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守护

夜深人静，水寒舟正在书房挑灯夜读，桌上烛火暗了一下，水寒舟脸色一沉，放下手中书卷，道：“说。”
暗竹遂从他身后凑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世子，苏先生屋里的人醒了。”
少年双眉微沉，荧荧烛火中，拂袖而去，不多时，便驱车前至城郊一农院门前。
立时有农妇模样的人在里头开了门，将水寒舟与暗竹请了进去。
“傍晚十分醒的，先生说过了这遭凶险，算是挺过来了。可最终能不能成事，还得看她本人意志。”
说话间，农妇便已挑开帘子，将水寒舟一行请进一间小屋。
暗竹在前先行，才刚一跨进门槛，就皱了下眉，将水寒舟拦在屋外道：“世子，里头草药气太浓，还是等他们散散味道，或将人转移到干净的屋子后再见？”
"It's fine."
水寒舟侧身避开暗竹的手，进屋后几步走到病榻边上，看向那人，竟是李司衣。
床边一位鬓白老者见他来了，先是起身行了一礼，被水寒舟扶起来后，便交代道：“虽是醒了，但元气还弱，不宜太过激动，精气神儿也成不了太久，世子有什么话需长话短说，最好是先不说。”
水寒舟看了一眼在床上紧闭双眸的李司衣，冲着老者点头道：“小侄明白，劳烦苏先生了。”
苏先生于是闷哼了一声，领着自己手下向外走，临出门前还一把扯住暗竹衣领子，将人一起给捞出去了。
水寒舟朝门口看去，听着二人在门外算起账来。
这个说他医好这个人可花费不少，那个说世子不会亏欠。
这个说此人绝非善类，那个说不需他瞎打听。
说着说着，俩人便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便又动起手来。
鸡飞蛋打锅碗瓢盆碎裂声四起。
可水寒舟却如家常便饭一般无事了，转头看向依旧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李司衣，轻声问道：“大人觉得怎么样？”
李司衣缓缓睁眼，扭头看向水寒舟。
认罪那一夜，她咬碎口中毒丸，准备认下毒害水漓歌之罪，一人揽下所有，结束调查。
却被水寒舟识破，虽抢先一步给她催吐，却已有部分毒素入体，导致她昏迷不醒。
至于她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大理寺出来，被转移到这里来医治，又是怎么变成逃犯，被全城通缉的事情，她都是后面渐渐有了意识之后，听苏先生的人说的。
然而也只是能够听见而已。
她的身体动不了，眼也睁不开。
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只能任凭这伙人在她的身体上随意摆布，有时针扎，有时喂药，有时甚至赤身裸体扔她入水。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什么混世魔王，在遭受什么酷刑。
可随着她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她开始明白，这些人是在救她。
However, why?
“世子为何要救我？”
李司衣声音孱弱，面色惨白，努力睁着的一双眼浑浊不堪，看不见任何希望。
水寒舟的眼底却没有一丝怜悯，他的声音一如当日问审时一般冷厉。
“因为本世子不信你是毒害娘娘的真凶。”
“你还要继续查下去？”
李司衣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脸因为心底袭上的凉意而不自觉地抽动。
“可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案子是一定要结的，真凶也必须是你。”
水寒舟低眉摆弄起手指上的玉珏，继续说道：“但本世子，不喜欢冤假错案。”
少年的修长睫羽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微微弹动着。
“那些你想要守护之人，该由你自己守护，而非本世子。”
李司衣轻笑一声，又缓缓闭上了双眸，唇角竟是带了一点笑意。
“都说世子是百年难遇的神童，果然名副其实，看来您已经知道真相了。”
水寒舟没有否认，但他也有疑问。
“那个人在什么地方？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李司衣蓦然一惊，看向水寒舟，才发现少年一双眼澄净真挚，似乎真的只是关心一下。
她不知他为何要关心，也不知他知道真相后是否会对那人不利，但也不重要了，毕竟连她也不知道真相，有的只是一点子信念，认定了那人不会只是这样结局。
于是她只是摇了摇头。
“不清楚了，我只是希望老天有眼，叫她挺过去。”
是了，连她都能挺过来，那个人是那样好的人，如何就能挺不过去？
水寒舟也不再多说什么，背转过身去，深呼一口气道：“那便去找她吧，找到她，好好护在她身边。”
如此一来，她便也能心安了吧。
说话间，水寒舟已经站起身来，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瞟向李司衣道：“好好将养，待你痊愈，我命人送你出城。”
天方大亮，姜宝玉就和姜荣喜还有雨花一起坐上马车，往回宫的路上赶。
比起昨日三人一路无言，今日姜宝玉与姜荣喜祖孙俩有说有笑，相互关心的样子，直叫雨花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问：“姑婆，你昨夜睡的可好？家里的那些下人未必比我用心，也不知道用的合不合心意。”
那个答：“我不妨事，倒是你，昨夜天热，没有踢被子凉到肚子吧？”
这个一把扑进那个怀里，一通撒娇，吵着让那个揉肚子，那个咯咯直笑，当真伸进手去，却是抓起痒来，叫那小的只求饶。
“好姑婆，快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惹得老太太也跟着笑个不停，都快岔气儿了。
“你个猴孙！要不是雨花还在这儿，看我不捶你！”
姜宝玉这才想起还有雨花在，看向她的眼神，竟像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隔阂似的。
“雨花姐姐的腰伤，当真好些了？”
雨花还有些不习惯，身子微微向后缩了一些，道：“全赖大人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好了很多了。”
那大夫虽不是姜荣喜请来的，但既然是在姜家看的大夫，且姜荣喜又是三人中的长辈，雨花这样讲，也并未引起二人的怀疑。
姜荣喜冲她点头笑笑，并未多言，姜宝玉却如释重负，展颜道：“如此，便算我俩两清了，以后可不许因为这事儿怪我。”
雨花尴尬点了点头，却总觉得今天的姜宝玉，哪里怪怪的，别说她了，连姜荣喜也是怪怪的。
姜家离宫里不甚远，不多一个时辰，三人便递了宫牌，进了宫，雨花回去与郑司衣报到，姜宝玉便跟着姜荣喜回小院。
谁知道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喝。
“姜宝玉，你干的好事！”
- Off-topic discussion -
妈呀，俺这两章写的老隐晦了，宝子们要仔细看啊，有重要线索。
但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写悬疑，我写着写着，就看起来很明显。
所以你们没有被我绕晕吧？没有吧？没有吧？
呜呜呜，一觉醒来才发现被封城了，小区只进不出，全域静默，全员核酸。
不过没关系，我们市一向做得很好，相信政府相信党就完事儿了。
但你们知道最让我伤心的是什么吗？
是别人都停工停学了，我还要码字，所以你们还不给我加加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