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铛~铛~铛~三声钟声响起，这是樊若第一次听到连在一起的三声钟响。
周夫子曾在课上讲过，明英学院的钟响次数代表着事件对明英学院的重要程度。樊若没想到，一场拜师竟然比入门试炼和毕业比试还要重要。
她第一次认识到了一个渡劫期大能对明英学院的重要性，也第一次感受到‘晏伯的徒弟’这一称呼的重量。
樊若站在演武场中，身着天青色院服，眼看着一座通天阶梯自场中向天际延伸，而晏伯，就站在天梯的尽头。
仰望天梯，樊若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她一阶一阶的向上攀登，犹如曾经一次次的修炼进阶。
终至梯顶，樊若回头望去，天梯之下，演武场中密密麻麻的黑点，她知道，每一个黑点，都代表着明英学院的一份子。
在知道将被收徒之后，樊若想过很多次，晏伯口中的‘让掌门给咱们办得风风光光的’收徒仪式会是什么样子，却从未想过，竟是出动了学院内所有未闭关的学员。
他们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中，无论是羡慕，是嫉妒、是好奇、或是崇拜，都是她作为晏伯的弟子必须承担的。
她第二次感受到‘晏伯的徒弟’这一称呼的重量。
转过身来，樊若看向面前站着身着青灰色衣衫的老者，今日的晏伯与往日格外不同，一丝不苟的发髻、一尘不染的院服，以及腰间不再的酒葫芦。都说明了老者对这次收徒仪式的看中。
以往吊儿郎当、总是微微驮着的脊背此刻挺的笔直，樊若第一次在晏伯身上看到了来自强者的气质。
“樊若，你可知着拜师为何要走过这层层阶梯？”晏伯开口，眼中闪动着樊若此时看不懂的深沉光芒，那是岁月沉淀的宝藏。
“请师父赐教。”樊若躬身，深鞠一礼。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万物载焉。修炼一事，是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的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反害自身。”
“弟子明白。”樊若郑重回答
“今日你我有缘成为师徒，师父赠你三个问题。”风吹动院服的晏伯袍角，猎猎作响，却盖不住晏伯沧桑却低沉的嗓音。
“天地之道，为物不贰，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何为尔本？何为尔道？夫修炼与本心不可得兼，定则修炼乎？”
“弟子定当仔细思索，不忘师傅教诲。”樊若回答，见晏伯肯定的点了点头，露出微笑。
“越鸿界占地广辽，人口百亿，然高阶修者不过千百，一界平衡，百亿生灵，均携我手，此担何重，可知？”
此言一出，樊若怔愣，第三次感受到‘晏伯的徒弟’这一称呼的重量。
定了定神，樊若掀袍跪地，眼神坚定“弟子定努力修炼，遵从本心，不负师恩。”
“好！”晏伯朗声应到，自储物袋中拿出一方形木盒，递到樊若手中“这是师父送你的拜师礼，回去好好研究，顺便给他起个名字。”
樊若起身接过，打开盒盖，只见12枚大小各异的灵锥依次排列盒中，来自头顶的日光映在其上，流光溢彩，不似凡物。“谢师父，弟子很喜欢。”
“喜欢就好”晏伯拍拍樊若的肩膀。
“师父，您忘了，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您的。”樊若说着，掏出一精巧的玉质葫芦，对着日光晃了晃，递给晏伯。
“您看，这个葫芦在日光下也是晶莹剔透的，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您别看这个葫芦小，这里的酒您可以喝一辈子呢。”
“还是丫头贴心，”晏伯接过葫芦，打开壶盖，玉葫芦变作普通酒葫芦大小。一股酒香自其内涌出。
“这可是你自己酿的？”看樊若点点头，晏伯惊喜不已，自己家的小徒弟终于酿出美酒了啊，回去定要好好尝尝。将葫芦小心的别在腰间，晏伯嘴里嘟囔“我怎么早没有想着收个女徒弟呢。”
“哈哈哈，早说了让你多收几个徒弟，是你自己总像被占便宜似的也不答应。”一道低沉的男低音在晏伯身侧传来，苏的樊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神仙声音，樊若猛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右眉处带着疤痕的硬朗男子立在晏伯身后，一身的青灰色长袍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铁血制服的感觉。
樊若双眼亮晶晶的呆立在那里不动，算不上颜狗的她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明英学院是按照颜值选的院长么！
晏伯扯扯面上毫无反应的樊若“这是我们明英学院的院长，蔺兵蔺院长。以后就是你师伯了。”
竟然还是师伯！樊若双眼因惊讶瞪得溜圆，看看院长那张三十来岁又帅又飒的面庞，又看看了晏伯那张六十岁人老珠黄的脸，一声师伯卡在了嗓子眼。
“这次的收徒仪式算是礼成了，老头子我很满意，天梯下的那群小孩就快让他们各回各家吧。”晏伯对着院长也总是一副自己是老人家的模样。樊若看看两人，内心默默吐槽，是什么给师父的自信，沧桑的脸庞么。
“走，我带你认识认识其他人，咱们先把见面礼收回来。你师傅我啊，加上你一共就三个弟子，哪像这些人，谁不是十个八个的收，这些年我可是亏大发了啊。”
“是，师父”樊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晏伯走到了天梯后方。
见蔺院长站上天梯中央“收徒仪式结束，我辈儿郎，皆应孜孜不倦，不负韶华。明日起樊若于演武场进行弟子守擂，符合条件者皆可前往报名。”
天梯下，黑压压的人群躬身齐声答道“谨遵院长嘱托，定不负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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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了《中庸》和《论语》，晏伯的意思是：天地之道是唯一的（真理），没有第二个，它生成的万物变化莫测、数不胜数的。天地之道，博大，深厚，高阔，光明，悠长、久远。如果你能遵循自己的本心，就能找到自己的道。那么你的本心是什么，你的道又是什么？如果修炼和你的本心起冲突了，只能选一个，一定选修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