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古墓奇谋

大明西安府，渭水北岸，千年古城武功，是唐朝开国李姓的故土，太宗李世民的出生之地。
城南的小华山上，三千年姜嫄古墓静谧矗立。
姜嫄乃炎帝后代有邰氏的女儿，黄帝曾孙帝喾的元妃，姜嫄踩巨人足迹而生下后稷，后稷教人务农，成为中国的农耕始祖，故后世尊称姜嫄为圣母。千百年来，每逢腊月初八，本地皆有祭祀圣母的古老习俗。
这日已是午后，天空下着濛濛细雨，那古墓飞凤穴前落下一人，手执怪异木杖，正是那神木堡与淮昭交手的溟华魔使。这魔徒捏了道法诀，那墓室石墙即刻隐隐出现一絔诡异结阵，魔使随即跨步匿入墓中。
黑暗的墓室内，魔使木杖顶端祭出一道紫色魔光，沿着墓道前行，到了尽头，下得一段九转石梯，出去一个旁边的墓道缺口，便见一个偌大的地缝，魔徒随即一跃而入。
落地之处，乃是一处地下河岸，不过此间，却是火炬通明，河岸两边的石壁上，可见不少并非天然而生的洞窟，窟中尽数泛着幽暗恐怖的绿色光晕。而那河岸不远处堆砌着一个不大的石台，中间闪着些许红光。魔使掠地飞到上面，这石台中间一个硕大的圆形深坑赫然入目，坑内不断喷薄翻滚的岩浆中，一座椭圆红色晶石在其间忽隐忽现，便竟是那冥龙生往的沌灵晶石！
“幽岶，老衲要的东西可带回来了？”一句沧桑古涩的声音陡然在这地下重重地回荡开来。
魔使听闻，迅即跪拜在地，那木杖也横陈在石台上，面色恭敬且小心地答到：
“老祖，幽岶万死，五台山的舍利子，被我失掉了。请老祖责罚！”原来这溟华执杖使者名唤幽岶。
“哦？是那幻明之人现世了？”被幽岶称为老祖的声音继续问道。
“不是。老祖，幽岶无能，五台舍利，是被那地慧童子托世的小子用了手段偷走的。”话到此处，明显这溟华魔使依旧心含恨意。
“你如此老练沉稳，也被那小子得了手？据世子讲，那小子不过初晋元化，难道这么快又入了道修闭息？连你都不能匹敌了吗？”那老祖依旧沉声发问道。
“回老祖，并非如此，只是那地慧机敏异常，而且似乎对那幻明所赐的云笈道法尤为熟稔，属下愚钝，被他钻了空子。请老祖，责罚！”幽岶叩首请罪道。
“哼，看来这地慧托世之子，菩萨和那上官夕照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啊，不但短短数年渡劫晋道，还如此少年多谋。任由此子下去，我地界四大神魔的苦心大计、献祭牺牲，不都要堪堪白费，付诸东流了么？”老祖语含愤懑，接着对着洞府唤了一声：
“诸位老祖、冥龙世子，都出来吧，也该好好细致说说这些大事了。”
话音落处，从那石台上方的石壁洞窟中，飘下一位光头老者，长须尽白，骨瘦如柴，手中握着一把古铜禅杖，似是佛家法物，而那天灵之处，竟有十二处戒疤。要知当世佛门的高僧大德，头顶烙戒十处也不过十数人而已！很显然，这位魔修老者，曾是一介佛门高僧。
而随着老祖召唤，这地下洞窟中陆续缓缓掠出三个身影，那石台中深坑处的沌灵晶石中也传出冥龙的声音。
“冥龙见过诸位老祖。”
幽岶跪地并未起身，口称拜揭之辞道：“幽岶拜见世子，拜见华魇、墨魇、青魇、冰魇四位老祖！”
而这四位魔祖也是相互施礼，仿佛久未谋面。
“华魇老兄，我等四人此次能脱困于那天界封禁，世子功不可没啊。”那刚现身的三位老祖其中一位似有感叹地对手执禅杖的光头老祖说道。
“青魇老弟，我等冥华九祖数百年前在昆仑缇盟关与幻明决战数月未果，惹得那天界神佛和道尊最终插手，将你我四人封禁在华山避诏岩，而婆魇、曦魇、寂魇、氏魇和明魇各位老祖身在决战前阵，最后被那上界禁敕在那幻明九印内，至今仍在痛历苦劫。”华魇老祖话语间，那面色竟微微颤动。
“亏得世子在离魂下界前，自西天佛界取了那法座华莲之叶，才将我四位从华山绝壁封印中救出。”青魇接话说着，身子微微向那岩浆晶石中的魔魂谢礼。
冥龙在晶石中连忙说道：“诸位前辈老祖乃我神魔根本，地界柱石，也是我破天诛神的最强倚仗。能救得老祖们，自是冥龙大任所系！只恨我还不能突破幻明九印禁制，救得明魇等五位祖师，我在这晶石中也是昼夜难平。”
“这地慧托世，菩萨赐了不少先机，加上幻明亲自派真人高修教化，其本事日渐精进。数年光景，这本属我魔家倾心孕炼的世子本体，却带着上古神尊的万年神修和太阴幽莹，反倒成了我地界心腹大患！”华魇老祖轻拄古铜禅杖，缓缓踱了几步道。
