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老爷爷和菲尼克斯的对话

伦纳德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摸鱼。
是的，摸鱼。作为值夜者，在这种有重要事情发生，关键的时刻，他本该十分忙碌。但现在的他却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对魔女教派的调查需要隐蔽而全面，这需要三家教会精锐成员的联合，至少在现在，调查这件事还和伦纳德无关。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门被推开了。
是队长吗？伦纳德扭头，看见了一个不太熟悉的身影。
……应该……是凯奥丝小姐。
现在的凯奥丝气质和原本完全不同，这让伦纳德几乎认不出来。原本的她平庸，并不出众，放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但现在的她锋锐，耀眼，眼神带着挑衅意义，无论在那里都会成为焦点。·
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等等，她的眼睛！一直都对凯奥丝保有极大警惕的伦纳德很快发现了凯奥丝外表上的异常：凯奥丝小姐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血色。
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犹如透亮的红水晶，会让看到的人感叹神之造物的瑰丽。但现在的伦纳德完全无心欣赏。
“凯奥丝”嘴角勾起，笑容绽放，她看着伦纳德的眼睛，但又似乎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另一个人。
她在看谁……是老头……极度的紧张让伦纳德几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老头刚才不是刚刚说她不会引起异常吗……
“索罗亚斯德，真巧啊。”披着凯奥丝人皮的“怪物”轻轻感叹，目光仅仅盯着伦纳德身上的东西。
索罗亚斯德……老头的名字？或者姓氏？伦纳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声试探：
“凯奥丝小姐……”
“小子，闭嘴，你不要多说话。”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声音在伦纳德心底响起，接下来，伦纳德听到了一个苍老的，以往只在他心里出现的声音。
“赞美你，陛下。”声音带着恭敬。
“你叫我‘陛下’？”“凯奥丝”的声调上扬，带着玩味，“我可不记得你臣服过我，反而是一直在逃跑。”
即使祂的记忆多么模糊，当祂听到索罗亚斯德的声音时，一些记忆翻涌了起来。
“陛下，你知道，阿蒙不可能和我和平共处。”索罗亚斯德用陈述的语气说，这反而让菲尼克斯回想起了什么。
阿蒙……对，是这个名字，那只乌鸦……
菲尼克斯不再打算像计划中的一样换走几条时之虫就走了，祂发现和这位祂不太熟悉的天使交流或许有更大的好处——唤醒回忆。这可比克莱恩那家伙快多了。
祂轻轻挥手，这一片区域在神秘学上被“伪装”了。无论通过占卜还是预言，都不可能发现这里的异常。这不是粗暴的“预言，占卜失效”，而是预言和占卜都会得到错误但“正常”的结果。如果祂的状态良好，连“愚者”“隐者”“白塔”“门”这样擅长占卜和预言的神明都可能被误导。只有“命运之轮”可以从命运的角度察觉出问题所在。
“……”伦纳德定定地望着“凯奥丝”，她的发梢染上红色，就和她的眼睛一样。狂暴炽热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即使伦纳德没有被她针对，他还是本能地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和敬畏感。在这样一位帝王面前，他似乎只是一只渺小的虫豸，一脚就会被踩死。
“这是‘征服者’的被动能力，让每一个低位者见到祂都会想要臣服。”索罗亚斯德的声音在伦纳德心里响起，伦纳德心中的那些情绪一扫而空——他当然不知道，索罗亚斯德“偷”走了那些负面情绪。
我可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怎么能就这样“臣服”……伦纳德重新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他又一次充满了自信。
“索罗亚斯德。”菲尼克斯的语气不是那么充满挑衅意义了，现在的祂需要更好的交流，而且以凯奥丝这具贫弱的身体，祂能发挥出的微乎其微的力量不一定能战胜那位老天使。
“我的记忆并不完整……或者说，我现在是以‘残缺的恶灵’这种方式存在的。我要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被称为陛下，我又是为什么陷入了现在的处境。”菲尼克斯坦诚地问。
“很抱歉。”苍老的声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被阿蒙追杀，同样损失了很多‘部分’，我只记得一些常识，比如你的身份和地位。”
“说。”菲尼克斯简单地回答，祂的身上似乎有火在燃烧。
“你被称为‘伟大的图铎二世’，‘战争之神’。是图铎帝国的第二位‘血皇帝’。我只记得这些了，很抱歉。”
伟大的图铎二世……战争之神……哈哈，很好，很好。菲尼克斯突然大笑了起来，连祂自己都不知道祂笑的原因。
老天使没有说话，祂静静地等待菲尼克斯笑完。
“好，很好。”菲尼克斯停住笑声，翘起的嘴角没有复原：“索罗亚斯德，我需要几条‘时之虫’。我相信你肯定很乐意奉献。”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一瞬间，半晌，索罗亚斯德才回应，“不可能，现在让我分离时之虫等于直接杀死我。我只剩一点拼命的力气了。”
威胁……竟然敢威胁我？菲尼克斯几乎是瞬间就升起了杀意，但心头莫名涌起的冰冷让祂重新冷静了下来。如果祂不想让这具载体，这位可怜的“叶溪宁”小姐立刻死去，祂最好还是不要动手。
“我可以用物品交换。”菲尼克斯打量了索罗亚斯德一会，说。祂伸出手，摸向了另一个空间。
——那是过去的祂请求一位老朋友帮助祂制造的贮存物品的空间，稳定而可靠。
在索罗亚斯德的注视下，祂摸出了一枚单片眼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