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生聪明得很,谁的话都只信三分。当梁王提出会安顿好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且会着力调查常将军的所作所为。
若是他们所言非虚,他会奏请陛下不治他们的罪。还提出重建关驹道,好好补偿那些死去的矿工。
只要他们放弃抵抗,让梁王的人进来。
余秋生为了避免有人闯进来,在关驹道口设置了重重陷阱,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之前,朝廷不能派人冲进来滥杀无辜。
别说余秋生把人想的那么坏,而是常单就是这样的人。
梁王好言相劝多日,开出的条件也已经到了朝廷所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余秋生有些动摇了,可是有一个神秘人,只身闯入关驹道,外头的陷阱看似密不透风其实有个巨大的漏洞。
那便是若是有人单枪匹马的闯入,这种防军队的陷阱根本奈何不了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好在这人没有坏心思,只是告诉他们,来关驹道的使臣是陛下的亲弟弟,他的话不可信。
余秋生虽然也不相信元禾的话,可是他更不相信那个梁王。于是谈判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
谁知道原本说的好好的梁王忽然变脸,不仅将之前提的条件通通否决更是派人将他们囚禁起来。
余秋生原本就做好准备,与元禾里外互通,毫发无损。
再后来,就传出梁王被乱民击杀的消息。杀了一个有罪的臣子他们尚且还情有可原,可是两国谈判不杀使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一时间关驹道的百姓都慌了神,有几个软骨头已经开始密谋出去,希望浪子回头朝廷能酌情判轻些。
还没走出门,就被元禾通通打了回去,见到这些不知事的刁民,元禾有些头痛。好在还有个清醒人,余秋生把受伤闹事的人关了起来,自己留在灾民中安慰劝导。
“我们已经杀了常单这个罪名我们跑不了,可是我们没有杀梁王,这个罪名我们也不认。当常单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如此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那也要清清白白的死。”
他这番话,引起一些百姓的激抗:“就是,常单那个老东西奴役我们这么久死有余辜。梁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好的谈判最后竟然想要杀我们。朝廷皆是这般言而无信走狗般的人,死就死了,要是他们冲进来我定要和他们殊死一搏。”
话说到这里,梁王的死也成为一个谜团:“就是,什么狗屁梁王,我们没有杀他,这个罪名我们才不会白白担上。”
“没错,官逼民反,大周朝何时善待过我们。我的弟弟父亲全死在大周贪官手里,我杀他个将军又如何。别说我们没杀劳什子梁王,就算我们真的动手了,他一个弟弟还换不回我们那么多亲人。”
“就是,没错!说的对,现在就是要团结一心,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了,独活也没什么意思了。”
此时大家都同仇敌忾,余秋生则是满脸愁容将元禾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单膝跪了下来。
"You..."
“壮士,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帮我们,可是话虽如此,但我也不想让这么多人白白送命。我当初策划刺杀常单,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而不是让所有人都去送死。”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元禾的疑问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打断。
“原本刺杀常单是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一发不可收拾,事情太过顺利,有些蹊跷。”
元禾表情肃然:“我懂你的意思,我家主子也明白,是她让我过来帮你们的。”
“你家主子?”余秋生不认识他口中的人,虽然自己出生于京城,可是早就远离是非多年。
“云家大小姐。”
余秋生忽的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是云府的人?云府还有后人。”
元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冒认云姑娘的身份,可是既然她这么吩咐了,他就照做。
“云姑娘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余秋生问道。
“誓死抵抗,绝不妥协,等候北燕王世子。”
余秋生眼睛暗了暗,心中默念,北燕王世子?那个连夺八座城池,将西疆人杀得措手不及的人。
那样的少年英才,终于要见到了吗?
余秋生还在沉思,却没想到元禾口中说出一句更为惊世骇俗的话。
“等北燕王世子到来,辅佐他登上皇位。”
余秋生惊骇到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这样的话居然会出自恩师孙女之口。
忽然又感到欣慰,云家的姑娘就该是这样的气魄才是。
“既然如此,在下定会誓死抵抗,一定等到北燕王世子的到来。”
元禾脸上出现了意外的神色,他听到主子这个计划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北燕王世子确实有惊人才绝,可要覆皇权听上去就不可思议。
可是面前这个羸羸弱弱的读书人,看着也像个聪明的,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你为何?你可知我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若是失败了整个关驹道无论无不无辜都会被牵连。”
可余秋生目光坚毅:“我的老师忠君报国,可他的下场呢?被陷害,还是以那样子虚乌有的罪名。整个家族顷刻化为乌有,连带着我们这些门生都被朝廷所不容。”
“奸佞当道,大周有多少个像常端和常单这样的人。鱼肉百姓,奴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可九五之尊上的人,只看得见眼前这个奸臣为他打造的奢靡的世界。”
“不堪百姓之忧,不闻百姓之苦。大周看上去繁盛,可内里已经千疮百孔。如今的大周若是在经历一次南楚之战,必然输得一败涂地。”
“可笑的是,我们的帝王还在想着如何集中他的权力,将四分五裂的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内忧外患,在下虽然没有经世之才,却也知道,能救大周的只有,换一个统治者。”
元禾身为一个暗卫,其实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哪一个国家,他的使命就是,一切服从主人的命令。
听到他的分析,元禾一时间有一些动容。
“说来也可笑,一个闺阁女子说要覆皇权,即使对方是北燕王的儿子,也让人难以信服。可是那一瞬间,我居然觉得可行。就像之前说的,大不了一死,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的结果吗。”
元禾拍拍他的肩膀:“没有了,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The two of them exchanged smi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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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最后一天,三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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