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收社稷之骸

龙脉是什么？
在周宁的认知中，龙脉，就是风水学角度的山形水势。
再往玄些说，03年电影｛行运超人｝前期演绎的就很形象，风水格局，泽被家族。
总之，这玩意在周宁想来, 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它像是另类的洞天福地，就在那里，是天地造化，人想要沾光，得去就它，而不是想怎么捏玩、就怎么捏玩。
可今天，这个认知被打破了。
虞国皇室的龙脉, 还真就是人工捏搓出来的。
不合理？
连洞天福地，都能人造，一条用于承载皇室气运的龙脉，又算的个啥？
关键在于，一开始打造的时候，它可以是个空罐子，没盛放干货。是绑定后，才变成了另类的蓄水池，积蓄国度气运。
再说这国度气运。天魔入侵，虞国上下，死了个干净。
可见，亿万生灵的玄奥影响力，也不是什么无敌的存在。
若众力就等于无敌，那么这个世界应该是魔蛲的天下。
正因为有这个认知, 周宁也没太把这龙脉当成个宝。
反倒是开眼界的心思, 更浓郁一些。
从这个光污染效果角度看，的确是玄奇。
比一大堆金银财宝、珍珠玛瑙堆在那里，然后再用各种光源补光衬托的效果更震撼。
由于也存在能量侵染的概念, 这龙脉地宫的石、水, 都被改变了性质。
那墙砖原本是个什么质地, 周宁不知道，现在看上去，如金如玉，敲击会发出清脆磬音，他估计，随便整个一半块，拿去索斯比拍卖，就能做到个人财务自由。
至于水，如浆如汞，氤氲雾霭，很有碧水剔透、仙雾缭绕的感觉。当然，非要说它是瘴气猛毒，也不是不行。
龙脉，就在这三百多平米的地宫中央，具体是一条宝石龙。
周宁怀疑，它最初诞生时，本不是活物，而是一件特殊的法器。
跟山河社稷捆绑之后, 就像法宝孕灵而成灵宝般，渐渐活化。
而现在, 虞国没了，这宝石龙也光芒黯淡，出气多、进气少，一副随时都可能嗝屁的模样。
‘叮！’任务完成，虞国龙脉找到了。
‘嘀嘀’新任务推出。利用玉螭印，封印虞国龙脉。
周宁将系统给的玉螭印拿在手里颠了颠，心说：“这不就玉玺么？无非是没有金镶玉的一角，也没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无所谓了，他还真就没什么帝王瘾，之前黑潮救民，也不是为什么人道功德，而是愉悦良知。
毕竟他的三观，不允许他将凡人视作蝼蚁。
此时此刻，也没想着有了这虞国龙脉，就距离人皇更进一步，有所谓的大义可以昭告天下，存亡继绝。
他甚至都想好了，将来天魔入侵，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扯一面英明人皇的大旗，以便更好的收拢难民。
但是，就核心实质来讲，他还是希望让ai来充当官方。
相比于制度的先进或落后，人性经不起考验，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认为，个体，有一个从幼小走向成熟的过程。
团体，种群，文明，同样也有这样的一个过程。
那么，在幼小时，有保姆，有监护人，这是无可厚非的。
终于什么时候文明才算是成熟。
他觉得，物质方面，做到人人财物自由，也就差不多了。
在这个基础上，追求精神方面的进步，就好比仓廪足而知礼节。
这样，物质基础起步公允，做事凭爱好，若爱好就是玩，也完全可以环球旅游一辈子……如此一来，才有望精神文明极大进步，从根源上，扭转人的劣根性。
类似的想法，只是他曾经意淫中的乌托邦。
现在，这不是有挂爹么，可以尝试着向这个方向做。
比如说，象琉光城那般，通过半傀儡，培养人们的习惯，久而久之，也能改变个人的品行，以及社会氛围。
意淫乌托邦水平自然是达不到的，但他相信，通过这种僭越的、强制的方式，能够跨过很多问题。比如说生活习惯、文化信仰、种群认同，等等。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情。
