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恐怖的妖魔

和那些天上的人影不同，这尊佛陀虚影并未给顾杰带来难以忍受的不适感。
他就像是寒冬之中的暖阳，一出现便让人感到宁静和祥和。
那金黄的光芒撒落，明明现实中空无一物，却依旧带来了惬意的温暖。
但顾杰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这人影身上的能量，实在是强到离谱。
在黑虎掌圆满后，顾杰曾以虎眼观察过自身。
如果以他自身常态下的能量浓度作为基准单位, 以1表示。
那么，严胜骅就是1.1。
黎显忠在1.2左右，路云山则是1.3。
这种能量上的差距，并不完全代表实力高低，因为激发能量的招式、秘法等，同样可以提高攻击力度。
也正是因此，顾杰才能依靠血元秘技、解放肌肉等手段, 和路云山鏖战不败。
但面前这尊虚影, 身上的能量浓度却是顾杰的十几倍。
这样的差距，已经远非招式功法等技艺所能弥补，纵观飞龙城，或许只有慧目能与之一较高下。
顾杰想到这，心头突然一动。
——这人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线条构成的佛陀，其散发出的光芒颜色，也与慧目很相似，再加上这酒肆的位置也距离飞龙寺不远......莫非，二者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他开口道：“尊者怎么称呼？”
人影双手合十，道：“吾名大日。”
顾杰一楞。
大日？
大日金钟？
……莫非！
他心头顿时浮现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忍不住追问：“那这里......”
“此地乃是大日金钟的内部。”
人影宏声道。
居然真是......
顾杰心头微沉。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走入一间酒肆，居然来到了大日金钟的内部。
虽然目前看来，这地方除了看不见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这并不代表此地是安全的。
因为笔记本已经明确告诉他, 所求之事会很棘手。
至于棘手在哪里......
顾杰想到这, 注意力顿时落到了人影之上。
“施主不必惊慌, 此地并无危险。”
似乎是看出了顾杰的想法, 人影出声道。
顾杰不置可否，只是道：“既无危险，尊者为何要藏于暗处，不肯视人？又为何，连盏灯都不肯点？”
人影道：“不是不肯，是做不到。金钟之内，任何的光芒都无法点亮，这是规则。因为光亮，会让他们醒来。”
他们？
顾杰眉头一拧：“......尊者是说，那些泥塑？”
“那不是泥塑，那是躯壳，妖魔的躯壳。你见他们是泥塑，是因为金钟压制了他们的能力，抽离了他们的本相，只余腐朽之体。”
人影道：“金钟之内，有大小妖魔八百一十只，这些妖魔都被金钟所慑走了本相，悬于高天之上，受千年至暗, 浑噩不醒。一旦有半点光芒，他们便会恢复意识。”
......原来我看到的那些线条人影，居然是妖魔的本相？
可妖魔又是什么？异常的另一种称呼么？
顾杰心头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尊者所说的妖魔，可是指异常？”
"Yes and no," Li Ping responded.
人影缓缓道：“异常有‘惶、惊、恐、怖’四大类，其中‘怖’级异常有一定几率化为妖魔，而妖魔，又可以诞生出新的异常。”
“二者本质相同，皆为天下之祸，但祸亦有大小之别，相较妖魔而言，区区异常，不过癣疥之疾罢了。”
顾杰听懂了人影的意思，简单来说，异常和妖魔应该是同种生命的两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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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蝌蚪会长成青蛙，异常也可以进化成长为妖魔，而妖魔，又可以诞生出新的异常。
这样的消息，对于顾杰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笔记本曾警告过他，惶级异常之是异常中最弱小的一个类别，向上还有惊、恐、怖三个等阶，每提高一个阶段，异常的实力都会呈指数上升。
顾杰原本以为，怖级异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而现在，这人影却告诉他，强如怖级异常，也不过只是妖魔的幼年体罢了。
那真正的妖魔，该有多可怕？
“施主不必多虑，如今的天下，已无妖魔诞生之机。”
人影继续道：“至于从前那些妖魔，则早已尽数被仙佛封印，你我所在的大日金钟，正是镇压妖魔的诸般宝具之一。”
"So that's how it is..."
顾杰这才松了口气。
妖魔虽然恐怖，但只要无法滋生，也就于他没有了威胁。
至于原本就存在的妖魔会不会脱困……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这种事情，暂时轮不到他来担心。
顾杰想着，朝人影颔首以示感谢:“多谢尊者释疑。”
“你不必谢我。是我该谢你才对。”
人影道。
顾杰不解：“尊者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影突然发笑。
他笑道:“这千百年来，金钟禁锢如渊似海，隔绝外界一切。我在这钟内孤寂难忍，只能靠修法念佛打发时间。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出来透透气，就遇上了你，这是我的幸事啊。”
顾杰听得愣住。
他本以为，这化名大日的佛陀虚影，应该是金钟本身的意识，或者镇压此地之人。
可听人影的意思……他原本，竟不是佛门之人！
身处大日金钟，又与佛门无关，莫非……
顾杰想到这，脸色微变：“……你是妖魔？”
人影大笑。
他身上璀璨辉煌的金光，随着笑声震颤浮动，逐渐染上一丝黑色。
"What do you think?"
顾杰没有说话，眼皮却抽搐不止。
就在刚刚，随着人影的笑声响起，无尽的惊恐情绪突然涌上顾杰心头。
那种仿佛濒临死亡的骇然，让顾杰浑身汗毛倒立，颤栗难忍。
原本安静的虎眼疯狂抽动，掌心随之发颤，传来剧痛。
顾杰知道，这是虎眼在向他示警。
这代表面前的东西无比恐怖，恐怖到虎眼迫不及待想要催促自己逃离！
但他强忍住没有动，因为逃跑除了让自己更加恐惧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妖魔的力量么？
仅仅只是些许气势，就几乎让我心神崩溃……
No, that's not right!
如果面前这东西真有这么恐怖，笔记本肯定会提前警告我！
毕竟我如果死在这里，对它没有任何好处。
强烈的求生欲让顾杰在惊恐中维持了理智，而理智让他得以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可能的原因。
……有没有可能，这东西只是看起来强大？
亦或者，他的强大，是来源于某种外力？
这念头一起，顾杰突然通过虎眼注意到，那恢宏的金光之下，居然潜藏着数十根暗色线条。
密密麻麻的线条在黑暗中不断上下浮动，仿佛扭曲攒动的小蛇。
其来源，正周围那些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