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打赌

不等李睁问她觉得怎样，何静芸轻吸一口气，道：“现在就回公司，我想今晚就把歌录好。”
李睁怔了怔：“已经十点多了。”
何静芸坚持道：“刚听了这首歌，特别有感觉，现在不录，等到明天再录，状态可能就差了。”
听她这么一说，李睁也不再说什么，点头默认。
搞艺术的，很讲究一个灵感或者说感觉，一旦来了，要是不抓住，过后再想找回来就难了，或许还会一种再也补回来的遗憾。
似乎挺玄乎，可事实就是如此，不光是艺术，各个领域都是如此。
就拿成绩为铁的体育界来说，一个成绩在11妙至10妙之间的百米运动员，在某天状态特别好的时候，或许就跑进10妙了，但这样的状态可遇不可求，错过了，或许永远都会被挡在10妙大关之外！
最典型的例子，前世地球跳远世界纪录保持者，鲍威尔，个人第二好成绩仅为8米64，却是在91年东京世界田径锦标赛上，一跃8米95，超越个人第二好成绩0.3米，直接打破了之前保持23年之久的世界记录，震惊体坛！
要知道，这0.3米的差距，比百米赛0.3秒的差距更大！
后世将这一跳，称为“世纪一跳”。
可以想象，完成“世纪一跳”的鲍威尔，当时的状态必然是超乎寻常的好，甚至可能是他这辈子的最佳状态！
抓住了，从而成就世界跳远第一人，要是没有抓住，也就是世界级知名跳远运动员之一。
得到李睁认可，何静芸当即扭头道：“方姐，联系米老师，还有伴奏乐队，半小时后在录音室集合，今晚就把这首歌录了。”
听了刚才何静芸对李睁说的话，再看到何静芸坚定的眼神，方琼没二话地一点头，掏出手机到一边联系去了。
十分钟后，方琼买了单，六人离开ktv，一刻钟车程，回到了华格唱片，然后直奔一号录音室。
录制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其中一个多小时，何静芸用作熟悉歌曲，录音仅仅唱了两遍，制作人便举起了ok的手势，李睁也是点头认可！
从录音室出来，何静芸请众人在隔壁一条夜市街的一家饭店吃了夜宵，回到酒店房间已经快凌晨两点。
何静芸进门的时候还打着哈欠，可洗完澡又来了精神，依偎在李睁的怀里，两人聊歌曲，聊未来，聊八卦，聊生活琐事...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竟有些蒙蒙亮了，这才止了声。
......
The next day.
方琼没有叫上何静芸，也没有打搅李睁，一大早便独自来到公司，将录制完成的专辑第一主打送到了总监办公室。
齐总监通知两名金牌制作人，以及已经来了公司的周晓璇，一块进了试听室。
“...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秘书按下唱片机的播放键，很快，耳麦中传来优美的旋律，随后，何静芸的歌声传来，只是几句歌词，便是让齐总监等人微微动容。
相比于李睁的演唱，何静芸的嗓音委婉，柔美，清亮，空灵，还带了点点痴情的意味，显然是更加适合这首犹如爱情誓言般的歌曲！
全身心地投入去听这首歌时，给人的感觉时光都仿佛停滞了。
整颗心随着乐曲，以及何静芸忽高忽低，忽轻忽柔的歌声，自然地舒张驿动。
副歌高潮部分，那一句“我愿意为你”，饶是齐总监，两名金牌制作人，都是入圈不下十年的资深音乐人，听了都是忍不住心灵悸动。
一曲结束，歌声徐徐落下。
齐总监等人继续沉默了好一阵，这才各自摘下耳麦，互相交织了一下眼神。
一名金牌制作人有些感慨道：“这首歌太适合静芸了。”
另一名金牌制作人点头认同，迟疑了一下，才道：“齐总，你昨天说的第二种可能，我觉得，或许还真有可能。”
前一名金牌制作人眸光闪烁了几下，欲言又止，最终保持了沉默，沉默代表了默认！
尽管依旧有点不信，李睁将《回家》这首歌放在第二主打，而不是更易带动销量的《如果云知道》，是有绝对的自信，第一主打足以拉动整张专辑的销量。
但不可否认，《我愿意》这首歌太出色了，歌曲本身出色，何静芸的演唱更是将歌曲的出色进一步地放大！
近乎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度身定制！
齐总监吸了吸气，一点头：“三首主打就这么定了！”
没有对《我愿意》这首歌做出点评，但对三首主打歌的次序直接给了定论，这便是最高的评价！
周晓璇犹豫了好片刻，出声道：“齐总，我的新专辑，能不能帮我跟李睁约一首歌？”
一线中游的她，是七月份从一家一线唱片公司跳槽来华格，按照计划，新专辑十二月中旬上市！
齐总监看着她眼中那一抹渴求之色，心中喟然一叹，想和李睁约歌，谈何容易！
到目前为止，除了华璨音乐工作室旗下歌手，李睁就只为许巧玲，何静芸，谭光月写过歌。
许巧玲是在李睁入圈之前，就跟李睁有过合作。
何静芸与李睁是恋人关系。
而谭光月与李睁在同一家唱片公司旗下，也是目前时光唱片旗下，唯一能拿到李睁的作品的歌手，想来两人的关系是非常铁！
即便是与李睁有过合作的舒甄，柳慧颖，汪艳芬，应该是都和李睁约过歌，但直到目前，谁也没能如愿。
只为认可的朋友写歌，李睁眼中，显然，舒甄三人都还不算，更何况周晓璇。
“我可以试试，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种不确定的答案，让周晓璇有些失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了声：“谢谢齐总。”
......