这个说法，源自他的故乡。他发现，这个世界，此类问题更甚。
因为魇邪之暗带来的孤岛式生活模式，排外非常严峻。
这要不想点办法，等到危机过去，这些来自不同城镇、不同地区的人，怎么可能不闹？
这类问题，光是想想都愁。
也正因为能想到这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周宁压根不想当皇帝。
皇帝哪有超凡者逍遥自在？
玉螭印飞起，像是黑洞般抽吸这地宫中的特殊能量。
那奄奄一息的宝石龙，连挣扎都做不到，很快就化作一条光龙，跟玉螭印顶端的玉螭抓钮融为一体。
‘叮！’任务完成，经验到账。
尤其这经验还是可以灵活分配的。
这个就非常棒。消耗刷等级，正好逢五逢十差一些，就可以用这类经验去补。
周宁吧嗒这嘴，心说：“这样轻松的任务，以后可以多安排！”
与此同时，在地面，庞大的玉京城废墟，出现了一波大地抖震。
这抖震的幅度并不大，也就介于微有震感和无震感之间，很容易被忽视。
但效果却又特别的强，就仿佛将造物原本有的一层光彩给抽掉了，以至于岁月感迅速滋生，那种残破的模样，说是已经废城百年，都有人的信。
这玉京城好歹也是被周天星斗大阵笼罩的，此等变化，百里琼自然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眉头微蹙了一下，心道：“虞国龙脉，竟然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被找到、然后被抹掉了……”
对于布阵者而言，虞国龙脉，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味要素。
但百里琼并不知道龙脉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龙脉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表达的。
他不同于玄辰子，并不喜欢动辄不计工本的去预测、谋算。
再加上虞国民众已经亡了九成九九，也就没再这方面耗费心思。
仅仅是觉得这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有点小蹊跷。
觉得蹊跷的，其实不光是百里琼，周宁也觉得蹊跷。
只不过，他的分析角度，跟百里琼又有不同。
他想的是，龙脉在玉京城下压着，这种情况我也就忍了。可为什么会是在冥界的玉京城，而不是幽界的玉京城呢？
一表一里，幽界不才是原本的虞国阳世地界么？冥界是以幽界为依托，深化演变而成的超级鬼蜮啊。
“莫非……天魔们玩了一招颠倒阴阳，现在的冥界，才是原本的阳间？不能吧？如果真是如此，至不济也不应该瞒得过古杭仙山的观测吧？”
当然，以周宁现在的相关知识储备，还不足以根据这份疑惑，就推导出什么大问题。
而作为‘玩家’，他又是那种不求甚解的。
想过了，没想出啥名堂，也就揭过了，不会死钻牛角尖，一定要研究出个子丑寅卯。
玉螭印上交，任务完成，周宁打道回府。
他现在对自家的地盘儿，稀罕的不得了。
尤其是想到各个除魔团体，在外面餐风露宿，收获未必如他，他就觉得自己这小日子美滋滋。
回到壁垒，壁垒二次强化的施工仍在继续。
高聚能材料的生产装置，现在仅有一台，还是他离开前从系统商城够买的。
他有蓝图，但缺少制造配套零件的材料。
那么处于早投产、早受益的考量，就从系统那里买现成的。
反正他跟系统，不存在买不如造的问题。
更愿意自己造，完全是因为可以省些钱。
可有时候，也得考虑系统回收能量币的需求。
所以，不当土财主，类似现在这种情况，该花钱就花钱。
一台生产法器，高聚能材料呈现明显的求大于供。
暂时只能是先把更换材料的前置工作做到位，材料一出炉，立刻便能就位。
本来，重点是桥头堡这边，骨树碟台那是典型的大后方，只要两界通道不断，那边没毛病。
可自从完成了龙脉任务，意识到天魔们有可能玩了一手阴阳颠倒的把戏后，他觉得，也许危机爆发时，真正出问题的，恰恰是所有人都以为安全的幽界。
