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吃灰

“真是笑死人了！”
姜元慧被陆司宝的话气得直翻白眼。
“代理尚服？娘娘不过是让你代管一下御用尚服局而已，就敢自称是代理尚服了？”
姜元慧在御用尚服局时虽然不受姜荣喜待见，但毕竟身份上还是姜荣喜的侄女，其余司字头女官包括陆司宝在内都会敬她几分。
所以她在陆司宝面前说话从没注意过。
但这会儿不一样了，陆司宝觉得御用尚服的位置已经非她莫属，且姜荣喜也已经被赶出宫去了，她当然不会继续让着姜元慧。
被姜元慧如此数落，她便立时冷了脸，对她眼睛不是眼病，鼻子不是鼻子。
“着本司宝代管御用尚服局，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口谕，怎么就不算是代理尚服了？姜司衣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你也知道只是口谕而已啊，金册下了吗？金宝交了吗？都没有你跟本司衣这儿说什么呢？”
姜元慧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陆司宝方才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气，不禁又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还想着要入住这里，把宝玉赶到郑司衣那儿去。我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凭你也配！”
“本司宝怎的就不配了？”
陆司宝当即站起身来瞪着姜元慧，脸上的褶子都被气的撑平了，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冷笑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
“姜司衣也用不着在我这儿撒泼，如今姜尚服都已经不在宫中了，你又有什么好嚣张的？
再者，两宫尚服局互不干涉这是规矩，你如今已是后宫尚服局的人，平白插手我御用尚服局之事，我倒要去问问陈尚服，可有这个道理？”
陆司宝说完转身就走，搞的姜元慧忽然就有点慌了。
还是姜宝玉将人给叫住了。
“陆司宝且慢。”
为着姜荣喜的事，姜宝玉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她这会儿实在是饿的没什么心思思考，奈何眼前事不得不现在解决。
瞧见陆司宝站住了脚，姜宝玉费力地从床上下了地，站起身来冲着陆司宝道：“娘娘将御用尚服局交由大人来代管，是信任大人的能力。如今大人若是为着这点事去找陈尚服说理，叫众人都看了御用尚服局的笑话，便宜的是谁？”
才说了这几句话，姜宝玉就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床，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是大人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坐稳了御用尚服的位置，没有后顾之忧了？”
姜宝玉一语惊醒梦中人，叫陆司宝心里咯噔一声，忙的转过身来看她，瞧她如此虚弱，应是姜荣喜的事对她打击不小，量她这段日子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再说眼下正是女官考试的关键时刻，御用尚服的任命也不是件可以随意敷衍的小事，皇后一时腾不出工夫来给正式的任命也实属正常。
但既然皇后叫她而不是陈尚服来代管御用尚服局，就说明她的赢面很大。
只要稳住了眼下的局面，等到皇后腾出手来，自然会继续用她，她何必这个时候生事，给陈尚服钻空子的机会？
想清楚了这件事，陆司宝的神色立时又缓和了许多，笑盈盈对姜宝玉说道：“说的就是嘛。本司宝也是考虑的长远了一些，想叫宝玉放宽心，才会说方才那番话的，怎么可能现在就搬过来住？”
陆司宝说完，又瞄了一眼姜元慧，心道好戏在后头，大家等着瞧。
随即，她又冲着姜宝玉道：“你现在身子不好，这几日就先好好在这儿养着吧，前院的事情本司宝会与郑司衣交代，暂时也不需要你过去了。”
她说完这些，还特意等了一会儿，心想她都让步了，这些人起码也该对她感恩戴德一番吧。
结果却是鸦雀无声，对面那三人虚弱的虚弱，无视的无视，害怕的害怕，压根就没有一个人回应她，气得她顶着一鼻子灰，长袖一甩，转身出了门。
临进院子里瞧见阿芒，总算找到个撒气的，眼睛一瞪道：“你不去前头做事？在这里鬼混什么？你的师父没有给你安排事情做吗？”
谁知道阿芒竟也白了她一眼，背着个小手转身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哼声道：“姜尚服都说了这三日休沐，叫我们去看前辈们考试，哪来的事情可做？真的是不聪明啊不聪明，难怪这么多年都爬不上去。”
气的陆司宝眼珠都快掉下来，嘴大大地张了好半天，才指着早已没有人影的方向说道：“这孩子哪个司的小宫女，以后别让本司宝再瞧见你！”
可是根本没人理会她，除了她自己的声音，院子里压根儿牙雀无声，仿佛她使了好大的劲儿挥出一拳，却是直接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伤亡。
气的她想找个什么东西摔一摔，但一想到这些将来都是她的，她便又舍不得了，只得咬牙切齿此迈出了门槛走了。
姜元慧在屋子里一直盯着她出门，才忽然追出去狠狠啐了一口。
“呸！落井下石，什么东西？”
说着，她还又折回到姜宝玉的床边，没好气地问道：“真是她？姑母选的人当真是她？”
姜宝玉回想着当初姜荣喜与她说的话，分明是叫她与那人拜师，好好学习制衣，说明必定也是司衣司出身，因而绝不可能是陆司宝，于是含笑冲着姜元慧摇了摇头。
姜元慧立时喜上眉梢，解了心头之气，咧着嘴大笑道：“不愧是姑母！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现在一想到陈尚服与陆司宝以后的嘴脸，就高兴的做梦都能笑醒。虽然不知道姑母到底选了谁，可还是太解气了！”
姜宝玉瞧着姜元慧和姜宝银高兴的样子，并没有参与喜悦的想法，因为她的双眼几乎要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脑子也渐渐停止了思考，身子控制不住地就开始下坠。
“二姐姐！”
好在姜宝银反应快些，当即上前扶住了她。
“二姐姐，你怎么了二姐姐？”
姜宝玉缓缓睁开眼，却是满眼模糊，只有耳边姜宝银的声音还很清晰。
“宝银啊。”
"Hmm, go ahead."
“我好像又看见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