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借刀杀人

时空神殿的椅子上，李垣骨骼咔嚓微响，变成一个神情阴鸷的中年人。
取出青云剑，改变形状，问道：“老旻，你看有没有破绽？”
旻仔细查看，气息、因果、法则特征全然不同，毫无破绽。
“恭喜少爷，你成功了！”旻微笑道。
李垣变回原本模样，感叹道：“可真不容易啊！”
幻虚圣典的修改难度，远远超过他的预计，用了六十多年时间，才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如果只是他自己修炼，修改起来没有这么困难。
幻虚圣典涉及数百种法则，非常繁杂，跟周天隐身术、乾坤挪移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了。
但是并非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几乎对每一种法则都有所涉猎。真要那样做，一生中别想再干其他事情了。
因此，要想让大家能够学习幻虚圣典，功法就要尽可能的简单一些。
如果太过复杂，将消耗大家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最后还未必能修炼成功。
“虽然已经简化到极致，还是需要制作详细的传承，引导大家修炼！”
想到这里，他取出空白玉简。
不久之后，他出现在岁月空间中，唤醒了正在修炼的安古斯等人。
“我得到一门化形术，名叫幻虚圣典，能变换容貌、因果、气息，以及功法、身体和武器的法则特征！”
“学会这门神通，大家就可以外出活动了！”
众人神情复杂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出声。
“如此强大的神通，你传给我们不太合适！”安古斯表情严肃地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李垣摆了摆手，“只不过，这么神通将成为我们保命的底牌，不能对外泄露！”
“因此，我在传承中布下了神魂禁制，只要接受传承，禁制就会发挥作用！”
“修炼这门神通后，大家无法再传给别人，如果有人强行搜魂，只要其神魂禁制的能力不超过我，就不会成功！”
“既然李垣都考虑清楚了，大家就修炼吧，总是待在这里确实不妥！”周瀚轻声说道。
“周叔说得对，我们修炼了！”爱莎也道。
她走了过来，取走一枚传承玉简，轻声道：“谢谢你，李垣！”
“不用谢！”李垣笑着摆了摆手。
大家也不再顾虑，纷纷过来取走玉简，并真诚地说一声谢谢。
这是一个武道世界，强大的功法传承，一直是最珍贵的事物，连至亲都未必肯传授，更别说传给其他人了。
因此，大家先前才那么犹豫，因为功法太重要了，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都无法坦然接受。
至于神魂禁制，众人并没有当回事。
为了不泄露传承内容，在神魂中布下禁制，这是每一个大势力都会做的事情。
如果不这样做，有多少传承都泄露了，势力生存的根基也将不复存在。
更主要的是他们信任李垣，知道他绝不会害自己。李垣真要害大家，也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谢谢！”尚云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生分了不是？”李垣笑着道，“你的丹道进展如何？”
“暂时放下了！”尚云略感羞愧，“我入神通境之后，就像开了窍一样，修炼进展很快，正在全力巩固修为，顾不上炼丹了！”
“炼丹也是为了提升修为，既然修为进展顺利，暂且放下是对的！”李垣道。
尚云走以丹成道的路子，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修炼问题解决了，当然是先提升修为再说。
依云走了过来，低声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李垣笑道，“你的实力提升很快，再加把劲，争取早日进阶神通境！”
“我会的！”依云低声道，拿走了一枚传承玉简。
最后，妮卡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依云，道：“你的修为提升是不是太快了？”
“我也是被逼成这样的！”李垣略显无奈。
按照他这个提升速度，确实是太快了。
好在有诸多分身帮忙，根基在快速巩固中，不会出现虚浮的现象。
……
鸿蒙世界，某个山清水秀的独立区域。
蓝月像是一道流光，追着辟邪拳打脚踢。
辟邪身影时隐时现，极力躲避蓝月的攻击，时不时还击两下。
虺龙盘在山顶，脑袋灵活地转来转去，用稚嫩的声音喊道：“辟邪哥快跑，蓝月姐威武！”
一棵大树下，狮去疾懒懒洋洋地躺在大石上，青云子坐在旁边，给它斟了一大碗茶。
“狮公子请！”他端起自己的茶碗。
