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高大的汉子!
这是铁骑银瓶两人心头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铁骑习惯性不太客气地喝问,“你就是燕南天!?”
这样直截了当的问法,他这辈子已不知道有了多少次,往往能先声夺人,气势凌厉,唯独今日不知为何,说出来之后还觉得不是很舒服。他好生回味了一番,才发现问题所在。
全因距离过近,而对方又太高,他说话时不得不抬头仰视。
再是威风的话,抬头仰视对方的时候,总不免会有一些气的阻碍,势的凝滞。
铁骑银瓶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发觉燕南天的手掌却还在他们肩头,抬手正要扫开,心中一惊,却是扫了个空。燕南天似乎能通晓他们的心思,先人一步收回了手。
三人这一扫,一收,快得超乎寻常,犹如电闪一般,旁边的江枫和花月奴都丝毫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距离,总算得以见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燕南天的长相其实并不如何英俊,只是太高太壮,以至于有一种绝世风姿也掩盖不了的气魄,能聚焦天下一切人的目光。若他和江枫走在一起,一千人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他而非江枫。
眼见两人目光,他微微一笑道,“我是燕南天,两位前辈是昔年的铁骑银瓶对吧?我希望你们不要参合此事,这是为了你们好,听我的话。”
他说话的时候态度温和而亲切,如同一个大人对待两个小孩子般,配合上壮硕雄奇的骨架,肆意飞舞的披头长发,满脸稀松的胡茬,一双神光内敛的深邃眸瞳,给人好像一头兽而非人的印象。但即使是兽,也绝对是一头神性圣洁的灵兽,乃是麒麟、白虎、神龙的汇聚体,令人打从心底赞叹而屈服。
在他腰间,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这铁剑看上去就算是给农人用来劈柴也嫌弃钝了一些、旧了一些,极容易让人忽略。
这是什么态度?
铁骑的鼻子都气歪了,转过头一看,银瓶也咬牙切齿,眼睛像铜铃。自从两人武功有所成就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他们本来也想过,此番来找江枫,很可能会遇到这样一位“大明第一神剑”。但两人根本没把这个小辈放在眼中,更不信燕南天能真正有什么水平。
只因铁骑银瓶的年岁已愈两百,他们既有天赋,又有神功,再加之苦练,方有现在的成就。而这人在三四十岁年间,又无什么来头背景,能不让铁骑银瓶小瞧?
他们经年未出江湖,也常去询问江湖中人是否知晓师兄弟二人的名头,结果让两人大为失望,大明的常常讲什么“东方不败”“铁胆神候”“燕南天”“西门吹雪”“叶孤城”,大宋的便说什么“乔峰”“李沉舟”“朱大天王”“雷损”“苏梦枕”“唐十五”,而大唐的则讲起“僧王法明”“上官金虹”“孙玉伯”“孙天机”“玉罗刹”等名字,别说是铁骑银瓶了,就是和武当有些关系的也不多。
铁骑银瓶早在内心深处有所不满了。
是以,铁骑银瓶此来之所以如此嚣张狂妄,本就是怀着一些挑衅的姿态,看看招惹了江枫之后,那位所谓的“第一神剑”会不会出现,又能拿自己师兄弟怎么样。尤其是真正看了江枫之后,两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其实暗地里也对江枫的容貌气质感到自惭形秽,这反而更令他们生气,因为铁骑银瓶算是不那么帅的类型。
——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招惹江枫(目前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看来不算招惹),燕南天却已经先大大地招惹了他们。
铁骑一拍桌子,“好啊,你能打败了老夫,老道士立刻退却。”
银瓶摇头道,“错了,错了,打败了你须得再打败老夫,只因世人皆知,银瓶向来比铁骑强。”
铁骑点头点到一半,啊了一声,转头以恶兽般的目光看向同僚,“你说什么!?”