“世子此番本在京都皇城苦修，原本以为妥当安全。不想那幻明真人带着地慧意外现身侵扰。可惜我等刚破出封印还养修为，不及应援。现在世子又失了太阳烛照对晶石的守护。我等再不有所动作，假以时日，必对世子大为不利，四大魔尊付出惊世代价谋划的大计，结果难料啊。倘若这苦心造化最后依然不能倒换天地，我等有何面目去那醒天宫参拜累世尊祖……”
华魇老祖一席话，句句切中当下魔道情势，在场之人无不暗暗称是。
此时青魇在这石台上缓缓数步后说道：
“世子这次诛灭世间仙凡宗门之计，我看正当其时。如华魇老兄所言，我等再任情势僵持下去，对我越是不利。数日后，世子附体炼成，加之我等修为全复，率我溟华界及世子神教部众锋芒尽出，便可先将那蜀山踏平！“
这时，魔使幽岶闻言上前禀道：“诸位老祖，前日这地慧扮做冥龙教令使，混在教众中，听得了冥龙右使所颁教令，这厮肯定已得知我地界本次锋芒所向，那人间各大凡仙宗门和幻明城或许已经有所戒备，此事还望三思斟酌。”
“唉，本欲出奇制胜，这便又少了几分先机。”华魇不禁仰天长叹一声道。
“哈哈哈哈，未必未必。依老夫看，这阴差阳错，反而让那些所谓仙家顾此失彼，我神界可录得全胜。”这时，旁边一直未言语的其中一位老祖走上前来，左右环顾了在场各人道。
“哦？墨魇老弟，你果然乃我九祖中最为多谋善断者。听你之言，似已成竹在胸了？”
“哈哈哈哈，诸位老兄，世子，此次那地慧得知我魔界倾力而出直捣蜀山，必禀告幻明及凡间仙门，蜀山之地肯定聚集众多援手。我等且留下冥龙教一支，只作声势，令其佯攻。而我实力所在，却偷取远离蜀山的其他凡仙门派，必得大胜。至于我们可遁入幻明禁制的溟华界七十二洞五六万高修神魔，合着幻明城周遭一直暗伏的血心域魔兽铁阵，趁着那幻明城调派出诸多人手下界助援蜀山，即便不能捣毁幻明，拿着法座华莲，至少可救得九印中受苦的五祖大还。届时我们等兄弟九人便可数百年后再次重聚！岂不快哉？”
墨魇面色得意，显然此计思虑缜密，处处掐住了对手的要害，可谓招招见血，非常狠辣。
“好，妙，妙得很。墨魇老弟，此陈仓暗度加上调虎离山之计，真乃神算也！我看，就当如此就当如此啊。”华魇面露喜色，深为认同。在场众人也莫不点头赞诺。
这时那青魇却阴笑着接了话道：
“墨魇之计，诸位老祖，我再加上一条。在缇盟关，幻明临凡结阵出口，有一必经之地名唤黑云谷。此谷地势狭长险峻，出入之处暗窄，实乃用兵宝地。这幻明助援蜀山之人应不在少数，我等不如分拨数万溟华高修，伏在那谷中高处，击之半渡，可得大胜！”
此言一落，众魔头尽皆抚掌称奇，大为赞叹。可华魇魔祖转头间却语气坚决地说道：
“就依此计，不过，要灭何家门派，老夫做主如何？我来统领冥龙教众，三位老弟带七十二洞去攻打幻明。”
华魇语气，便可看出他乃溟华九祖执掌之尊，此言饱含些许深意，那青魇老祖貌似清楚，顿时哈哈大笑道：
“老兄这数百年，还是想了却那心结啊，哈哈哈哈，我等定当戮力相助您达成夙愿。”
冥龙在那晶石中接着说道：“那我速速吩咐下去，就令那地慧见过的冥龙北支前往蜀山佯攻诱敌，拖不了凡仙各宗数月，也要将那些所谓仙家多耗些时日。”
华魇捻须冷笑道：
“墨魇此计若成，我圣界可录得全胜，老夫自信，不需几多时日，我醒天神界将重掌主动，这天地的平衡也一定会逆转！”
“世子，还望你加紧苦修，我等这溟华界，灵物宝华众多，你尽管随意取用。此外，我早就说过，你真魔神体得造前，这附体的遴选还是要细致考虑。那些肉泥一般的宿体，着实让你修为造化大打折扣。再等些时日，我等四人为你挑选炼就了一副天造地设般的附体奉送。届时，你将再无人可挡，傲视天下，哈哈哈哈。”
“多些各位老祖周全，冥龙自当不负先祖魔尊和诸位的厚爱。”魔魂在晶石中竟是感动异常。
“便分头布置去吧。老夫先去唤了七十二洞洞主来说说。”华魇说罢，拄着禅杖先匿于这地下某处黑暗中去了。
一直未有言语的冰魇似有不解，左想右想那心中疑惑难明，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墨魇、青魇二位：
“两位老祖，这华魇老兄为何要独领冥龙教众，不与我等同伐幻明呢？他说他做主，那他究竟要攻取的哪个凡仙宗门？”
“哈哈哈哈，冰魇老弟，你在那禁制中多时，何时变得如此愚钝了，华魇老兄那心头之结，你还不清楚么？”
“唉，你们就直说吧，我到此刻还未明了。”
“华魇入我魔界之前，苦修了数十年的地方，老弟果真不知？”
“哎呀，我当真不知，速速说来。”
“呵呵，那即是五台禅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