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尊老

灵车一阵抖动，孟墨直接被晃醒了。
下意识地点亮了终端投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了。
孟墨觉得自己有必要扣一下绷带司机的工资，要知道自己为了维持这辆车的形态，一个月会给绷带司机提供大概1000的恐惧值。
Of course...
其实不是很多，但孟墨也可以敏锐地察觉到这车比原来强了不少。
“怎么突然间停下了。”
孟墨不满的冲绷带司机儒雅随和的询问，然后果断的展现了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下个月只有900恐惧值。”
可回应孟墨的并非是绷带男的鞠躬道歉，他非但没有任何悔过，反而直视着自己，像极了初中不服气家长管教的孩子。
孟墨有些不满道：“开车都开不稳，怎么你还有理了？”
狗老板！
绷带男：“……？”
用它不太灵活的大脑思考片刻，慢慢的他若有所悟。
果然，不要试图和老板讲道理。
要不下次先道歉？
他看了一眼孟墨，然后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前面。
意思大概是前面有人。
孟墨察觉到一丝不对，他看过新闻，很多老头儿老太太年纪大了没人照顾，或者是有人照顾，但他们想买一些东西。
于是……他们的身体就经常会被一股莫名的作用力吸附到车辆前方，并且迫使车辆停下。
想到这儿，孟墨虎躯一震，仔细一回想，先想起了自己正在变得丰厚的家底。
莫名的……有了点底气。
他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先点开了终端的录像功能，稳定的固定方向，然后再朝着司机的旁边走去，想要确认一下前面到底有没有碰瓷的。
然后，孟墨下意识地感觉到一丝古怪，前方一大堆学生和几个成年人正在朝着这里奔跑。
Strange.
这个点儿荒郊野外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学生和老师？
先是有些疑惑，但黑书没有任何波动，水宝宝和青蛙王子也没有任何提醒。
左右寻思了一下，感觉自己好歹是个四级制卡师，而且看这群人的实力也不咋地啊。
孟墨这样想着，准备开启自己灵车的幽灵模式。
这个模式会耗费一定的恐惧值，进行怨气虚化。
灵车的幽灵模式有一个非常秀的作用，它撞不到任何的实体物品但却可以直接撞到鬼怪。
这简直不要太轻松好吗。
笑死，根本不用下去冒险，不过是消耗几百恐惧值的事儿。
让自家专用司机把车辆的灯光打开，惨白灯光照在昏沉的路上，明亮中带着一抹诡异。
不知是深秋天气转凉还是荒郊野外总有一股风的原因，带着学生们下车的沈老师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潮湿的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们本身准备往车后面跑，却发现，伴随着猫脸老太太进入大巴车，泡泡糖的膜又再缓缓修复。
与此同时，在公交车上的赵老师狂打方向盘，试图将老太太顶到旁边的土山上。
另一侧又黑又暗，而原先车辆正对的前方有一个车灯能够照到，于是导致了众人行进的方向，反倒是大车的对面。
“都不准哭……现在我们在进行安全教育演习，表现好的回到学校有奖状，没事儿，你看我们现在所有人不是都很安全吗？”
沈老师试图安慰容易紧张绝望的学生们，防止他们导致秩序混乱，特地进行了解释。
越是这种时刻有序的撤离才能救更多的人。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让学生们感到迷茫，一方面，十二三岁的小孩儿也没那么好骗。
另一方面，他们原有的知识理论并不足以支持他们想明白这件事，所以大家下意识的愿意去相信沈老师的话……当然，将信将疑。
沈黎衣有些绝望，他的性格其实和参加菠萝卫视第五人格之舞动青春测评的韩浩宇稍微有些类似。
这种心理反倒是让他更加沉着冷静。
正在此刻，他眼角的余光出现了一抹光明，远方忽然亮起的灯光成为了照耀在他心头的温暖。
沈老师猛然向前狂奔，一只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疯狂地挥动。
"Buzz..."
房车的灯光效应导致它只显示出了隐隐的轮廓，可从它大概的轮廓上沈老师可以判断这是一辆体积还算可以的车。
车辆朝这里驶来。
沈老师内心升腾起无尽的希望。
他思索着。
There’s hope!
