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老人

老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激动，他的努力的睁大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然而他那双瞎掉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到任何的东西。
凤九缓缓的走上前，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老人的肩膀上，一股温热的气流进入了他的身体，似乎想要阻止老人的衰老。
不过她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老人的身上早已没有半点生气，大限已至。
老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的笑道：“陛下的力量还和曾经一样，一样的让人觉得温暖啊。”
他似乎响起想起久远前的岁月，自己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子，因为父母的死亡，自己成为了一个到处流浪的孤儿。
像他这样的小妖怪，在那样的乱世之中，生存的极为艰难，经常是饱一顿饥一顿，往往为了一点点食物就要冒着生命危险。
但是命运也不会总是眷顾一个人，就在那一天，他被人打成了重伤，气息奄奄的躺在烂泥坑里，污泥包裹了他的身体，更是淹没了他那颗幼小的心灵。
他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仍由自己躺在泥污里，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将他从泥坑之中提了出来。
那是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人，他高大的仿佛一座高山，站在阳光下面，洒下的阴影笼罩着他，却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心安。
“你还这么小，为何对这个世界丧失了信心？”一个带着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望着眼前这个神秘人怔怔出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的人生丧失了目标，那么就跟着我吧，和我一起去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
这番话即便过去了无数的岁月，依旧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即便他已经青春不在，即便他已是垂垂老矣，这番话语依旧支撑着他苍老的身体，让他在这个动乱的时代继续坚持下去。
从那天起，北俱芦洲少了一个到处流浪的小妖怪，妖皇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小的尾巴。
他在妖皇的带领下长大，学习本领，成为一族之长，在与天庭的战斗中，他身披百创，立下赫赫战功。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妖族的后起之秀，是妖族未来的星星，可是他却只有一个十分朴素的愿望，那便是跟在妖皇的身后，见证那个理想中的世界。
只可惜失败来的那么的突然，还没等他完全成长起来，妖庭便覆灭在火海之中。
老人还清晰的记得，陛下将自己叫到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妖庭不会毁灭，只要妖族人心中不甘于命运的心不曾磨灭，妖庭就一直都会存在，没有人能够摧毁它。”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修行，等到实力强大之后便能继续为妖庭效力。”
说完妖皇将一枚赤色的宝珠郑重的放在他的手中，十分凝重的说道：“这里是重建妖庭的宝藏，我就交给你保管了，日后我会从你手中重新将它拿走，到那时便是妖庭重现的日子。”
处在年轻的他，带着妖庭的宝物，和对外来的希望离开了那片战场。
可是不知为何，这个秘密会泄露出去，不久之后便有一个名为黑袍的妖怪找上门来，让自己交出宝藏。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个黑袍并不知道宝藏在他的手中，于是他抵死不认。
黑袍为了让他吐出实情，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理，然而他永远只有不知道这三个字。
后来黑袍见他抵死不说，便假意将其放回，实则暗中窥视，便是向要从他的身上找到被藏起来的宝藏。
这一监视便是几百年，这几百年中，他强迫自己忘记了妖庭中的一切，像一个正常妖怪一般生活，直到监视彻底退去。
可也正是这荒废的几百年，让一个曾经的妖族天才彻底的陨落，黑袍对他的折磨毁掉了他的根基，让他的修为大幅度退后。
为了更好的保守秘密，他选择来到这片不毛之地，带着妻子孩子还有族人，在这艰苦的环境中苦苦的坚守。
因为他相信有一天，陛下会回到这里，到时候自己保管了多年，上面浸润着无数同袍鲜血的宝藏便能交还给他。
即便族人不理解自己，即便自己的孩子忤逆自己，他都没有将心底里藏着的秘密说出来。
妖皇的陨落，让他彻底的落入了深渊之中，他的指路明灯熄灭了，他坚持至今的信仰也彻底的崩塌了。
曾经那些被压制许久的暗伤一起爆发，让本来就垂垂老矣的他感受到了死亡脚步的迈进。
这一次他决定带着这个秘密深埋在地底，这是陛下的东西，自然也只有陛下才有资格使用，既然陛下陨落了，那么这个东西也应该陪着陛下一起消亡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如今，自己等待了多年的陛下终于回来了，他没有食言，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并不是没有意义。
如今，感受着这熟悉的令人温暖的力量，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了解脱的笑容，他终于等到云开见月明，可以怀着满足和快乐的心情去九泉之下见曾经的老战友。
陛下回来了，那么妖庭也将重建，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凤九将目光投向林方，她的力量大多靠近毁灭，若论救人的能力自然比不过学习了炼丹之术的林方。
林方用元神之力仔细打量片刻，这才缓缓的摇了摇头道：“生机全无，神魂损耗殆尽，已经回天无术了。”
林方从未见过如此残破的身躯和元神，好似一个布满裂纹的水晶娃娃，只要轻轻用手一碰就会化成灰烬。
“陛下不必忧伤，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已没救了，能够见到陛下回归我已经很知足了。”
说吧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红色的柱子，有璀璨的宝光亮起。
一旁的儿子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这样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