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记住我的名

它是有智慧的。
伊裴塔尔的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下一刻身下的石巨人便如同撞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四分五裂，紧随其后的才是刺耳的空气被划破的尖啸。
“潜入地下！”卢奇的惊呼让伊裴塔尔恍惚的精神迅速清醒，他本能的在自己等人的身周围塑造出一层岩石的防壁，便又被撞飞出去。
在即将落到地面的时候，伊裴塔尔将身下的泥土化为一片小小的粘稠沼泽，这才止住了去势，得以回到他的主场。
下一发攻击意外的没有到来，却也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伊裴塔尔几乎是立刻催动着脚下的泥土，带着两位少年开始下沉。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袭击了我们？”
下沉的过程中，伊裴塔尔试图向身旁的人寻求答案。
卢奇在和罗勒迅速交流过后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伊裴塔尔，你吃过水果吗？”
“水果？”
“是的，虽然身体没有反应过来，但我们确实看到了……那个怪物并没有移动，他只是像我们吃完水果会吐出果核一样，吐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然后我们就受到了袭击。”
他们的回答让伊裴塔尔生出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告诉他，自己只是吹了一口气就把人给吹死了一样。
“抱歉，是我们欠考虑了。”两兄弟的脸色变得莫名的严肃起来：“撤退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只怪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成神这条道路上走的比我们更远。”
伊裴塔尔陷入了沉默，并很快的不知为何的笑出了声。
这突然的变故让两兄弟一时有了一种，伊裴塔尔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而疯了的感觉。
“你在笑什么？”两兄弟如此问道。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伊裴塔尔笑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明明只是一只怪物，却做到了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似乎如同放开了拘束一般摊开自己的双手，将那块比生命还重要的天命石板扔到了两兄弟的脚下。
“你疯了？！伊裴塔尔？”罗勒在一旁惊呼道。
卢奇则是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状态，制止了不冷静的同伴：“注意观察他的表情，伊裴塔尔他是认真的。”
“是的，我是认真的。”伊裴塔尔举起自己的手一边端详，一边回答道：“你们带着天命石板回去吧，以你们的智慧应该不会像我一样沦落到成为恶神的地步，就算我失败了你们也能够通过这一战找到那个怪物的弱点。”
"What about you?"
“罗勒，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吗？那种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仅仅只是稍微抬一抬手指就会被割破喉咙的那种恐惧感，以及那种稍微停下冥想，就会因为自己的懒惰而恶心到呕吐的不甘。”
正如罗勒和卢奇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如何获得了石板一样，没有人知道地之石板是如何来到伊裴塔尔手中的。
这个被世人称之为一切罪恶之源的地底之神认真的道：
“我要去杀死那只怪物。”
……
整个次级位面的地面开始有规律发生颤抖，地震虽然并不常见，但也不足以让人们感到恐惧。
相比之下，兽人与征税官的威胁反倒更让普通人害怕。
这次波及整个次级位面的地震源头来源于两界交界之处，那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以至于只有无尽食欲的兽人也短暂的停下了他们的进食，茫然的抬头看向天空。
它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的，大地停止了颤抖，泥土与岩石开始向着这里汇聚，并出现了一只摩云接踵，顶天立地的岩石巨人。
“伊裴塔尔，他做了什么？”
站在地面上仰望着的罗勒询问卢奇。
“他跨过了那条禁忌界限，打碎了盛装水的器皿。”
卢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他还能活着回来吗？”罗勒继续问道
“不知道，一切都要看神上之神的旨意了。”
伊裴塔尔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即使他的肉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崩溃，但那种心念间天地中无限的魂能都仿佛听从他的指挥，接受他的约束的感觉，令他迷醉。
此乃，神之权能。
那只可怕的魔怪仿佛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蠕动着痴肥的躯体，发出几乎撼动灵魂的尖啸。
这尖啸仿佛无限扩散一般，向着另一边的世界传递而去。
接下来的场景让罗勒和卢奇心胆俱颤，从裂痕后面的世界涌出了名为兽人的潮水，无穷无尽，无可匹敌。
他们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王国到现在都还没有沦陷。
只因那只从异位面而来的魔怪所诞生下的无穷子孙，正在攻占和杀死另一个位面中的所有生灵。
但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这只魔怪终于将他的无尽大军叫了回来，向着那顶天立地的岩石巨人发起进攻，开始啃噬那泥土与岩石组成的躯体。
"Not good!"
罗勒和卢奇注意到有大量的兽人开始越过岩石巨人，向着远方而去，他们的目标赫然是，王国领地！
岩石巨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了变化，他开始移动。
沉重、缓慢却如同山峦一般无可匹敌。
本该凝固的大地在此时变得如同水波一样柔软，只是轻轻一冲，试图越过他的身躯而去的兽人便被沉入了没有空气，暗无天日的地脉之中。
伊裴塔尔开始向着那只肉身力量恐怖到令人畏惧的魔怪而去，那些攀附到他的躯体之上啃噬泥土的兽人只在瞬间便被泥土吞没。
岩石巨人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那些试图攀附上他躯体的兽人便如琥珀中的蚊虫一般，被死死的封锁在里面。
他伸出手，直直的向下按去，将那只魔怪死死的压在手下。
“今日起，你们当记住我的名，登神者.伊裴塔尔！”
咆哮声如同从天际的炸雷一般，遥远而又辽阔，虽不及神上之神向世界发出通告那般震撼人心，但他的声音却久久的回荡在风中。
于是巨人变回了石头和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