银瓶哼哼一笑,“我说我比你厉害。”
铁骑大怒,“你,你,你……”忽然笑了一笑,以一种洞悉人心的口吻道,“哈哈,我知道了,你知晓不是这傻大个儿的对手,要让老夫先上。若老夫赢了,你也就等若赢了,若老夫输了,他也大耗真力,你就坐享其成,是不是?”
银瓶怔了一怔,“你,我……”重重哼了一声,“看来我非得让你知晓我的厉害不可了!”
他们两胡闹起来,死死盯着对方,倒像是把旁边的燕南天、江枫和花月奴都当做了陪衬,完全是忘了此前的目标一般。旁边三人看得好笑,燕南天忽然上前一步,“两位不要争了,你们一起上吧。”
他这一声并不洪大,但是却有某种直指人心的力量,并无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可是铁骑银瓶两人身子都是一震,同时收口住嘴,转头看向了他。
铁骑呵斥说,“狂妄。”
银瓶痛骂说,“自大。”
燕南天平静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铁骑银瓶同时露出了像是被针扎的神情,只因他们知晓,这番话听来狂妄自大,却是狂妄自大的最好反驳。这是昔日世尊托世之初所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却绝无妄自尊大之意,其中的“我”乃是众生自性,即超迈五感、六识,传说中的“第七感”阿赖耶识。
佛道之争自古有之,铁骑银瓶焉能不知此话的意思。
当然,话语人人都能说,但是要在他两人的呵斥痛骂之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已足见其了然真意,他的境界难道已超过了第六识,达到了超凡入圣的第七感?
铁骑肃然道,“武道禅宗。”
银瓶正色道,“嫁衣神功。”
燕南天哈哈一笑,“然也。”
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两人身前,左右抬手,两掌自下而上打出。这两掌不烈不强不猛不刚,却已然有一种比烈更炽,比强更大,比猛更霸,比刚更阳的至大醇和无上真气,朝着铁骑银瓶扑面打出。
这完完全全是普通江湖人都会的一手双龙抢珠,但是在燕南天的手中,把火焰一般的“烈”练成了太阳一般的“炽”,把野兽一般的“强”练成了圣贤一般的“大”,把战将一般的“猛”练成了王者一般的“霸”,把不屈不挠的“刚”练成了天地宇宙间象征着至极力量的“阳”!
他的武功,竟是早已将媚俗低贱的意境都给洗清换血,整个人由内而外,透露出一种宝玉明珠般圆润温亮的华美光泽。就好像燕南天已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某种上天造就的无价珍宝一般。
正是精气两花大三合·先天罡气!
这两掌打出去的时候,铁骑银瓶瞬间被一种“美”给遮住双眸。
燕南天的整个形容外貌,都自然是没有什么“美感”,可是他的武功,已连到了返璞归真,入神坐照,令任何习武者都要忍不住看两眼,心动两下的程度。
电光火石之间,铁骑银瓶同时压掌,提膝,以单脚站立的姿态,运用掌心与膝盖夹击燕南天的双掌。
三人招式一碰,铁骑银瓶同时大叫一声,只觉得自己碰到的不是一个人的双手,而是两道天雷勾动地火,海啸卷起风暴,天上地下一切宇宙至极大力都混淆如一,以摧枯拉朽的势态朝着自己打了过来。
两人平素斗嘴极多,但此时此刻在眨眼间之间,却选择了完全相同的应对法门:先发“武当九阳功”作为支柱根基生出磅礴大力,再进一步变“纯阳无极功”稳住燕南天劲力冲刷,更化“弱水柔易九转功”以化解力量,紧接着生出“九天混元正气”伺机反扑,甚至柔极而成刚,先后作“玄力真火通关破穴大法”“风火大法”“离火罩神功”“无极神功”,甚至还引动了偷学而得的少林纯正功力,如“大般若禅功”“降龙伏虎大法”“阿罗汉神功”“心意气混元功”等。
一时之间,两人全身都劲力经过数十重变化,由道经佛,由柔至刚,由阴变柔,可说是将天下内功练到了极致,不愧是混元一体、不分彼此、水乳交融、三花聚顶的境界!
