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怎么，说到你心坎上了？

In the living room.
淡淡的烟雾下是男人坐在沙发里的身影，等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那身影才微微动了动。
侧眸的同时，视线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The reason."
宋安雅原本是打算问他关于念安的事情，但是听到男人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的时候，还是不免的愣了一下。
What?
“念安。”
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连带着站起来的身形都已经朝她逼近。
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半弯着腰凑近了她的脸颊，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念的是谁？”
是孟安阳，还是傅安年。
宋安雅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起名字的缘由，索性微微拧了拧眉，对上了男人黑沉的眸，“重要吗？”
耳边传来了男人淡淡的笑。
“也对，不重要。”
裴少安的嗓音莫名带了几分讽意，“毕竟在你跟傅安念孽缘产生之前，还有一个死心塌地连命都不要了的孟安阳。”
指尖明灭的猩红抖落了不少的烟灰，扑扑簌簌掉到了地毯上。
“既然这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他的视线落在她素净的五官的时候，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还是说，你其实本质就是这样的女人？”
下一秒，宋安雅的眉头已然无声的皱起。
"Pei Shaoyan."
“怎么，”男人眉梢的笑意更甚：“说到你心坎上了？”
裴少安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念安的话触动了所有的情绪，还是因为面前这张让他恨的咬牙切齿了六年的脸，总归就是，不想再压抑。
“像傅安年那样的人，还有你这样不称职的妈妈，倒是生出来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就是不知道她长大以后会不会后悔了。”
宋安雅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犹豫，这会儿也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的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她的出身啊。”
冰凉的嗓音带了烟雾浸染过后的低沉暗哑：“一个杀人无数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父亲，还有一个水性扬花的母亲，啧啧……”
"Snap."
很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宋安雅原本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安安的出身，连带着自己六年来的委屈突然就无以复加的大。
"Pei Shaoyan."
她扬起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可以侮辱我，但是安安不可以。”
空气有几秒钟的死寂。
Heh.
耳边响起男人异常单薄的声音，“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裴少安摸了摸自己的一侧脸颊，唇瓣挑起了一抹邪笑：“还是说……六年前的事情是假的，你跟傅安年这六年的婚姻也是假的？”
宋安雅视线有几秒钟的停滞。
“如果，我说是呢。”
“别开玩笑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前所未有的陌生，连带着她的下颚都被挑了起来：“你自己好好算算一生有多少个六年，你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哪怕你跟别人跑了六年，现在带着孩子回来我就既往不咎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别说孩子不是我的，就算孩子是我的，我也不会承认的。”
他的呼吸印到了她的唇角，带着凉薄到让人窒息的战栗：“因为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别说孩子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认。
宋安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低低的声音，宋安雅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小念安。
她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脸蛋从男人掌心挣脱了开来。
"Mom is fine."
裴少安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中的阴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松手去了阳台，双手撑在栏杆上，好半天才缓和了情绪。
小念安有些犹豫的开口：“你跟叔叔……吵架了？”
宋安雅回头看了阳台上男人的背影一眼。
"No, we don't."
“可是你眼睛都红红的，”小念安在这些小事情上一直都是很细心的，“是不是叔叔欺负你了？”
就算长得好看，那也不能欺负妈妈。
宋安雅直接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安安，妈妈没事。”
她将小姑娘抱起来，重新回到了楼上书房里，犹豫了好几秒才问道：“安安，你今天晚上想待在这里吗？”
小念安其实是想留下来的。
但是还是乖巧的开口：“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宋安雅也没打算今天晚上就把人带走，一方面裴少安不一定会同意，另一方面她现在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她只是想要确定她的安全。
“那安安就先一个人待一会，”宋安雅半弯着腰摸了摸安安的脑袋，“我跟叔叔商量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小念安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安雅：“嗯？”
“我想傅爸爸了。”
很想很想的那种。
之前每天晚上都会有傅爸爸讲睡前故事，现在离开了这么多天，自然是想念的紧。
宋安雅原本沉静的眸突然有几分钟的凝滞，却还是柔声开口：“今天都很晚了，明天再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小念安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Okay."
……
阳台上。
男人穿着烟灰色的衬衫和长裤，指尖的袅袅烟丝早就已经笼罩了周身，宋安雅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
沉静了好几秒，亦步亦趋的走到了他身后。
"Pei Shaoyan."
她的眉心微微拧着：“我们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男人的声音很是淡漠，连带着身形整个都转了过来：“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拦着你。”
她放在身侧的指节微微抓紧了衣摆。
“我想把安安带走。”
"Impossible."
她下意识的就睁大了眸：“为什么？”
耳边传来男人淡然的低笑，“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那身形凑近了她：“我好不容易把人跨国带来，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
扑面而来的烟草味道。
宋安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是我女儿。”
“你还说了她叫裴念安呢，”冰凉的指节蓦然扣住了她的下巴：“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更要好好查查了。”
宋安雅的瞳眸蓦然就睁大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眼底，蓄着笑：“怎么，害怕了？”
明明现在是秋天，但是宋安雅却莫名觉得他的那双眸子萃着冰，连带着肩膀都跟着轻轻颤抖了下。
“我……我可以跟安安一起留下来。”顿了顿：“留在你身边。”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原本在前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裴少安扣着她下巴的手都有明显的松开，可偏偏加了个但是。
“我们结婚。”她说。
Heh.裴少安的唇瓣溢出了薄笑：“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他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带着烟草味道的呼吸几乎要烙上她的脸颊：“前脚跟傅安年离婚，后脚就过来找上我，这么大顶绿帽子扣过来，就打算这么让我接盘了？”
接盘……
宋安雅一直觉得以他的教养和品格，不会说出什么太出格的话，但是自从这次两个人见面，他总是在无时无刻的不刷新着她的认知。
“裴少安，”她的眉心拧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阴阳怪气？”
他唇角牵起的动作突然就有几分淡然：“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另有隐情，虽然你跟别人有了孩子，但是自始至终你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明着暗着都能听出来他言语之间的嘲讽。
宋安雅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就算我说了，你也不相信，不是吗？”
在他的眼里。
可能现在所有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拙劣的借口，唯有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她永远都无法洗白。
"It's good that you know."
裴少安蓦然松开了牵制着她下巴的手，顺带稍稍后退了半步。
“安安最近就待在这里，你要是想要留下来的话也可以留下来，至于说什么想要离开的话，我就权当没有听见。”
他的背影挺阔，但是却带着几分淡漠。
宋安雅哪里不知道。
他就是想要借着安安不让她离开，此种缘由左不过只有一个——不甘心。
……
宋安雅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回到卧室的时候小姑娘正在抱着玩偶看着窗外，窗户大开着，吹进来了不少凉风还有破败的银杏叶。
她下意识就睁大了眸：“安安……”
小念安回头看着她。

她指了指不远处光秃秃的枝丫：“我刚才看到爸爸说过的大孔雀蝶了。”
宋安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任何活着的生物，但还是笑着握住了她的小手。
“安安是不是想爸爸了？”
其实也能想明白。
这六年多的时间，傅安念几乎是填补了小念安在父爱上的空白，而且也享受到了最好且最完美的父爱。
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
傅家有个骄矜的小公主，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傅安年也都会想办法摘下来，从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