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视野

虽然黑木玄斋的武术水平，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凌驾于整个拳愿绝命赛的规格。
但是自从对白堂镜展现出的某种“神秘之物”产生兴趣以来，少年的比赛他从未错过一场。
而凭借着站在日之本巅峰的武术素养，他就是能从每一场比赛里看出虚实。
其中，最吸引他注意的，反而是尚未开始就立刻就宣告结束的与穆特巴一战。
【目杀】、【声打】这种技术，在他周游日之本列岛时就见过不少。
等跨过重洋到达共和国那片武术的故乡，就更是耳濡目染。
从字面意义理解，这些技法的意思就是“眼睛的杀法”、“声音的打法”。
注重气势的武术流派会着重锻炼这种能力。
比如【示现流】剑道中经常出现的怪吼。
以含有强烈意志的声音和目光来对敌人进行扰乱，听说在专精于此的共和国海王手上，甚至只凭一声怒吼就能让人当场昏阙。
但是【虐杀者】穆特巴·吉赞加，是雇佣兵界闯过血雨腥风的传奇人物，先不说他那已经堪称坚若铁石的心智，就说那只刚装上没多久的义眼。
眼前的少年真的能透过机械，单以目光和声音就让他举手认输吗？
而且他当时，可还是闭着眼呢！
所以，那一定不是单纯的，他所知的武术能达到的效果！
现如今，想要在击溃他的同时一窥那“神秘之物”的真面目，就让他现在也睁不开眼好了！
视野一片血红，无法视物之后。
白堂镜并没有慌乱，擒抱住黑木玄斋小腿的手臂反而趁着他挥手撒血，重心不稳的瞬间陡然加力。
"Kala"
黑木强健有力的脚踝顿时发出不妙的声响。
而调整好重心的黑木也立刻将被限制的小腿微微回撤一小段距离。
Continuing.
——【魔枪·足】！
已经融入骨髓的武术，让黑木玄斋在拉扯出的仅有的一点空隙之中，就完成了招式的蓄力！
扭腰顶胯之间，被擒抱的腿脚再次捅出！
这次的白堂镜可不敢在视野受损的情况下再次硬接【魔枪】，于是也就顺势松开胳膊，以轻巧地步伐拉开距离。
“真是观察细致啊，黑木先生。”
白堂镜没有用手去擦眼上的鲜血，反而就地维持着架势，语气轻松。
黑木玄斋的思路在少年意识到这是一招“以血蒙眼”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
而且这种招式会出现在拳愿比赛上，也实属正常，并不值得反感或者唾弃。
因为和表世界光明正大的赛事不同，里世界真实的武斗本就是如此的竭尽全力。
就算是那些在武术界已经功成名就、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们，年轻时又有谁不是踢裆、插眼、吐口水，为了打倒对手赢得胜利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呢？
说到底，“修身养性”的说辞只是武术界为了那些已经失去青春的前辈们准备的“养老院”罢了。
“现在，是用出那‘东西’的时机了，白堂镜。”
黑木玄斋面色冷峻依旧，受伤的脚踝在地面撑住，用力扭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嘣”声，又恢复了行动能力。
而这个黑熊一样的男人从始至终，甚至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少年一瞬。
“败北，或者用出真本事。”彷佛身上的伤痕皆为虚幻，黑木再次摆出一个教科书级别的空手道架势。“做出选择吧。”
并不指望少年用言语回答，本就不善言辞的黑木更倾向于用用拳头来得到答桉。
“沙-”
男人在沙地上踩出一蓬烟尘，骤然前冲！
比身体更快的，是那握紧之后足有人头大小的拳头！
后脚蹬地，扭腰摆胯，身似炮台——逆突！
不用【魔枪】的理由是普通的直拳比起招式来说，有更大的转圜余地。
如果白堂镜在瞬间使出那种未知的“东西”后，还能够让他及时变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害怕【魔枪】会让在“用与不用”之间挣扎的少年直接退场！
第一击，对准躯干的逆突！
白堂镜似乎因为视野的受损而十分吃力，在黑木硕大拳头将要临身的瞬间，才用手格挡开攻击。
但似乎也是因为太过仓促，这次的格挡甚至没来得及附加罗刹掌的发力技巧。
第二击，摆锤！
被极致锻炼过的手掌平伸而出，并非是贯手，五指内扣呈虎爪却并非以指力来撕扯，而是以掌缘砍出钝刀重击一般的攻势！
这一击在离身体不足五公分的地方被白堂镜以掌底打歪发力，他仍旧没有余力进行反制。
但黑木玄斋的眉头却开始微微皱紧。
第三击，腰马正冲拳！
当贯彻了整个空手道练习生涯的正拳从黑木手上出现，在场所有人，哪怕只是与空手道这门技术有过接触的人，都莫名的感觉，这就是空手道该有的样子。
但这几乎称得上日之本近二十年来最强的空手道正拳，却在将要打在少年的额头上时，劲力整个歪掉！
"Huh?!
一拳打歪的黑木玄斋圆滚滚的眼睛向下看去。
一只沾染着浓重鲜血的脚掌，正印在他的身上！
“这是......被我废掉的那条腿？”
“啪-”
清脆又特别的肉体拍击声，从作为空手道“炮台”的后腿传来。
随即一股彷佛血肉被扭成一团的疼痛冲入黑木的大脑。
疼痛对历经苦修的黑木玄斋而言，不过是肉体的“幻觉”。
但是被绞毁的腿部肌肉，却切实地破坏了他的发力结构！
来不及细想，因为一只仅是接近，就让衣角被气浪螺旋着搅动的手掌，正冲他的面门而来！
“沙-哗”
飞快地后退。依旧是快速移动而在脚底产生的烟尘，但这一次，还有从黑木大腿上流下的大片血液。
而在视野一片血红之中打退了黑木玄斋的少年，正微笑着闭着眼睛。
在那视网膜上如瀑布般流下的数据流中，正有两句中文提示，被醒目地标出。
“五感联动中......已完成。
现场场景构建......构建成功。”
“嚯！居然真的这么快就完成了。”少年漫步在细沙上，明明闭着眼睛，却将手掌抬在眼前，好似端详着什么。
“真是神奇的体验。”
由绿色的“0”和“1”构成的世界并不十分细致，但轮廓上没有问题。
黑木玄斋在十米开外，将受伤的腿前置，不再担任维持重心的工作。
而远处观众席上的人们就十分模湖，阵阵音浪和他们呼喊的内容正以声波的形式浮现在眼前。
......
细枝末节都是可以在今后用技术迭代解决的问题。
And now...
“黑木先生，”白堂镜摊了摊手“想看有趣的新玩意儿，看来您还要再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