如此一来,等同于是汇聚了少林武当的武学精华,如此在劲力上与燕南天进行较量,虽颇为吃力,却也勉强招架得住,将燕南天这股先天罡气蹭蹭削弱,抵御回去。
而燕南天则微微一笑,五指尽力向后伸展,掌心却猛地发震,再吐惊天动地的劲力。就是这一收一吐之间,此前种种消磨殆尽的力量,竟然再度收回,然后一卷一动,铺天盖地而去!
嫁衣神功,内力不损!
此种变化,是铁骑银瓶万万想不到的,猝不及防之下气力一泄而去,登时露出空门,心中大叫不可思议,就硬生生承受了燕南天一掌。
居然也没有事。
这竟是一股柔力,而并非击打力。
铁骑银瓶同时大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化作了两道神速至极的迅芒,撞开了二楼房间墙壁,如同两道彗星划过整座小镇的上空,在眨眼间消失在了远方。
镇子上的居民,偶有机警一些的练武者,会抬一抬头,但又来不及捕捉两人身影,皱着眉苦思冥想,却得不到答案。
燕南天抬头远眺极望许久,似乎观察估量着什么,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江枫兴奋万分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哥是为了防止殃及池鱼,所以把这两个臭道士送离了小镇,现在该有两三里远了吧?大哥等下就会去收拾他们了。”
原来他正给花月奴解释燕南天的作为呢。
江枫解释的时候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炫耀着自己最得意的亲人。花月奴也自然暗暗心惊,心想这位大哥的武功不知和二位宫主熟高熟低,但行事气魄之浩大,却又不是两位宫主所能比拟的了。
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晓燕南天会怎样看待自己。
“错了,枫弟,是十里。他们武功不错,我们在三里距离交战,只怕仍会波及此地。”燕南天笑道,然后转头看向花月奴,“你就是那个将我枫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
花月奴心头一紧,惴惴不安,忍不住心生畏惧胆怯心思。
燕南天忽然上前几步,这几步又急又重,像是雄狮老虎冲了上来,一下子来到面前。花月奴给吓得怔在原地,只觉得光是冲上来这一刹那,已将要把自己给“杀死”了。
难道是看不上我的出身?是了,燕南天是一代大侠,我不过是移花宫小小奴婢,怎能成为他义弟的妻子,他一定摒弃我的出身,要出手杀我了!
一时之间,花月奴忍不住生出种种心思,自怜自艾。
一想到要和江枫分开,心思一扫而空,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愤慨:但他武功再高,又怎能管上我们夫妻的事情,邀月宫主拦不住我们,他燕南天又怎么能够拦住?就算我拼着命不要了……
燕南天一抬手,却从怀中掏出好多好多东西,“来来来,弟妹,这是我从别人那儿‘拿’来的珠宝、礼物,张开手吧。”
大大咧咧一抬手,只见手上满是珠光宝气、流光溢彩,全都是让女人疯狂的宝贝。
花月奴呆呆愣愣,喃喃道,“命、命不要了……”
燕南天眨眨眼,“嗯?”
“啊啊,没什么。”花月奴道,“谢谢大哥。”
江枫拱了拱她胳膊,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捧在一起,接过了燕南天手中的珠宝。
燕南天一边给东西,一边叮嘱说,“二弟平素欠缺一些根性,我观你性子外柔而内刚,正好与他相合。你们一番结合,乃是世间正理,我个人认为天上地下谁也挡不住。”
这个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犹如战神的男人,现在却像一个老妈子一样。
掏完了东西,燕南天耳朵一动,转身来到了破壁之处,“二弟,弟妹,两位道长等不及了,待我去去就回。”
……
“这家伙是什么人?”
“我看是火山化作的妖孽。”
“不不不,更像是天上的雷霆。”
山水之间,两个灰头土脸的道士正在对话,忽然一个抬头,“马上就知道了。”
两人严阵以待。
下一刻,山河破碎。
天雷,地火,海啸,风暴。
来到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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