了一眼。
入眼之处，军阵森严！
青铜铸造的铠甲，逸散着一股来自于太古莽荒的气息。
制式的长刀持在手中，刀尖向天，上面铭刻的神纹在月光下流转光华。
一尊尊身高两米的士兵，跨在骏马之上。
头盔之下，那对猩红色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而在这群士兵的最前方，则是两个身穿戏服，驾驭战马的将军。
一将青面，一将红面。
凶神恶煞，獠牙寸许。
这两尊地府的将军，许英与李章综都是认识的。
毕竟，他们的雕塑都还陈列城隍庙之中。
青面损将军，红面增将军！
合称官将首。
而在这两位神灵的前方，却还有一尊神。
他穿着血红色的铠甲，看不清面目，手持青铜战矛，腰佩长刀。
所驾驭的战马，也是所有战马之中，最为高大，气息最甚的一头！
战马亦披着血红色的铠甲，每次吐息，都有两道血红色的烟雾从它鼻腔之中涌出。
淡红色的烟雾笼罩在周围。
这只战马，是秦宇亲手为白起扎出的。
上面写满了地府的神纹，甚至有一方阎君印烙印其上！
“那位是谁？”
李章综压低声音：“为何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而且看样子，也猜不出是哪一尊神灵啊！”
地府神灵，都各有各的姿态。
而且，帝都那边更有无数专家，研究典籍，神话，大致总结了一些神灵的外表模样。
就譬如说城隍，判官，黑白无常，官将首，牛头马面这些比较知名的神灵，都能够一眼相认。
可是那位血色铠甲的将军，却好像基本从未曾在神话里出现过，以至于两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不过，那位将军却站在诸多阴兵的最前方。
而且看增损二将的恭敬程度，不难推测出，血铠将军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领头人。
“统御兵马？”
许英呢喃着，脑海中疯狂思索着神话中的各种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