这么一想，光是四套动力塔为能源基础建立的能量穹顶，貌似就有点不够看了。
周宁一番思忖后，决定大出血。
他将一直布置在荆狱三地的虫巢基地区域的碉楼体系，给调过来一套。
这个体系，跟布置在桥头堡的碉楼、隔离墩体系，又不一样。
影军团的碉楼和隔离墩，是后来量产的法器。其各方面的特征，都比较契合影军团，包括超凡力，都是匹配的。
而现在调过来的，是当初从魔宗死道那里揩油来的。
必须说，作为古老门派，死道手里的法器，成色是真不赖。
其中最好的，被周宁通过系统洗炼之后，留了下来。
连通白骨法身，这都是回忆的凭证。没有必要非得还原了。
而遇到类似今次这样的需要，这些法器，就成了应战的首选。
被毁也不会多心疼。
唯一的弊端，就是容易暴露根脚。
但是依照这次盛事的哔格，周宁相信自己的根脚是瞒不住的。
尤其是他轻取头筹，早早的拿到了‘贪狼星君’的古杭仙山奖励，也算是一举投机成名，必然引来线下调查。
不能将别人当傻子啊，在这个预言术发达的世界，能不能查清一个人根脚，唯一的阻碍就是舍得付出多少代价。
这么一想，索性大气点，摊牌了。
其实就算他藏着掖着，也不过是便宜白骨菩萨，让其在情报售卖方面多赚些。
将高端法器碉楼调过来，自然是为了布置八卦锁狱阵。
有四座动力塔，这八卦阵基本能做到全功率运转了。
首先，碉楼就巨大化，四十多米高，小山一般，随便哪个射击孔，如今都能布置轨道炮。顶台更是能布置重型臼炮。
周宁还是比较喜欢这些臼炮的。
一看到它们，就容易联想到‘没良心炮’，就觉得很带感。
不过，八卦锁狱阵的强项，并非这八个支点，而是八卦之力。
它总是能因地制宜，根据现场环境，推出最合用的一种复合超凡力，用于阵法运转的主要能源。
而阵法运转，具体又包括攻和守。
有了这法阵的加持，单纯的能量穹顶，立刻就变得章法井然，气度森严起来。
就以最外层的力场场能为例，就化作了能量雾霭，遮蔽了阵内的真实景象。
而在地面上，蔓生出大量的能量菌丝，这些菌丝很快就扩散出千米之远，然后才放缓了进一步扩散的节奏。
而在菌丝扩散的区域内，万事万物都被染上了一层霜雪般的银青色泽。
这是法阵蔓延的界域效果，在这个区域内，阵法的力量，已经可以波及。是一种很实用的外围警戒。
同时，这也是法阵个外界的一种交互。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周宁也不清楚，他对这法阵，也是不知其所以然。
他向来是将之托管给系统操控的。
锁狱阵建立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有一枚枚玄珠凝结而成，并飞上天。
这些成人拳头大的自发光珠子，是能量结晶，它们乍一看像是用来照明的，实际上是一种攻击武器。
周宁称之为浮游炮。
它们像是鱼儿一般，在法阵力场的外围游弋，攻击方式就是射出能量梭，主要是为了应对来自空中的进犯。
时间流逝，又是一天的夜幕降临。
情况似乎一片大好。
按照周宁的估计，如果超凡者们不偷懒，始终保持一开始的战斗热情，现在除魔大业，总体完成度恐怕已经超过70%了。
这让他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是我杞人忧天了？天魔们其实根本没想到它们的大动作会引来群修讨魔，于是被从头压到尾？”
当然，周宁并没有后悔，毕竟他摆开来的这些坛坛罐罐，大部分是可以收起再利用的。
而且类似这样的操练，即便没有发挥作用，也可以视之为演习，至起码也能混混熟练度，顺便查缺补漏，不会白费功夫。
“休息一下吧，从跟白骨菩萨赴会以来，一直都没有正经阖过眼。”想到这里，周宁的意识，便切换到幽猎大号。
大号一直以来都是半闭关状态，打坐静养。
无论是环境，还是已经营造出的氛围、生理状态，都很容易让他的心神迅速安宁下来，然后进入休憩状态。
然而，睡了没两小时。
系统忽然发出急促的报警。
红色警报，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