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巨型飞船

亲眼见证一个星球被切开，哪怕是作为轮回者的陆禹等人在重新观看录像的时候都依然感到震撼。
而除了三名矿工外，那些军官都是在出事之后见势不妙逃出生天，并没有能直观地看到当时的画面。
此时亲眼见到穿越者号拍摄的画面，他们的表现也各有不同。
情绪激动地有大哭大笑也有歇斯底里吼叫的，有的则昏厥了过去，还有几人陷入了沉默。
直到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诺德才来到他们面前道：“看吧，你们的家乡已经没了，过去的战争也好，阵营也罢，如今都烟消云散。
我们路过这里，说实话这样的情况让我们也很头疼。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这样我们才能离开这片死亡的坟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你们和我们好像，但你们的科技，你们的飞船，都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你们又如何证明你们不是毁灭我们星球的罪魁祸首，又如何让我们信服呢。”
诺德笑了笑，答道：“无论你们信服与否，是否配合，其实我们都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但你们配合我们的话，至少你们不会那么难受。”
诺德没有多做解释，但这些家伙能够成为奥鹿为文明的航天员，那必然都是经过精心选拔的精锐，想必能够判断其中的关节。
一名军官道：“你说的不错，无论我们相信你们与否，你们都有着我们能够想象或者难以想象的手段让我们开口。
与其对你们怀有敌意，还不如乖乖配合你们。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否会因此对我们好一点，但我想试一试，而我的要求也很低，如果你们愿意看在我配合你们的份上给予我们一丝怜悯，那么至少让我死的不那么痛苦。”
“瞧你说的。。。搞得好像我们会伤害你们似的。。。”小胖哥翻了个白眼。
比起诺德那种天然的威严感，小胖哥随时都能保持一份亲和力，而事实上他一开口，这些人的感觉也好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抵触感。
小胖哥半开玩笑半劝慰道：“也许由于我们恰好出现的时间，以及我们之间科技的落差让你们难以信任我们。
但看在我们都具有相似的生物特征的份上，给我们一点信任，也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
我难以去安慰些别的，毕竟你们的故乡直接被毁去，但你们现在还有这么些人，从理论上来讲，还保留着你们文明的火种，也许我们能够帮你们寻找一个别的宜居星球重新开辟生活的地方，让你们把奥鹿为的文明延续下去。”
冷静下来，小胖哥的话让十名幸存者中的大多数开始了思考。
“可是宜居的星球可并不容易寻找，我们又只剩下这么点人，哪怕你们愿意帮忙，要延续下去又谈何容易。”一名幸存者叹道。
另一名幸存者道：“虽然到了这种时候，但我们两个阵营之间的仇恨还是没那么容易消弭，以后未必就能好好合作。”
又有一人道：“能不能让我们去看一看我们的星球。”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主意，理论上来讲，奥鹿为星球上已经不可能有任何人幸存。
因为在受到攻击的同时，不只是奥鹿为的大气层被蒸发，整个星球的自转也彻底停摆。
自转的速度其实是极快的，短时间内刹车的过程会让星球上的一切都承受巨大的力，星球上的人类恐怕都已经化作了一团团血花。
穿越者号朝着奥鹿为星球的残骸飞去，星球的大气层消失，星球上的海洋也开始飘散，在太空中形成了巨型水幕，看起来十分壮观。
按照幸存者提供的坐标，飞船找了个曾经繁华的城市作为降落的地点，随着越来越靠近地面，可以看到星球表面曾经的都市整个都已经化作了瓦砾，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曾经看起来似乎是坚固的、耐久的，但在星球停转的巨力下，也还是化作了一块块小小的瓦砾。
不过最为让人恶寒的，还是那些废墟上的团团血花，那一定就是在灾难之时人体发生爆炸而留下的痕迹。
幸存者们身着防护服走出飞船，面对废墟产生了无比的绝望，有的幸存者倒在地上无助地啜泣起来。
而轮回者们来到这个被毁灭后的星球，心情也久久难以平静。
突然毁灭一个刚刚还没有达到高度发达的文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无意识行为，这比起先驱派怪兽入侵地球更加令人费解。
沉默了一阵，像是为逝去的文明和居民默哀之后，大家回到了穿越号上，穿越号又回到了太空中。
“你们的文明中，似乎也没有产生什么足以让更高级文明产生直接毁灭想法的科技。
从你们的回忆来看，你们的视野也还停留在了解自身并将视线转移到太空的探索阶段。
至少从公开的历史看，你们也没有做过主动向宇宙播报自身坐标的行为。”西姆斯听了一些幸存者关于奥鹿为文明的描述之后分析道。
陆禹道：“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幸存者十个人都是接受过奥鹿为高等教育的人才，他们的知识体系能够让我们快速的了解奥鹿为文明，但如果只是听他们口述，我们再听多少天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进行通感吧，不需要进行两个人完全的意识同步，进行有限度的模拟通感，用我塑造的人工智能模型，提取幸存者记忆的同时也可以快速让他们了解人类文明，对我们产生一些信任。”
陆禹做了安排，没有人表示异议，同伴们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而这些幸存者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们没得选。
