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软硬兼施

这句话让魏高术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在桑叶面前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也是异能者？！这不可能？！”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桑叶是异能者这件事，其实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毕竟也没什么人会期待一个整天呆在办公室里的宅男能有什么战斗力。
桑叶自己也不是什么喜欢到处去炫耀能力的性格，他的重心一直都放在重新建立起网络结构这件事上。
桑叶是脑域变异型的异能者，也就是外面俗称的精神系。一般，人类在进化出异能之后外表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改变，比如最常见的头发或者眼睛的颜色出现变化。一些力量型的异能者甚至能保持一部分的野兽躯体。
而和其他的进化者不同，桑叶这类的精神系异能者除非自己开口承认，一般情况下从外表上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异能者之间没有什么互相感应之类的能力，所以精神系的异能者若是有心混进普通人之中，完全没有人能够发现的了。
这也许也是精神系异能者稀少的一部分原因之一。
当然这并非是桑叶故意隐瞒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在黑云母基地中除了桑叶之外还有数十位精神系的异能者，他们的异能等级全都在桑叶以上，同时，黑云母基地也是现存精神系异能者最多的安全区。有这么多的异能者在，桑叶那不过只有1级的，比过目不忘就厉害那么一点的异能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去后勤搞搞研究。
因为一直都没有战斗经验，所以桑叶的异能直到重生回现代之前都没有什么提升，仍旧停留在最初级的状态。能力的话，也就比过目不忘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对于整体的大局起不到这么力挽狂澜的作用而且又因为他之后一直都安安分分的缩在办公室里，大家介绍他的时候也大多数用“我们基地里研究网络的高手”来形容，而不会用精神系异能者。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忘了基地中还有那么一位精神系的异能者。
连黑云母基地的人都没怎么听过桑叶的名声，更别说是魏高术这个外人了。
甚至连桑叶自己，要不是被魏高术这么瞎折腾一番，自己都想不起来原来他以前还是个异能者。
“你是异能者？！你居然是异能者？！”魏高术像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一般，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不可能！你怎么证明？！”
“你要证明，那很简单。”桑叶说道：“我是脑域型，也就是精神系的异能者，精神系异能者都会具备的最基本的技能，也就是过目不忘。你现在若找一本书来，我倒是可以给你表演一下。”
魏高术注意到，桑叶用的词是表演而不是展示或者演示。这足以说明他对异能的不重视。
他皱着眉，从桌上随便拿了一本医学方面的专业书。
魏高术本身并不是医学毕业，他大学学的是金融系，对于医学也就是个分开每个字都能看懂的程度。这一点他相信专注于it方面的程序员桑叶和他是一样的。
他随便找了一页递过去，但心里已经对这件事的结局有了心理准备。
结果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桑叶一字不差的将整页的内容都背诵了下来。
哪怕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现在的桑叶当然是没有异能的，但他有着非常优秀的短时记忆，用来糊弄一下魏高术还是没有问题的。
未来的安全区负责人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他针对桑叶指定的计划全都是按照他是个普通人的情况来设想的，没想到在最基本的问题上就出了错。
魏高术定了定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对此做出一些补救：“你是普通人我都不介意了，你是异能者难道不是更好吗？对于我们基地来说，多一位异能者就多一份保障。作为普通人的你加入我们已经倍感荣幸，若是作为异能者的你仍旧愿意加入我们，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他将手上的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的往桑叶头上抛：“我们异能者之间互相扶持的话，那天底下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他对桑叶的需求是他的技术，还有他从左高旻那里得到的东西。对于后者他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桑叶虽然用“怀念过去”那种在魏高术看来有些弱智的原因搪塞过去了，但这里魏高术不得不承认，当时桑叶的说法确实也有些道理。
不过魏高术有一种直觉，“怀念过去”这种理由一定是桑叶随口扯出来用来糊弄他的。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末世里偶尔也得凭着直觉和运气做事，而他的直觉从未出过错。
于是他一瞬间就抛弃了自己之前说过的普通人和异能者和平共处的说法和那些大义凛然的梦想，转而开始安利起异能者组织的好来：“就算你不愿意站在前台也没有关系，前期只要有一到两个异能者，安全区的名声就会被打响，也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到我们的基地。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如果魏高术没有记错的话，解雨景应该也是一位异能者，不过他死的早，魏高术一直都没有弄清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不过就算是等级不高，作为吸引别人的噱头肯定是足够的。等到安全区有了一定的人数之后再把他“丢掉”就行了。
桑叶仍旧想摇头。