从车辆的体积上看足以容纳他们这些学生，但他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情况稍微有些不对。
房车旅游的很多，可大部分房车旅游的家庭在黑夜都会选择一个停靠点安稳过夜。
像这种深夜房车还在奔行的……不正常。
沈老师在招手，其他老师也在招手。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远处的车辆像是察觉到这边的不对，突然停下。
稍许的停顿之后，近光灯远光灯交错着查看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快点过来啊……让孩子们上车，赶快走。”
沈老师稍微思索之后就用自己终端的光亮功能打起灯光求救信号。
车子的孟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选择的就是莽，管他三七二十一的。
没有减速！
在几个老师眼里，情况有些不对了，甚至比那个女怪物更加恐怖。
那女怪物好歹还可以拦一会儿，不会出现瞬间的大量死亡。
可是远处突然出现的这个看起来个头不小的房车，朝着自己这边撞来。
Not only that...
还有在黑夜里肉眼可见的灰色浓雾，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辆房车周边。
沈老师先是一怔。
他的脑子里出现一个更加恐怖的想法……也许这是另外一个怪物！
这辆车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周围散发的浓雾，却仿佛把车子照得更加清楚。
The distance is getting closer.
隐隐的，沈老师好像看到了雾气中司机那猩红的眼眸。
That's right!
那双猩红的眼眸中有着一种叫人心悸的感觉。
薄薄的玻璃窗后，是白色的绷带缠绕着的司机。
这便是幽灵模式的副作用之一，司机会在他人眼中显示出自己的原有状态。
沈老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心中的紧张与不安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幸好，刚才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危机，第二次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反倒是镇定的比较快。
此刻他莫名有些后悔，不太清楚自己刚才挥手准备拦下这辆车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
那股气息很强烈。
一样的气息。
就在刚才，老太太戳破泡泡糖膜的时候，沈老师第一次感受到那股独特的阴冷。
And now.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辆房车有着更强烈的阴冷气息。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森冷。
看一眼都像是看到一个行驶在深渊之中，无垠，黑暗，寂静的独特空间。
人间不见，天上绝无。
可能是阴间才有的。
司机的一双猩红的眼瞳，在灰雾中窥探，不怀好意的朝这里打量，好像他的目的是把所有的活人都生生撞死。
沈老师脸刹那间就惨白起来，紧张与不安立刻充斥了他的身心。
……
孟墨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他正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幽灵模式的灵车向前冲刺。
Think about it.
午夜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
熙熙攘攘。
Wild remote area.
有一位知名作家曾经说过，夜晚出现的女人老人小孩儿乞丐，都是强势群体，只有普通男人才是弱势群体……
孟墨觉得深以为然。
他就是个普通男人，而那些学生都是小孩儿，那里还有女老师，简直恐怖如斯！
有许多老人家，乞丐，还有可爱的小姐姐，都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Of course...看对面的架势，说不定是要干一票大的。
当然，孟墨不是没有想过的确是前面的车出事儿了，毕竟他现在明显可以看到那辆车在往土墙上使劲的……撞？
但……李师兄曾经说过小心谨慎方为万法之源。
孟墨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梦魇状态下的幽灵模式，又不会真正的撞到人。甚至监控都拍不到，不过荒郊野外的也没有监控。
……
沈老师做了个阻挡的手势，没有让学生继续前进，而是指挥着他们朝路两旁散开。
这样即便是对面的司机疯了，不是什么正常人，是精神病，是怪物，他们也可以成功地减少自己的损失。
“都散开，野外发生安全事故，我们第一时间要往空旷的地方跑……大家现在都快点往路边的田野上跑。”
孟墨瞅着自己的车速越来越快，也不免的有些紧张。
看上去学生们好像在往两个地方散去，这种反应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碰瓷儿或者是鬼怪之类的。
当然，小心无大错。
根据梦魇协会那里的资料看来，梦魇的暴走导致卡牌中拥有了灵的怪物们经常莫名出现在世界上一些和卡牌中环境相符的地方。
华国的梦魇协会会长曾经进入过梦魇卡牌，按照他的说法，那是一个和地球差不多的世界。
但里面却拥有着鬼怪。
鬼怪不是遵循一定的规律杀人，是见人就杀。
而那个时代的人们也没有超能力，更没有驭鬼者这种东西。
可人们还是寻找到了规则内对鬼怪有杀伤力的能量。
是那个世界有独特的科技力量，名为源能，一个背心类的装备装到人类的身上，通过注射器将源能注射到人的体内，灌注源能后可以对鬼怪有效地造成打击。
孟墨感觉果然每个世界的发展都存在对抗性，就觉得阴阳并济才是世界唯一的大道，有光就有暗，有恶便有善。
有恐怖就有能抑制恐怖的存在。
房车的速度非常的快。
Faster and faster.