陆禹的通感实验来得很猛，直接将十名幸存者跟一个模拟的拥有一定地球记忆的人工智能进行通感。
这样可以让幸存者们看到陆禹想要他们看到的关于地球文明的情况，又可以在获得他们记忆的同时让他们每个人了解到彼此的情况，化解一些曾经奥鹿为内部世界大战的敌视。
整个实验过程花去了近四个小时时间，万幸这十人的来历几乎涵盖了整个奥鹿为文明最为发达的地区，这样就可以让陆禹他们对奥鹿为文明有个相对全面的了解。
奥鹿为的历史、地理、科技发展、社会生活、宗教等方方面面，不得不说这十人哪怕是那三名因为家庭而被迫成为星际矿工的老哥，都绝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到也算是延续奥鹿为文明的好种子。
实验结束之后，陆禹便着手处理这些记忆以寻找有用的信息，而经历过记忆通感之后，这十人之间开始改变最初因为陌生因为阵营和阶层而产生的第一印象。
小胖哥和陈天明负责看守他们，不过只要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便不会主动介入其中，很多时候都只是像雕塑一般旁观着。
这样的自由宽松的环境，给了这群幸存者开始互相交流。
十个人，七男三女。
起初他们还交流得比较谨慎，但看到小胖哥他们并没有干涉的意思，便聊多了一些。
两名女性，原本来自不同的阵营，但因为她们俩都曾经是孩子的母亲而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
她们俩相互交换了名字，一人叫金，一人叫尼斯。有趣的是，两人建立了基本的信任和同盟之后，便主动向三名矿工老哥示好。
三名矿工老哥的状态各不相同，一名老哥似乎因为家人的去世而变得郁郁寡欢不爱言语，一名老哥则总是滔滔不绝地回忆以前的家庭生活，还有一名老哥表现得比较平静但身体很明显受到病痛的折磨，时不时地摁住身体的一些部位，还忍不住咳嗽。
很快从言语间，金和尼斯对三名矿工的好感也变得不足为奇了，她们俩都是建立过幸福的家庭的女性，而这三名矿工虽然身份上与二人相差很大，却都是为了家人奋斗的男性，对家庭的感情让她们和他们自然而然地建立了某种相互信任的关系。
与此同时，另外四男一女都是军官出身，其中一名男子还是战功卓越的小将领，他很快在这群军官中建立了一定程度的威信，而那名原本来自敌对阵营女军官更是表现出对他的依附。
‘家庭’阵营的五人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便是对亲人的回忆，对家园毁灭的悲痛。
而‘军官’阵营则在讨论轮回者们是否可信，那个远方的由与自己相似的人类组成的地球文明是否真实，陆禹他们所说属实的话，十个幸存者是否又能够在新的地方重新延续奥鹿为文明。
与此同时，陆禹他们分析记忆之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奥鹿为文明没有经历过原始社会。
这很有趣，任何一个自身发展起来的文明，很难不经历一段筚路蓝缕的原始阶段，人类如此。
哪怕是有着极大差异性的大眼哥文明甚至先驱文明都是如此，即使这段时间很短，但不可能没有。
但在奥鹿为文明的历史中，无论是哪一种文化背景，文明的起源都来自‘古老的圣人’或者类似者的凭空创造，而哪怕奥鹿为的历史学家不断进行考证和推测，也没能将其中的根源追溯清楚。
倒是奥鹿为文明进入到星际探索的窗口之后，开始有科学家畅想奥鹿为文明可能是某种外星文明的遗存。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奥鹿为有一百多亿人口，却只有三种语言体系，并且三种语言体系在逻辑架构上并没有根本性的差异。
这两个点便足以让我们推断奥鹿为极可能是某个人类文明在奥鹿为星球上的遗存发展而来。”
这个发现是有趣的，但又让人无奈，因为即使能够八九不离十地做出这种推断，依然很难说奥鹿为文明跟星际之门有没有什么关系。
在影视之中，星际之门被播撒得到处都是，满宇宙但凡能够有点生存价值的地方，便充满了人类的后裔或者是被人类改造或者污染产生的智慧生物，更有寄生虫似的智慧生物借助星际之门满宇宙传播搞事情。
可现在明明很想要找到一座星际之门，甚至只是想要找到星际之门的蛛丝马迹，却显得那么费劲，根本不可能像影视中猪脚团队开挂似的不断发现星际之门。
就在大家思考下一步对策的时候，穿越号检测到了突然的数据波动，这波动来自宇宙，跟之前的马蹄飞船颇有些相似。
“什么情况？又来一艘吗？是嫌上一艘搞得不够干净？”爱丽丝翻了个白眼。
陆禹道：“让幸存者们先好好呆着，不要让他们有搞事情的机会，但也不要让他们受伤。”
说话间，诺德指着窗外缓缓破空飞出的飞船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好漂亮的飞船，多么华丽的设计，但看样子应该是一艘战舰吧？”
破空而出的太空船规模不输那艘马蹄状飞船，但设计上充满了刀削斧立的美感，最关键的是，这很像是一艘地球人喜欢的超级战舰飞上太空的样子。
穿越者号有战争迷雾的保护，并没有被这艘巨型飞船发现。
只见巨型飞船悬停在太空，派出了十多艘雪茄型的太空梭前往奥鹿为星球的残骸以及卫星的残骸进行检查。
诺德道：“陆禹，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好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西姆斯奸笑道，一向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他此时也学坏了。
爱丽丝兴奋道：“搞事情！”
陆禹苦笑：“好，可以试试，但是我不敢保证穿越者号一定不会被发现，尤其是我们并不能完全达到视觉上的隐身。”
说罢穿越者号已经开始扫描整艘巨型飞船，寻找隐蔽的地点作为下一步行动的目标。
在确定地点在这艘巨型飞船舰桥后方的视觉盲点处后，陆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穿越者号接近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