魏高术心里啧了一声，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他自认为对桑叶已经仁至义尽，为了这么一个破系统，他对桑叶做出的许诺已经比曾经给出的任何报酬都要丰富。
对于如此还要拒绝的桑叶，他只觉得此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样的心思直接被他带到了脸上，他收了笑，皱起眉，紧盯着桑叶就像是蛇准备扑杀他的猎物，他吐出蛇杏，语气黏腻又阴冷，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个枪的姿势往桑叶的身后虚空开了一枪。：“我想你还是得好好考虑，可别不知好歹。”
这已经算的上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桑叶心里一紧，在他身后的只有被枪顶着的黎渊。从进来到现在他只说了不过寥寥几语。
魏高术不满的表情直接就写在了脸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可能会让他放弃怀柔诱劝的攻势，转而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还好说，但是黎渊还在他身后，还在魏高术的保镖手里。
桑叶不是没想过直接答应魏高术，但他曾经已经用过这样的方法骗得和左解二人短暂碰面交流的机会。魏高术也不是傻子，故技重施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大的可能是就算他答应了魏高术的投诚，他仍旧不会将黎渊放回来，而是作为一种限制自己的手段，将黎渊单独关押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而且将黎渊隔离起来被限制的也不单单是自己，还有被关在楼下的解雨景。解医生也不可能对他的师兄不管不顾。
左高旻和解雨景对魏高术来说都是重要的道具，他必然不可能长年累月的把人关起来。魏高术的信条是物尽其用，不榨干道具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他是不会停手的。这时候不知为何没有在末世留下姓名的黎渊，就成了限制他们行动的最好人质。
桑叶下意识的咬住了大拇指的指尖。黎渊在魏高术眼里就跟个死人差不多，桑叶相信，如果他再次拒绝男人的邀请，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命令身后的保镖扣下扳机，要了黎渊的命。反正对他来说黎渊只是一根把他们绑在魏高术身边的绳子，这一根断了可以找下一根，不愁没有代替品。
但是对其他人来说，黎渊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桑叶畅想的未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件事情仿佛陷入了无解的僵局。桑叶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黎渊现在的表情。
也许魏高术说的对，事情不发生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反正桑叶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黎渊倒在自己的眼前，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阻止末世都成了空谈。就连平日里思考的这样那样的顾虑现在都得统统往后放。
要不然所幸就答应他吧？桑叶这样想。大不了就是重新经历一次末世。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上回就没死，这次也能当个开着作弊器的内测老玩家了。
魏高术凝视了桑叶一会，像是要帮他下定决心一般，往桑叶摇摆不定的天平上又扔了一块秤砣：“其实，你们被罗带到这里之前，我去过一次左医生的房间。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我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桑叶心里一冷，他抬起头，看向魏高术。
这时候的魏总裁，脸上又摆上刚碰面时的那种笑眯眯的表情了：“如果你要是直接答应了的话，我就想把这件事直接翻篇呢……”他走回了自己的案桌后面，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着：“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如果你早一些答应我的话，说不定他就不用再遭罪了……”说罢，他用脚狠狠地往前一踢，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从桌子后面被魏高术一脚踹了出来。
他的样子十分狼狈，脸上身上看得见的地方都是青紫色的乌青，身上穿着的白色大褂上布满了灰黑色的脚印。
“哦，真是不好意思，没摆好姿势呢。”魏高术这么说着，没有任何愧疚的，毫无慈悲的，又是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腰间。
而他连一声痛呼都无法发出来。
男人从侧躺变成了仰躺，从鼻孔中流出的鲜血顺着脸庞留到侧边，留下蜿蜒的血痕。
桑叶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嗡嗡作响：
他？谁？
是解雨景？
那左医生呢？
他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吗？
再？魏高术说了再？
他又要做什么？
是因为我吗？是我的问题吗？
桑叶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不是站在地面上，而是什么锋利的刀尖上。
他踉跄了两步，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赤红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魏高术的脸。
“安心吧，左医生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哦。毕竟他的手还要做实验，我不会这么无情的。”
“但是解雨景是心理医生吧，他只用一张嘴就够了，手脚什么的，没个一条两条的，无所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