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庆功宴

为了庆祝顾行之平安归来，当天晚上，在宫里举行了家宴。
说是家宴，实际上与皇室有姻亲的大臣们，都被邀请了过来。陆正则跟太傅正巧在门口遇上，两人面上笑着，心里却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太傅，许久不见，身体可好？”
前段时间太傅告病在家休养，顾盛还差太医过去瞧了瞧。虽然天子被废，但是皇上对于这位太傅，似乎并没有迁怒。
“劳左相挂心，老毛病了，不妨事。”太傅摸了摸胡子，笑着道：“倒是最近左相喜事颇多，可惜我前段日子身子不爽，倒没来得及贺喜。”
陆家二小姐与宁王私通，还没进门，就先怀上了孩子，这件事早已经成为了宴京城里头的笑柄。
陆府那亲事办得跟送刑一样，生怕弄出点动静来，可惜再怎么低调，这么大的事，也足以令人津津乐道。
“哪里哪里，让太傅见笑了。”
陆正则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不过那目光却是沉了几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就算是个皇嗣，提起来也令人不耻。
这件事让他陆府满门面上无光，甚至其他未出阁的女子，都受到了影响。现在整个陆家都低调行事，希望等风头过去，人们能够渐渐淡忘此事。
今日设宴，陆正则在来之前就料想到，肯定会有人借此事落井下石。倒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太傅。
看来，太子被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也颇大。否则，依着太傅往日的脾气，恐怕也不会如此急着出气。
当日太子被废，柳贵妃的人也冲了进去，所以事后太子一党一直认为这件事同二皇子这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过陆正则事后有问过柳贵妃，她坚称当时只不过是一场巧合，自己的人进去，是以为里面的人是二皇子。
她本来想救自己的儿子，毕竟当时的情形，很容易让人想乱。
只是连她也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竟然会是太子！
而且看皇后当时那个样子，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场局应该是皇后专门设下，但是谁也不知道，最后在里面的人，为什么会成了太子。
这件事柳贵妃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唯一知道的，便是皇后被人给将计就计了。只是这个人皇后那边以为是她，而她，却毫无头绪。
这里面一定还有另外一方的势力在插手，但是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出来，到底是谁在里面浑水摸鱼。
柳贵妃并不担心皇后的记恨，她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就算没有这件事，两人也不会偃旗息鼓。
她担心的是，有只背后的手在推动这一切，敌在暗我在明，这让她有种被动的感觉。如今顾现又站在了高处，更加令她担忧。
不过那日宫中有多方势力，受邀前来的皇亲贵族们，更是盘根错节，实在是不好追查。
所以这次宫宴，她提前叮嘱过陆正则，一定要让顾现安分些。有些话，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说，但是陆正则却能说。
尤其，是关系到陆家的那两个女儿。
“参见祖父，祖父安好。”陆婉吟一见到陆正则，便过来请安。她的脸上依旧恭敬，抬手投足之间，挑不出一分错处。
陆正则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宁王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顾现接连几日都留宿在陆锦衣那边，陆婉吟非但没有吵闹，反而还让大夫小心伺候，为陆锦衣安胎。
“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婉吟笑了笑，祖孙俩都知道，说的是什么事。这一点，倒是要比陆锦衣在的时候强多了。
今日虽然是家宴，但陆锦衣一个贵妾，还没有资格跟着出席。哪怕她已经怀了孩子，但是身份就是身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今日陪着顾现的，只有陆婉吟。她向来落落大方，就算是在这种场合，也不会露怯。
“今夜天气不太好，你多照看着些王爷。”
陆正则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他本是外臣，不宜在这里与陆婉吟过多交谈。
陆婉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便唤来了黄莺，“将我给王爷带的披风拿来，晚上风大，免得着凉。”
天气渐渐转凉，过了秋老虎肆虐的季节，夜里也开始变得凉爽起来。陆婉吟抱着披风，在顾现的身边坐下。
今晚的夜色好，这宫宴设在了外面，皓月当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谢灵芸也入了座，淮王府这种时候，向来都坐在前端，仅次于皇子之下。所以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斜对面的顾行之，倒是个不错的位置。
皇上坐在正中间，从他的角度看，整个宴席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所有人的表情，都能够清楚知悉。
“行之，这次你辛苦了。大同的事情你办得很好，多吃一点，不要拘束。”
看得出，顾盛极力想要展示同顾行之之间的父子温情，虽然顾行之并未多言，但也点头配合了。
比起之前，倒是长进了不少。
陆正则与太傅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来，这位新封的晋王殿下，已经不是从前的三皇子了。
之前在大同的时候，未能把他的势力扼杀在摇篮里，现在回了宴京，对于他们而言，顾行之便成了同样的威胁。
陆正则与太傅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笑，然后默契的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父皇，三弟这次去大同，实在是辛苦。可惜府里也没个知心的人，回来了，也不能好好休息。”
顾现状似无意的开口，就像是个关心弟弟的兄长，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瞬间便打起了精神。
倒是顾行之淡然处之，“多谢皇兄挂怀，不过比起我，皇兄恐怕更加辛苦。毕竟，府里人太多了，也容易应付不过来。”
顾盛轻咳一声，然后警告的看了顾现一眼。对于顾行之，倒是没有太大的表示，似乎并不在意他对顾现的讽刺。
“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
顾盛明白顾现的心思，但是今天晚上，他要的是父子情深，可不是兄弟相残。所以，他目光微沉，又往顾现那边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