中午的时候，齐总监宴请了李睁等人。
午饭后，乔莉代表李睁，与齐总监补签了一份歌曲合约，没有意外，齐总监认可了《追梦人》国语版，两个点。
而李睁则是和薛冰，何静芸，虎嘉四人，打了一场2vs2的篮球比赛。
到了两点半，一辆商务车载上李睁，何静芸六人前往机场，有了来时被记者围堵的经验，商务车开进了机场地下车库，在方琼的引领下，一行人走vip通道，直接来到安检区。
分别前，何静芸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李睁的手里。
“现在工作室不缺钱...”
“方姐私下跟我聊过，工作室与唱片公司最大的差距，一来是歌手，而来是渠道资源，有你这个圈内顶尖词曲人为后盾，歌手培养这块不成问题，可渠道资源的开拓，却不是一朝一夕，最高效的方法是通过收购。”
何静芸默默道：“对华璨来说，收购二三线唱片公司没有意义，而收购一家一线唱片公司，或许要大几千万。”
说罢，浅浅一笑：“华璨我也有份的，自然要尽可能地出一份力。”
李睁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也是笑了：“你现在是越来越有老板娘的觉悟了。”
对何静芸娇嗔的瞪眼视而不见，李睁将银行卡收起，两人又聊了几句，在何静芸几分不舍的目光之中，李睁挥手走进了安检口。
三点一刻登机，十分钟后，随着一声轰鸣，飞机拔地而起，冲上如洗的碧空。
飞行平稳后，乔莉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本本子，道：“昨晚的庆功会上，六七个歌手的经纪人找我聊天，其中包括了舒甄，柳慧颖的经纪人，都是想要找你约歌，虽然都没有报价，但话里的意思，三首歌九个点，没问题，还有上浮的空间，你怎么说？”
看李睁耸耸肩，一脸兴致缺缺，乔莉有了答案，接着道：“对了，电影明星安婷也找了我，说你答应给她的代言策划广告案？”
李睁点头：“是刘明量的经纪人牵的线。”
乔莉哦了一声：“那明天，我和广告商那边联系，然后你要尽快拿出广告策划案来...”
正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李睁察觉到了什么，随着她的目光而转，当见到从头等舱走出来的青年时，眼中闪过意外之色。
谷lt;/spangt;　　青年正是洛少！
洛少也是看到了李睁和乔莉，同样有些意外，不过只是怔了怔，便主动走了过来。
“董事长。”
乔莉起身打了个招呼，李睁也是站了起来，洛少是公司的董事长，李睁和乔莉的上级，场面上的尊重还是必须的。
只有薛冰坐在最里头，靠着机窗，瞅瞅洛少，没起身也没啃声。
洛少微笑着点头示意，寒暄几句，便是一看李睁，发出了邀请。
李睁没有拒绝，跟着洛少一块去了头等舱，乔莉没跟去，洛少没有叫她，显然是要和李睁单聊。
头等舱里只有洛少的女秘书一人，看到洛少和李睁一块回来，眼中闪过异色，跟李睁打了声招呼后，主动坐到了前头的位置。
两人并肩坐下，洛少问了李睁喝什么，随后招手示意空姐，帮李睁要了一杯橙汁。
随后，洛少没头没闹地冒出一句：“李睁，这一次，你搞得我挺狼狈的。”
李睁看看他：“还好。”
洛少默然一笑，神态自然：“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搞风搞雨的人，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交朋友，而不是竖敌人...”
顿了一下，思维跳跃道：“那次在会所，我跟你说的，何静芸的未来必然是要迈出国门，登上亚域歌坛，乃至国际歌坛，这并非是信口开河，你能帮到她的，极限也就是将她推上国内歌坛超一线，更多的就不是你力所能及...”
