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罗塞尔

“738—743年背誓之战。这是一场牵涉宗教的战争，南方的费内波特王国原本同时信仰着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但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两大教会出现了严重的对立，信徒们也时常冲突。它北边的两位邻居，鲁恩王国和彼时的因蒂斯王国抓住这个机会，借口保护信仰自由，开启了战争，后期弗萨克帝国加入，试图破坏鲁恩和因蒂斯的图谋，但依旧没能扭转局势，遭遇了失败。战争的结果是，分别位于鲁恩和费内波特交界处，因蒂斯和费内波特交界处的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独立了出来，以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为主，费内波特王国内部只剩下大地母神教会。因为战争的双方都指责对手背弃了第四纪末的《神圣誓约》，所以，这场持续了五年的冲突被称为“背誓之战”。”
“要更早...更早...”
“...鲁恩王国因二十年战争的失败而遭受多年的屈辱，但也沉淀出了一位位英雄，与因蒂斯王国之间发生了白蔷薇战争，并击败了因蒂斯。”
“二十年战争...”
“...621—642年鲁恩王国和弗萨克帝国发生二十年战争，鲁恩王国战败，将苏尼亚岛割让给弗萨克帝国。”
“四个国家建立，战争...”
“艹，这些玩意是啥？”
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的青年骂骂咧咧地翻阅着家族的藏书，翻找着“与他相关的历史”。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咬牙切齿，“第四纪...让我寻找足够古老的历史，说‘这对你很重要’，但你倒是告诉我第四纪的历史怎么找！”
他用的语言很奇怪，在不明白的人耳中，那变化的旋律像是在唱歌一样。那是汉语。
——第四纪的历史基本都被抹去了，只有一些模糊的传言隐晦地提起那些历史，可能只有各大教会中才有完整的部分。
“占卜家...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等我成为了高序列非凡者，见一个占卜家打一个！”
罗塞尔想起了今天再一次遇到的那位“查拉图先生”，即使知道他绝对是高序列非凡者，他还是忍不住用隐晦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说话留一半”这种行为的厌恶。
他叹了口气，嘟囔着，“不会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想了想，他随手拿起日记本，写下了今天的感想。
“...我说我已经成为‘通识者’了....”
————
“我的‘天启四骑士’们，看看前面是什么！”罗塞尔望着前方冲出海天交线的无人岛屿，惊讶地大喊。
————
“见鬼，这个世界大概比我想象的更疯狂...”罗塞尔摇摇晃晃地从实验室中走出，用非凡物品解决了身体发生的异变——即使那还完全没有迹象，但熟知“核污染”危险的他还是做了一些准备。
“这真的是普通人就可以操纵的武器吗...”同伴立在原地，望着实验场上留下的大坑，嘴张的极大。
“呵呵，这就是科学的力量。”罗塞尔装模做样地吹捧自己，他自己设计的实验人员使用的白大褂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摆动。
——实际上，他自己都对现在的情况感到震惊。
他不是很有文化的人，至少在穿越前是这样。他对于科学的了解主要来自于种田类小说以及各种高大上的科普，对于“核弹”，他仅仅知道原理。
但是，自从成为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或者说，蒸汽教会的圣者后，利用这个世界诡异的蒸汽朋克黑科技，他有信心重新扶正科技树。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石油。这是比较明显的事。不过，核科技还是可以发展的。
“科技树是不是变得更歪了...”这位“能量之子”吐槽了自己的行为，用嚣张的步伐走出了实验室。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格。即使有前世正确思路的引导，技术难关还是他自己攻破的。
但有人拦住了他。
“教皇让你去见他。”这位蒸汽教会的成员起到了传话的作用。
教皇？蒸汽与机械之神在地上最亲近的人，神明的代行者，行走在地上的天使...
这位教皇来自第四纪，平日里只研究自己想要研究的东西，除了传达神明指示，不怎么行动...
据说，祂曾与一位隐秘存在有比较密切的联系...