马路上还有一个小朋友有些茫然，没有选择去左边也没有选择去右边。
但车速不减。
略微的犹豫之后，沈老师，那个冷峻的青年，学生们眼中最为恐怖的存在，毅然决然的选择尝试一下。
“这个距离的话，有机会……”
此刻他脑海里的物理知识并不支持他现时进行运算，可长久的经验让他脑海里一下出现了类似符的题目。
即便如此，他也算是非常的勇。
他判断的是有机会，而不是一定可以救下。
可惜，时运不济，他还是算错了。
抱着怀中的孩子，他的身体还没有脱离房车前进的轨道。
在沈老师绝望的目光中，这辆房车伴随着灰色的雾气与诡异的司机。
直挺挺地从他身上碾过。
And then...虚无的感觉。
像是清风拂面，反而有些舒爽。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房车车速不减。
紧接着那诡异的司机，猛然打拐，撞向了正在疯狂顶土山的车。
赵老师一手提着斧子，一手抓着方向盘。
刚才他把老太太顶在车和土之间，正想要抓住这个机会，逃离这辆车，但他稍微离开汽车的主驾驶位，老太太就可以轻松的把车推开。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两者进入了僵持阶段。
他只要有稍许的后退就能看到那只诡异的手随时准备夺他性命。
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他好像察觉到背后来了一辆车。
仔细的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后视镜的反射光是如此的明亮。
孟墨看着前方，前面的车子像是出了什么问题，朝着墙壁顶撞着。
他微微一愣察觉到了那股气息。
非常熟悉。
和自己的车同出一源。
旋即，孟墨眼中的景象变了。
所有真实存在的人，车，都像是空气，消失了。
他眼中出现的只有那一个身着戏服的猫脸老太太。
紧接着引擎声轰鸣。
Buzz!
轰然间，灵车前面的灰色雾气开始搅动。
在戏服老太太眼中，自己所处的场景也一变再变，灰色的雾气刹那间垒起了几丈高的物雾墙。
四四方方的雾墙中是真空地带，一瞬间暴露将老太太禁锢。
四周突然变得空旷起来，没有土山，没有一切障碍物只有很宽的马路。
看着冲来的车，老太太的眼睛变得像猫一样，情绪也差不多，好像是高傲不屑一顾的姿态。
刚才同样大小的车被她一只手就挡在了原地。
她需要怕吗？
And then...
让她怀疑人生的一幕出现了。大车轮子就直接的从脸上碾了过去，没有一丝丝顾虑。
经历过成吨的重量撵过，戏服老太太缓缓起身，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怨毒与恨意。
好不容易撑起了半个身子。
And then...
科目二倒车入库。
车轮子后退，又在她的脸上压了一次。
一群人都看懵了。
一是没看懂土山去哪儿了，二是……真的好残忍！
虾仁猪心！
“老人家这么晚了，就不要随随便便出来了，不然估计您家户口本儿上要少人。”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竖瞳，怔怔的躺在地上，目光中的怨毒更甚。
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And then...
这车的轮子又开始往前走，再次碾过。
“老人家……您躺下休息休息……年龄这么大了，我跟你好好的修个容，化个妆……这妆容很潮的，就叫做车滚妆……托尼老师想跟我学我都没交给他。”
孟墨站在车上把头探出窗外，喊道。
一次又一次，这车从老太太脸上过去了，把猫脸压成饼脸……
一群还没有离开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有些孤疑地看了看孟墨的车，又瞅了瞅看着像正常人的孟墨。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人家让我好好的服侍您躺下。”
赵老师愣愣的坐在司机的座位上：“……”
他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反倒被这句古老的谚语给整蒙了。
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然后，不远处，沈老师顿了一下，看着身旁的学生们：“这是演习，事出有因，大家不要跟着这种行为学习，尊老爱幼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
Gulu.
车轮子再次辗过老太太的脸部。
空气有些安静。
沈老师的眼皮子止不住的跳，还呛了一下自己：“尊老……咳咳，大家千万不要跟他学，一定要尊老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