成为灵族之后，拥有了全部身体机能，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狮去疾伸出两个趾爪，小心地夹起茶碗，全部倒进了嘴里，砸吧砸吧，有些苦恼。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都不能化为人形，喝口茶太费事了！”
“公子天赋异禀，化形一事必定水到渠成！”青云子安慰道。
不远处，千山和天云正在下棋。
他们两个前身是阵灵，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落子速度飞快，却又绝不会出昏招，想要分出胜负，不是一般的困难。
童男、童女、老妪，还有一个圆嘟嘟的男子，围在一旁观战。
圆嘟嘟的男子，是神通罗盘的器灵所化，李垣给他起名叫罗通。
在李垣起步阶段，神通罗盘对他帮助极大，得到了充足的玄火滋养。
只是神通罗盘品阶不高，先天灵性羸弱，温养时间很长，直到鸿蒙世界演化时，他才成功化形。
远处的山冈上，青鸢站在遁影的肩上，叽叽喳喳地指挥他乱逛。
她的神魂已被补足，重新成为一只完整的青鸢，摆脱了器灵的命运，并恢复了爱冒险作死的性格。
好在李垣划定的区域，没有什么危险的因素，随它怎么作都不至于死。
事实上，青鸢性格不靠谱，实力还是很强大的，想死也不容易。
“这么悠闲？”李垣出现在大树下，笑着说道。
他推演幻虚圣典太耗时，便将一帮灵族和狮去疾，全都放到了鸿蒙世界中。
他们已经不是器灵，长时间困在丹田星空中不合适。
狮去疾猛地坐了起来，神情兴奋：“要出去打架了？”
李垣点点头：“你们先修炼幻虚圣典，等到能随意改变气息后，咱们就出去！”
说完，他一个念头，幻虚圣典便传到了所有灵族的脑袋中。
一群灵族涌了过来，围在他身边修炼起来。
青云子给李垣烧水泡茶。
他不善于战斗，不用急着修炼，便陪李垣饮茶聊天。
灵族体质纯净，修炼幻虚圣典有着巨大的优势，就连最迟钝的遁影和罗通，也只用了三个月便掌握了。
狮去疾却闭关了一年多。
这一天，鸿蒙世界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狮去疾飞到高空，肆意张扬、怒声咆哮，被雷电轰得血肉迸裂，却毫不屈服。
元木出现在李垣的分身旁：“让神兽接受雷劫考验，这个主意很妙！”
“武道修炼者，也应该如此！”李垣淡淡地道。
元木听出他的意思，惊讶地看着他。
“天地不仁，无善无恶！若没有武道修炼，任其自然演化、优胜劣汰，确实是很公平的！”李垣声音悠远。
“但是武道修炼唯实力论，作恶者长命百岁、为善者不得善终！”
“有人屠城灭国、摧毁星球，杀死亿万同类，造下无边罪孽，却因实力强大而不受惩处，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从开天辟地开始，人族便已经存在，繁衍了无尽岁月后，社会几乎没有进步和发展！”
“阵法、炼器、炼丹等等，这些本应推动社会进步的技能，全部用来服务武道，穷尽其能、耗尽资源，给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威胁和伤害！”
“道友难道想断绝武道？”元木语气严肃地问道。
“堵不如疏，断绝是不可能的！”李垣微微摇头，“自然环境太危险，提升个体力量予以应对，这是合理的需求！”
“但是要从修炼开始，天道法则便该抑恶扬善，让善者更易进阶，恶者面临更多劫难，以此来引导人们向善！”
“依仗武力屠城灭国、毁灭星球者，让其罪孽缠身，天道诛之！”
元木皱眉不语。
世界就是它和鸿蒙元气，遵循自有的法则演化，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它就是天道的化身。
李垣的想法是人道干涉天道，这让它很难接受。
李垣也清楚这一点，不愿意跟它探讨此事，感叹道：
“只可惜，世上没有完美的规则。这样的规则照样有空子可钻，只能改善民众的处境，而不是彻底扭转！”
“但是总归能挤出一点资源，用在改善民生，推动社会发展上！”
这时天雷平息，一声狂霸的长啸，在天地间回荡。
“别叫了，赤身裸体的成何体统？”李垣没好气地说道。
转瞬之间，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来：“给我衣衫！”
“你就不能先用神通遮掩一下？”李垣斜了少年一眼。
他取出一套全新的衣甲递给少年，道：“恭喜！”
“哈哈，不客气！”少年一边笨拙地穿着衣甲，一边得意地大笑。
这少年就是成功化形的狮去疾了。
他修炼幻虚圣典，却明白了化为人形的奥秘，成为鸿蒙世界第一个度雷劫的生灵！
用重重劫难，增加生灵实力提升的难度，抑制其过度使用武力的冲动，维持世界的基本平衡，是李垣长久以来的想法。
鸿蒙世界演化成功，让他有了试验这一想法的地方。
------
岩石区的外围，李垣带着黑狗，潜伏在一块巨石上，警惕地望着远方。
一人一狗狼狈为奸，洗劫了数十个魔窟。
魔神是有智慧的存在，察觉到异常后，立刻联合起来追查盗贼。
一旦发现有魔神打斗，这些失窃的魔神就会赶来，在打斗者的巢穴周围设伏围剿，并顺手牵羊，窃取同类的物资。
次数多了，那些没有失窃的魔神，面对心中无端生出的怒气，也有了抵抗的准备，无论如何不愿离开魔窟了。