无论是被神明看重还是被教皇看重，都是可以被称赞的。
我果然是时代的主角！罗塞尔想，抑制住大笑的冲动。
————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你是死亡之主，隐秘之母...好麻烦，你还是直接响应吧。”穿着黑袍的女人用现在被称为都坦语的羽蛇语随意地祷告着，没有仪式，没有精油，甚至做出了像“亵渎神明”一样的举动。
“凯奥丝。”她确实得到了回应，如果虔信者看到肯定会感到荒谬。“有什么事吗？”
“你关注源堡了吗？”女人质问着真神，“别告诉我你看不出那个罗塞尔的异常？”
“...你也发现不对了。”黑夜女神用降下神谕的方式回答。
“安提哥努斯可是在你手上，你不会真的没有发现异常吧？”凯奥丝感到了不对。
“等等。”这是一条神谕。安眠的力量让这位行走在地上的大天使进入了黑夜女神的神国。
这是凯奥丝熟悉的地方，长满月亮花和夜香草的梦境。
换了一身纯白色衣服，气质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阿曼尼西斯望着她。
凯奥丝没有在意阿曼尼西斯的打扮，她问：“阿曼尼西斯，他肯定是“穿越者”，但你确定他来自源堡？”
“应该是的。”阿曼尼西斯回答。“他身上出现了源堡的气息，而且似乎做出了与源堡有联系的物品，查拉图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找到罗塞尔，投资他。”
“应该啊...”凯奥丝没有多说什么，她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源堡有什么变化吗？”
“活跃了很多。”阿曼尼西斯说，“这应该是那位诡秘之主留下的后手。”
“我们都是祂的后手。”凯奥丝笑笑，“但现在没有一个在祂留下的三条途径上。”
阿曼尼西斯是黑暗途径，凯奥丝现在是收尸人途径，而这位新的“穿越者”已经是通识者途径的半神了。
“我对源堡的关注不够仔细。”阿曼尼西斯承认了自己的一些疏忽，“但这也是因为源堡同样拥有一定程度的隐秘权柄。”
“如果源堡再投放一个穿越者...”凯奥丝打了一个失败的响指，用苍白的火焰照亮了这个其实并不昏暗的梦境，“让他选择占卜家途径...”
“这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阿曼尼西斯说，“把话题转回罗塞尔身上吧。”
“你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凯奥丝问。一只亡灵从她的衣兜里钻出。
“几年前，我发现了他“创作”的《飞鸟集》。”阿曼尼西斯说，表情很奇怪，似乎是在忍耐笑意。
“果然...”穿着黑袍的女人微微招手，衣兜里那只有十三只眼睛，被崭新的线缝合起的乌鸦吐出了一本本书籍。
《安娜卡列尼娜》、《傲慢与偏见》、《茶花女》、《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和《复活》等等，数不胜数。
“这些是...”阿曼尼西斯的目光凝固了，祂为这惊人的数量感到微微的惊讶。
“我的小家伙们在他的住处找到的，这些是复制件。”凯奥丝抚摸了一下乌鸦的头，那是它身上唯一能摸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眼睛。
“他...你看起来也很了解他的性格了...”连一位神明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是啊，自大的花花公子。”凯奥丝叹了一口气，“还有，搬运作品都没有想到适不适合吗...”
两位“穿越者前辈”讨论着这位有灵活道德底线的后辈，为他的操作感到惊讶。
————
黄昏隐士会的聚会结束了。
穿着带兜帽的黑色长袍，眼眸深暗如同无光的水面，嘴边脸上的白须又长又密的老者用眼神示意了还在处于惊讶中的罗塞尔，让他清醒过来。
“走吧。”查拉图对萝黛尔说。
罗塞尔反应过来，用敬畏和期待目光最后望了一眼会议的主持人，那位中年的，留着淡金色胡须神父，离开了这里。
凡有言，必被知...恐怖的能力...
“黄涛？”所有人都离开了，神父站在原地，念出了一个名字，轻轻笑了。
————
“复仇是甜蜜的，而且不会发胖。”两位女士读着罗塞尔最新创作的诗集。
她们坐在咖啡馆里，头碰头地一起读一本书，很明显是罗塞尔的狂热“粉丝”。这个单词也是罗塞尔这位在文化和科学上都用显著成就的名人创造的。
“这句话有点耳熟...不要用任何非凡能力或者用灵性回想，阿曼妮，看看谁先想起来。”气质更阴冷的一位女士在另一位气质宁静，穿着深蓝色长裙的的女士耳边低语。
“我做过很多关于过去的梦，我记得。”那位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士按照另一人，思索了一会，用自信的语气说。
“是吗...我记得好像是鲁迅...但感觉又不是...”气质阴冷的女士叹了口气，不确定的说。
“是马克吐温说的。”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士笃定地说。
穿着样式复古黑袍的女士皱起眉毛，疑惑地用灵性辅助自己回想，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气质宁静的女士也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僵硬地勾起嘴角，用笑容掩饰尴尬。
这是希区柯克的名言。
“当你弄不清一句名言是谁说的时候，就说是‘罗塞尔’说的？”气质阴冷的女士指着这篇诗集的序言，念出了马克吐温的经典名言。
“看来他在这里的文学地位会远远超过马克吐温和鲁迅。”气质宁静的女士说，缓解了尴尬，继续阅读。
两位女士的阅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准确地说，她们只是为了找点乐子，所以都不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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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定决心了。”罗塞尔对着镜子，打理着自己微微卷起的板色长发和漂亮的小胡须。
“那位教皇说祂会在一定范围内支持我，查拉图和祂的密修会肯定会帮助我，我在那个组织上招揽了一些盟友，兄弟会的天使也会和我合作...”
