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头雾水

李睁不置可否：“宁姐，你的巡演也延后了，要说鲜明反差，最大的应该是你，你都没有怨言，怎么能算是过呢？”
宁兰嘁了一声：“我没有怨言，那是因为我信任你，要是换家唱片公司，我早就据理力争了。”
说罢，话锋一转：“信任是慢慢建立的，他们进工作室才多久，对你又了解多少，远远达不到信任的程度。”
李睁想了想，道：“信任是慢慢建立的，这没错，但建立的过程不是一方一味地给予，另一方一味地获取，而是相互的。”
“他们的首张单曲，我给他们写了歌，工作室投入了大大超标的资源，无负他们，现在只是根据实际情况，做了一些调整，他们要是连这点都不能体谅，纯粹从个人利益出发，这样的歌手不值得培养，早转会早好。”
那头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宁兰轻叹了一口气，试着道：“我要是表个态，对他们多少会是安抚，你确定不需要？”
"No need."
宁兰没再多言，挂了电话后，李睁抬眼一看乔莉：“刚才说哪了？”
乔莉反问：“工作室又有歌手要转会？”
李睁眨了下眼睛：“你偷听我打电话？”
乔莉被小噎了一下，很是无语。
李睁笑了笑，倒是没有隐瞒，将情况说了一下，乔莉听后消化了一阵，微微蹙眉：“你的考虑和做法不是没有道理，但有点理想化了，歌手不是拿死工资的职员，与公司之间还有一份合作关系，彼此利益挂钩，是以，对规则外的不公平非常敏感，五六月份，公司音乐部门怨声载道，你也是亲身经历的，过犹不及。”
“理想化吗？”
李睁反问一句，不用乔莉回答，便是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道：“过犹不及...这还没完呢，后天工作室就要新招一批歌手。”
乔莉秒懂，表情有些无奈，却没有再给意见，她了解李睁，平日里很好说话，也不是听不进意见，但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这点和她颇为相似。
两人继续之前的交流，乔莉又提到了莫菲的巡演嘉宾，李睁想了想，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之前李睁态度有些含糊，是因为他答应出任宁兰的巡演嘉宾，而眼下，宁兰的巡演再度延后，十二月前不会开启，而莫菲的巡演十一后的第一周就要开始，倒是并不矛盾了。
乔莉应了一声，又聊了几句，李睁起身走人时，乔莉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道：“对了，汪艳芬的经纪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当初你和何静芸的恋情曝光，是不是接到了过匿名电话，如果没有那就当她没说，如果有，那个电话不是洛少打的，就是洛少让人打的。”
李睁眯了眯眼，安静了片刻，点头道了声我知道了。
......
周二。
华璨音乐工作室突兀地成为圈内焦点。
上午，华璨召开记者会，苏婷亲自出面宣布，阿德的巡演剩下四站，都将加开至少一场。
而被记者问及工作室旗下其他歌手的巡演计划，以及发片计划，苏婷没有回避，明确表态，十一月前，不会有歌手开启巡演，十一前，不会有歌手发行唱片。
消息一出，引起圈内震动，眼镜玻璃片落地碎裂声此起彼伏。
自华璨成立以来，一直备受关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国内国内乐坛风向标的存在。
冯志郝四人刮起第一股华璨风暴，圈内冒出一个个男女组合，多允三人刮起第二股华璨风暴，圈内歌手级数对应唱片费用标准被打破，各大唱片公司纷纷重金造星，阿德的巡演首站成功，圈内立刻跟上，至今已有将近20名一线以下歌手提上了巡演日程。
眼下，圈内正是迸发出前所有为的活力，各大唱片公司都是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而立于潮头本该一往无前的华璨，却是忽然撂挑子了。
大家一下子感觉失去了方向。
华璨这是见好就收，还是之前冲得太猛，想要停停歇歇，然后再发起冲刺，亦或者是要调头换方向了？
就在大家疑惑纷纷之时，一条很明显有人故意传播的消息，迅速在圈内传开。
消息中点名，华璨给新人的合约中，分成比例仅为百分之五，商演分成也是六四开，低过正常的新人合约标准！
由此，华璨旗下歌手心怀不满，纷纷起了转会的念头。
这条消息几分真几分假，大家还没来得及辨清，深市四大一线唱片公司之一，巨仁唱片便是对外宣布了多允的转会。
多允的转会，似乎就此坐实了消息的真实性，继而被理所当然地视作了华璨忽然撂挑子的缘由。
乔莉出去办事了，中午的时候，李睁一个人去了食堂，明显感觉到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
打完饭菜，李睁找了个靠墙的空位坐下，吃到一半，面前忽然坐下一道身影，他抬头一看，不禁愕然。
对面坐下的是陈茜，小脸微微涨红，又竭力克制的表情，自从shf重组，分到了洛副总监手下，陈茜作为辰光的助理，平日里上班在十一楼，两人已经许久没有照面了。
李睁看着她，也不开口，眼中透着询问之意。
陈茜吸了吸气，这才道：“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一些事儿，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从经纪人降为助理，我再没有惹过你，平日里就算和其他人聊天，也没有说过一句你的闲话，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李睁眨眼道：“什么意思？”
“就当我求求你，你放过我行吗？”
陈茜的语气透出一丝恳求，眼中晶莹滚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谷lt;/spangt;　　“你先说发生什么事了？”
李睁一头雾水，脸色茫然，落在陈茜眼中，却是想当然地认为李睁是故意的，明知故问，就是要她低头，要她难堪...