李垣虽然心中遗憾，却也知道小命要紧，悄悄地离开岩石区，前往其他地区探索。
在岩石区的边缘，他出于一贯的谨慎，潜伏观察了两天，以确定巨汉的行踪。
结果，他发现巨汉极为虚淡的身影，在附近逗留了一小会，便消失不见了，顿时后背发凉。
若非他的破妄术能力实在强大，根本无法发现巨汉隐藏的身形，如果贸然离开，此时已经落入对方手中了。
他带着黑狗往回退了一段距离，暗中观察巨汉的动向，发现对方以极快的速度，在岩石区边缘游弋。
“这是在跟我玩游击啊！”他冷冷地想。思索许久，没有应对的方法。
他炼化过上神境强者的尸体，知道上神境强者有多难杀。
以他现在实力，一旦被巨汉靠近，很难有机会逃脱
就在这时，他脸色骤然一喜，---幻虚圣典修炼成功了。
他的体形气息迅速改变，然后将黑狗送入青莲空间，潜回了岩石区纵深处。
一只三丈多长，模样凶恶的魔狐，躺卧在高山顶上，下方就是它的巢穴。
最近小偷横行，弄得众魔神都不得安宁，轻易不敢离巢穴太远。
星球的另一侧，一个虚淡的身影遁入星球，朝魔狐巢穴悄悄潜来。
魔狐的巢穴中，堆着很多魔源、金属和灵药，都是精品。
魔神进阶魔尊后，为了能在内圈夺得地盘，会根据需要炼制魔器，所用材料就是现在收集的。
魔神收集材料，通常只选自身需要的。由于事关未来前程和性命，因此看得非常紧。
身影潜入魔狐巢穴，突然打开随身空间，将大堆物资一扫而空，之后一闪而逝。
魔狐立刻察觉到了，瞬间出现在巢穴中，看着空荡荡的洞窟，目光阴狠暴虐。
紧接着，洞窟中时光倒流，出现一个巨汉的身影。
魔狐死死地盯着影像，将巨汉的特征印在脑中，然后闪身到了外面，围着星球飞行几圈，没有找到目标。
它用意念将巨汉的影像和特征，传递给了附近的魔神。
“终于找到盗贼了？”
魔神们愤怒起来，纷纷将影像传递给其他魔神。
仅仅几息时间，整个岩石区的魔神，都知道了盗贼的影像。
一条魔龙飞离领地，感知锁定方圆数百万里的空域，身上充满狂暴的杀机。
它辛苦收集数千年的金属、矿石、灵药、异宝，以及人族亮晶晶的物品，全被小偷给盗走了，如今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它怎能不愤怒欲狂。
蓦然间，它的脑中出现巨汉的身影，猛地扭头看去，身影骤然消失。
几乎就在同时，数十个魔神的脑中，也出现了巨汉的身影，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播了整个岩石区。
数百个魔神瞬移而去，更多的魔神离开巢穴，在岩石区来回巡逻。
魔神本就有合作的习惯，如今更是展现了罕见的团队精神。
巨汉正在岩石区外围悄然穿梭，就像一个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猎物的出现。
这一年来，暗黑域风平浪静，李垣再没有露面。
在其他地方搜索的同袍，也没有发现目标的身影，这让巨汉相信，他堵住的是李垣的本尊。
他没有召集同伴增援。
一个以追踪和猎杀见长的上神境强者，被一个神通境的小辈算计了，这是他的奇耻大辱，必须亲手抓住对方才能洗涮。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跟别人分享李垣的分身术、时空秘境，以及其他资源。
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尘埃球，方圆近千里，密不透风。
巨汉停住身形，目光透过尘埃，仔细审视内部，不放过一点异常痕迹。
突然间，他察觉到了凛然的杀机。
巨汉反应奇快，还没弄明白危险的源头，便瞬移逃离，不料周围时空法则错乱，瞬移不到千里，便现出身来。
转瞬之间，数百个魔神出现四周，层层包围。
原本就黑暗的空域，没有一丝光线，无尽的杀机锁定了他，方圆百万里之内，所有法则都被同化或扭曲，变成一方绝地。
巨汉看着凶相毕露的群魔，心坠入了深渊。
面对这么多魔神，天神境强者也够喝一壶的，他这次怕是要消耗本源，动摇根基了。
转瞬之间，数百种神通袭来，一方星空瞬间化作虚无。
巨汉身上的铠甲仅仅坚持了一瞬，便无声湮灭，紧接着身体也消失了。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小小的宝塔虚影，强行建立一个时空通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遁。
一个三眼魔神的眼睛，射出一道光束，击中了宝塔虚影。
时空法则瞬间扭曲，将宝塔虚影排挤出时空。
宝塔虚影疯狂穿梭，其他再次遁入时空。
一只巨大的魔蛛突然出现，无数蛛丝织成囚笼，将宝塔虚影封印在内。
一头形状变幻不定的魔魇，出现在囚笼之中，包裹住了宝塔虚影，往内部入侵。
宝塔内的巨汉神魂怒吼一声，宝塔陡然化作虚幻的火球。
魔魇出现在蛛丝囚笼外，身上散发出莫名的气息，渗透向不同的时空。
宝塔是巨汉的替死神器，被逼自爆后，他就此湮灭。
“死得好彻底，真可怜！”
千万里之外，李垣感叹地摇摇头，悄悄地朝远方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