罗塞尔望着自己那张不熟悉的面庞，张扬地笑了，“索伦家族可是最弱的，我可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怎么可能输！”
这是一场豪赌。天平的一方是整个因蒂斯，另一方是罗塞尔以及所有他重视的人的生命。
“时代的大幕正在被我拉开。”他抬起头，傲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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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罗塞尔成功了。”“兄弟会”的副会长，一位天气术士向凯奥丝汇报。
...还挺厉害的。凯奥丝在心里说，表面上冷漠而沉静。
罗塞尔在多方势力的支持下，推翻了索伦家族对于因蒂斯王国的统治。改国号为“因蒂斯共和国”，自己成为了其执政官。
“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凯奥丝对这位天使说，“现在是索要好处的时间，记住，除了必定会获得的那份天使的非凡特性，我们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东西，而是组织的名气。我们要成为半官方的非凡势力，类似其他教会。”
“那如果和永恒烈阳教会起了冲突...”天使问。
“退让一点，但过分的要求不能接受。我们的‘高端会员’可是覆盖两片大陆的。”凯奥丝淡淡地说。
“是。”天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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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兄弟会”和其他隐秘组织的区别这么大呢？罗塞尔无聊地想。
他现在身边没有美丽的女士，只能通过思考问题打发时间。
可惜了，兄弟会和魔女教派敌对，自己不能找那些有趣的人“玩耍”了。
魔女的滋味...
隐秘组织的首领竟然直接在神明的教堂里面对一位神明的教皇...这种场面让罗塞尔感到荒谬，就像看到一只鸡主动给黄鼠狼拜年。
等等，不考虑封印物，那位长得不错的会长似乎比教皇更强...大天使和普通天使的区别并不小...
话说，为什么兄弟会的会长是一位女性？
罗塞尔展开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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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莱...”凯奥丝念出了这位天使的真名，有些感叹。
祂过去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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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罗塞尔沉稳地听着那来自血月的声音，发出了质问。
“我？”声音带着一点急切，但很快回归正常，“你也许听说过我，我叫伯特利·亚伯拉罕。”
没有人察觉到这场对话，包括黑夜女神和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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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塞尔去月亮上了。”凯奥丝有些紧张地说。
祂们都知道月亮意味着什么，而无论是蒸汽教会还是他的合作者都应该告诉了他与之相关的知识。
这说明...
“他早就被污染了。”阿曼尼西斯的语气同样有些严肃，那位可是最强大的外神，没有之一。
“我会盯着，你要做但不方便做的事交给我做。”凯奥丝对阿曼尼西斯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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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神父有些不解，祂望着那片绯红的满月。
“深渊...是我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祂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举着古朴的石板，向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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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们都不信任我，所有人...
永恒烈阳教会，蒸汽教会，查拉图，兄弟会，黄昏隐士会...
祂们都不可信...
必须，必须成为真神...不成真神，连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的资格都没有...
罗塞尔做出了一个决定，并准备用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完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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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的决定是正确的。”士官恭敬地对这位皇帝说。
是的，皇帝。因蒂斯王国被祂解放，变成了因蒂斯共和国，而现在它又成为了因蒂斯帝国。
“呵呵...”罗塞尔望着眼前丰饶的土地，发出了冷笑。
南大陆...第四纪的历史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核能航母行驶在狂暴的海洋上，大军驶入了这片大陆。
它们将征服这里，而罗塞尔会让所有人都承认祂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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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未来应该还会有新的‘穿越者’出现，就像我和那位已经陨落的造物主一样。”
“作为天使，寿命至少有数千年——具体的长度我也不清楚，但我还没有听说过自然死亡的天使，我希望这片新的手记永远不会被你看到，你会看到我对你讲述这些故事。但是，你如果你看到了这片手记，就代表着我已经死了，或者半死不活。”
“i believe th...”
罗塞尔沉默地读着这份不长的信。
它原本游荡在灵界，但现在，找到了与那位‘穿越者前辈’凯奥丝的联系后，罗塞尔轻易地获得了它。
“都死了...”祂感叹，但很快意识到了其他。
连造物主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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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娜黛啊...”在最后的尝试前的夜晚，这位传奇的帝王感叹着，唏嘘着，写下了最后一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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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年，罗塞尔被永恒烈阳教会、原因蒂斯王族索伦家族和其他贵族联手刺杀，陨落于白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