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心难测

Tear and pull!
坚硬的板甲被范晓东扯下来一块，连带着不少干掉的血肉。
就算是雾里的生物，死后的尸骸也会被留在雾外的世界。不过像龙虾怪这么巨大的尸骸，拆分起来实在是麻烦。
寻常的工具切不开坚硬的骨骼，范晓东只能寻找比较小块的板状骨头或者甲壳，从关节这种相对好拆卸的部分下手。
当然，筋这种东西得多备几条。
要知道那群蛇发怪人的力气奇大，他一个人也没法对这些骨头进行精加工，只能用绑的，用料必须要好。
这玩意的强度和韧性都比附和尼龙绳要优秀得多，也比他制作的伞弓剥皮犬筋要高一阶，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等到夕阳渐渐逼近高楼，已显颓然之势，范晓东也终于装满了他的背包。
除了几根锥形的短骨和破碎甲壳以外，剩下的几乎都是“虾筋”。他数了数，一共有十二根，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米，占据了大半个背包的空间。
清点完包里的收获之后，范晓东一边离开，一边思考着复仇计划。
半小时后，他从超市里拿回了食材，也绕了一小段路，来到了废弃的加油站里。
这里的情况可就不是一辆车燃烧那么简单了，爆炸的威力掀翻了方圆百米内所有停留的汽车。近处的楼房发生了坍塌，防护林也被火焰殃及，烧掉了一大片。
范晓东在一个歪斜的广告牌上找到了他捅破油箱的剥皮犬牙齿，里头的突触神经已经被烧毁，无法再用。
虽然有点可惜，但金属锐物撞击容易磕出火花，导致提前爆炸，影响不到万尸怪，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被烧焦的尸体残骸散落在加油站外的五十米处，他们的骨架明显的扭曲，焦黑的脸上已看不出五官。
范晓东蹲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将体内的红色能量汇聚于手中，在尸体的眼眶前晃了晃。
没了烦人的雾气干扰，他的思维也变得开阔了些。
像他这种晒晒太阳就能变强的存在，在西方那叫做超人，而按照东方的说法，则被称之为妖怪。
而妖怪又是什么呢？
固有说法是指，除人类和神以外存在于天地中的，难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超自然生命。
它们的成长有的是靠吞吐日月精华；有的依靠吸食山灵生气；甚至有的要进食血肉，收集人类精气而成长。
在广泛的理解中，不同的妖怪获得能量的方式，和他们的物种特性和修炼功法有关。
而为了自身力量的精纯，每种妖怪一般也只会选择一种能量作为自身的力量之源。
不过人类，似乎是一种杂食动物。
范晓东毕竟是东方人，那就暂且先套用东方的设定，假设为一个杂食的妖。
昨夜获得的红色能量阴冷狠辣，控制起来时大有一种要将触碰的活物都撕成碎片的既视感。如果再和这些死状凄惨的尸体结合起来，也大概有一个名词能够与之对应——那就是煞气。
枉死的人类往往会因为自己的不公平遭遇而产生怨气，更别说还要成为未知怪物的一份子，捕食同类。
万事因果皆有报应，让这些尸体真正地脱离万尸怪死去，相当于送他们解脱，这倒也能解释得通。
当然，这都是范晓东瞎猜的。具体的真伪，还得等他对战万尸怪还能留有余力的情况下才能验证。
不过短时间内，他应该都不会想碰到那个怪物。
“要这么想，我也算是收了你们的东西是吧。”
扶着膝盖站起，范晓东看向加油站里被炸开的大坑，又看了看脚下被烧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弯腰扛了起来。
脱离本体后的残肢可以离开白雾，就像是剥皮犬的牙一样。虽然高温会破坏细胞的结构，形成对人体的有害物质。但怪物们可不会挑食，如果不把他们埋葬，多半会成为怪物的腹中餐。
世界变成这个样子，本就是一种悲剧，没必要弄得那么惨兮兮的。
而且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因果这种规律还是值得敬畏的。
所以收了好处就要办事，一向是范晓东的行为准则。
……
就在范晓东在加油站搬运尸体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悄悄地摸到了他的住处。
来人穿着一身碧绿的军装，胸前挂着一柄老式自动步枪，腰别手枪，防弹装备与护甲一应俱全。
他站在范晓东备用住所的正对面，利用望远镜观察情况。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
望远镜之下的眼眸是血红色的，在来人的视野里，垂下的叶片窗后，能够隐隐地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
而如果这个声音被范晓东听到，一定不难判断，此人正是和范晓东通过三次电台的唐绍兵。
“嗯，这家伙受了伤。最重的伤口在腹部，行动也受到了影响，就和电台里所说的一样。”
于是，唐绍兵解开了身后的背包，从里边拿出一套枪械器具，麻利地组装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架起了一柄型号为暴雨的军用型狙击步枪，对准人影所在的方向。
很遗憾，他并不是抱着友好的目的前来的。
那场无人在场的爆炸，是他一手布置的，为的正是在通讯时引爆，以确认范晓东的位置。
之所以没有留在现场狙杀，一个是防止爆炸的声音太近露出端倪；二个也是因为白天的怪物不少，若是因为爆炸的动静引起了怪物的注视，他很可能坚持不到范晓东抵达现场。
而住所就恰恰相反，为了避免麻烦，一般不会有人把位置选在经常被怪物打扰的地方，有能力的甚至还会清理一遍。
而相比于接近可疑地点时的警惕，自然也是回家时的精神更为放松，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暗中偷袭，成功率自然也更高。
唐绍兵失算的是，他预计范晓东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会比自己直线找过来要长，没想到他人才到，房间里就已经有人了。
No,
或许这不是失算，唐绍兵又计算了一下路程，如果范晓东不是开车过去的，就不可能比他一名士兵的赶路速度要快。
除非，范晓东压根就出门。
“满口谎话的家伙，看来你是死有余辜了。”
唐绍兵的脸上挂着谜之笑容，张开的嘴巴里正往下渗着唾液，还带拉丝的。
下一秒，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了住宅区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