“我入圈快五年了，给莉姐当了四年的秘书，就算看在莉姐的份上，我求你放过我，如果你觉得我留在公司碍你的眼，我可以主动交辞职报告，但别让公司开除我，行吗？”
陈茜声音微颤，吸着鼻子，“吧嗒”一滴眼泪落下来，她赶紧一抹眼眶，垂下脑袋。
李睁益发糊涂，他是不会原谅陈茜，即便乔莉的面子都没用，但不代表他会赶尽杀绝，盯着一个女人不放。
“陈茜，你要么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要么请你离开。”
听李睁这般说，陈茜心中一片凄然，这个男人是不把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心践踏个粉碎不罢休了。
内心一阵极度的挣扎，最终化作深深的屈辱与无奈，之前陈茜已经给乔莉打过电话，电话里，乔莉的态度很明确，她现在是李睁经纪人，别的事儿她能帮一定帮，但既然是李睁的意愿，那对不起，她爱莫能助！
并指了条唯一的明路，那就是陈茜自己去求得李睁松口。
“综合管理部通知我，不再担任辰光的助理，合约期还剩七个月，彻底闲置，刘姐私下告诉我，上头的人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就发话了，如果我主动提出辞职，公司不会接受，而是直接开除我，这样我的档案上就会留下污点，别的唱片公司也不会收我。”
陈茜期期艾艾地说着，抬眼看了看李睁，眼皮又迅速落了下来。
李睁哦一声：“那是上头的谁发话了呢？”
陈茜没抬头，只是摇着脑袋。
李睁见状，沉默了片刻，随后道：“这样，你去找刘姐问一下，是上头谁发的话，然后告诉我，我会替你说明的。”
陈茜听了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芳心狠狠往下一沉。
在她看来，李睁这是故意打马虎眼，谁发的话，她不清楚，李睁怎么可能不清楚，显然是羞辱她没够，还要继续。
她纠结着正要再说什么，李睁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看号码，不认识，但还是接了起来，喂了一声：“哪位？”
“李睁，我哪里得罪你，你要这样毁我？”
那头声音满含怒气，却也没有气急败坏，有点强行克制的意味，李睁眉头一皱：“你谁啊？”
“我关思良。”
李睁呃了一声：“我怎么毁你了？”
那头不吭声，却是传来粗重的喘气声，片刻后，才道：“是，当初你刚进公司的时候，你和卢彬对上了，我站在卢彬一边，在会上当众说过你的不是，后来邓雅萱转会来了公司，我为了讨好他，也对你有过出言不逊，我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给我计较，行吗？”
他的声音变成了三分怒气，三分忍辱负重，四分低三下四。
李睁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禁失笑：“为了几句话，我至于嘛，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
那头又沉默下来，喘气声益发粗重，好片刻后，才道：“综合管理部通知我，我被雪藏了，翻出我的老账来，还要在我的档案上留下一笔，我打电话给经纪人，经纪人告诉我，是上头的人知道我得罪过你，是以发了话。”
李睁愕然当场，又是上头的人，他看了陈茜一眼，当即问：“上头的谁？”
“我不知道，我的经纪人也不知道，是从综合管理部打听来的。”
关思良吐了一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恳切：“李睁，我跟公司的合约只剩下三个多月，我商演不接不要紧，但档案上要是留下一笔，我的前程就毁了，只要你肯放过我，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李睁也是吐了一口气，拍拍脑袋，究竟是上头的谁，“好心办坏事”，反而把他停在杠头上了。
“关思良，我就一点要求，你要想办法搞清楚，到底是上头的谁发的话，只要你确定了，告诉我，我会替你去说明。”
李睁这话一出，那头的关思良和陈茜一样，心脏猛然一沉，在他看来，李睁这是纯心刁难，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按照他的脾气，被人逼到这份上，早该发飙了，然而，理智让他抱有了克制，他的前途可是掌握在李睁手里!
“好，我明天就回来，当面向你赔罪。”关思良吸了吸气，语气好不卑微。
结束通话，李睁看看陈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抬手道：“实话告诉你，我不知道是上头的谁发话，我可以替你去说明，但你要打听清楚，不然，我也爱莫能助。”
说罢，也没什么胃口了，端起盘子把里头剩下的饭菜倒了，起步而去。
饭后，他惯例去工作区看了会儿娱乐报，半小时后，又去了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多小时，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裤往外走，迎面走进来一个青年，二十七八的样子，高高大大。
目光与李睁一碰，青年脚步顿住，嘴角泛起微笑：“你就是李睁？”
李睁没见过对方：“你是？”
“我叫韦浩南，之前是滚雪唱片公关部的，从本周开始调来时光唱片，担任洛董事长的助理，刚才去工作区找你，同事说你在健身房，就特意过来了。”
青年说着，主动伸手，听到他的名字，李睁不由想笑，韦浩南，前世地球，浩南哥的名声可是相当响亮，是一代人的偶像，那是个很man的真男人，前头加个韦，真的挺搞笑的...
“浩南哥...找我，有什么事？”李睁握住对方的手，一声浩南哥介乎本能，叫出口了才觉得不妥，脸上笑得有些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