再度一顿，指了指自己：“而我，可以帮到她，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她接下来的事业发展，需要我这么一个人，为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洛少吐出一口气，晓之以理道：“李睁，我也不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应该成全这种话，我只是想说，喜欢一个人，至少不该成为她走向更高阶梯的阻力，否则就太自私了。”
看着洛少推心置腹的表情，李睁简直有种扬天长笑的冲动，这家伙平日里演戏演习惯了吧！
李睁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洛少，静芸是我的女朋友，你却要让我将女朋友让给你，你觉得可能吗？”
洛少看着他，沉默下来，一会儿，才道：“我说这些，也没指望立刻就能让你转变想法，只是客观陈述事实，这样吧，不如你我打个赌。”
不等李睁接话，他继续道：“我听说接下来两个月，华璨旗下歌手会接连发片，巧了，时光唱片旗下，也正好有三个歌手发片，外加滚雪旗下的苏雅箐，舒甄，米雪，陶亮，我们就赌三家公司接下来两月，歌手的唱片单月销量前三，要是华璨旗下歌手占据两席以上，我就祝福你和静芸，要是时光与滚雪旗下歌手占据两席以上，那就请你离开静芸，如何？”
李睁想也没想，就断然摇头：“不如何。”
“你不敢？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如何配得上静芸，静芸的未来可是注定光芒耀眼，懦夫是没有资格和她并肩而立的。”
看着洛少挑衅的眼神，李睁笑了：“你不用激我，静芸是我的女朋友，是不能拿来作为赌注的。”
看洛少不置可否，嘴角泛起讥笑，李睁话锋突地一转：“不过，对于这个打赌我倒是挺感兴趣，我提个建议，要是你赢了，我输你五成华璨的股份，我赢了，你只需让出滚雪注资时光唱片的三成半股份，你敢不敢？”
洛少愣在当场，他绝没想到，李睁居然会提出拿两间公司的掌控权作为赌注！
“哦，忘了，华璨名义上不是我做主，但实际我说了算，时光唱片名义上你做主，实际却是你说了不算，是以，这个打赌你做不了主，也就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
不等洛少回应，李睁恍然地一拍脑袋，慢慢站起身来，起步而去。
李睁挺得笔直的背影，落在洛少眼中，化作了“嚣张”二字。
以他的心性，若是一个阿猫阿狗，在他面前放出再嚣张的话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把对方视作小丑表演。
可李睁的嚣张，却是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因为李睁的嚣张并非无的放矢。
一直到李睁出了头等舱，洛少依旧没有收回目光，女秘书从前头走过来，喊了一声洛少，正要八卦地询问洛少找李睁说些什么，洛少扭过头来，见到洛少黑到可怕的脸色，女秘书芳心一颤，到嘴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口！
另一边，李睁回到了位置上，乔莉却是无所顾忌地问道：“董事长找你聊了什么？”
李睁看看她，玩笑道：“夸我有眼光，能找到你这么一个能干的经纪人，实际是在损我，挖了公司的墙角。”
乔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睬。
......
Monday.
李睁踩着上班点来到公司，直接去了练声室练声，个把小时后，谭光月来敲门叫他一块去开部门例会。
“你们说，未来少女的专辑上周销量会不会破40万大关？”
“我觉得悬，国内乐坛单周破40万大关的一共才几张唱片？”
“我也这么觉得，首周销量爆得太高了，未来少女之前又没有人气积累，后续销量能够平稳下浮就算不错了。”
“我觉得未必，上周未来少女专辑一二主打，两榜新歌推荐包揽第六轮，《不如跳舞》这首第三主打又在两榜榜单歌曲推荐播放了六次，而且十六地电台，第二主打《热带雨林》每天轮播四五次，这样的曝光度，销量说不定真能更上一层楼。”
“理是这么个理，从理性角度分析，还真是有可能，但从情感的角度，林玥，张雯薪，孟薇尽管都不算是新人，可他们绑在一块的人气，也到不了二线，而且以她们三个的形象唱功，在圈子里一捞一大把，团在一起弄个组合，就一飞冲天，甚至直接上超一线，老实说，我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你这是心态有问题，看不得别人红。”
“切，好像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似的，你要是这么超脱，去做和尚好了。”
“唉，三个月前，林玥和张雯薪还被公司边缘化，歌唱前途不说毁了，至少也是黯淡无光，可一转眼，却是要飞上天了，要说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肯定是假的。
“谁让人家遇上伯乐了呢。”
“这不是伯乐的问题，伯乐是有眼光发现千里马，可林玥张雯薪绝对不是千里马，她们踩着狗屎运，遇上了点石成金的贵人。”
与谭光月有说有笑地走进会议室，正在纷纷议论的众人看到李睁后，一个个迅速止了声，目光随李睁而动，眼神中透出点点复杂之色。
气氛一下子变得好不怪异。
李睁坐下后，众人的目光依旧没有转移，他皱皱眉，低哼一声：“都看着我干嘛？”
一片目光纷纷垂落。
一张张脸上表情好不自然。
会议室陷入了足有半分钟的沉默。
直到几个副总监相继走了进来，这才又有了些窃窃私语声。
又过了几分钟，总监秘书的出现，让会议室一下变得鸦雀无声，随后，葛光奇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落座主位，目光环视间，在李睁的身上顿了顿，眼中透出一抹情绪混杂的神色，一路他五味具杂的内心。
收回目光，葛光奇打开文件夹，目光垂下，开始公布上周销量表的情况，而随着前十的成绩，一个个从他口中报出，会议室内，先是一片倒吸冷空气的声音，然后集体惊哗，再然后，变得沉寂，最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未来少女，433268。
第二，赵传雄，146743。
第三，潮汐组合，132784。
第四，姜姗阑，119380。
第五，艳阳乐队，103567。
第六，罗以东，92736。
第七，欧翔，91823。
第八，王凯，84542。
第九，阿德，79271。
第十，朴木，76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