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傅安年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宋安雅这会儿真的是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只是怏怏的道：“你放我下去，我睡会儿就好了。”
自始至终，眉心都是拧着的。
裴少安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肚子不舒服？”
下一秒，女人整个都被他压进了被褥里。
“裴少……”
宋安压下意识的拧了拧眉，“你做什么？”
男人的手臂扣着她的纤细的腰肢，顺带将她整个人都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四平八稳的道：“不是想休息吗，我陪你一起。”
他的掌心温热，贴在了她的腰腹上。
久别重逢后，所有能拉得上台面的亲昵仿佛都成了奢望。
宋安压唇瓣动了动，放在脸颊一侧的手蓦然就攥紧了枕头的一角，有些自嘲的笑：“是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
“你不在，我吃饭没兴致。”
她拧眉，"Pei Shaoyan."
"Yes?"
宋安压侧眸对上他的视线，好半晌才喃喃出了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声音。
"That's right."
男人唇瓣挑起了似有若无的笑意，连带着薄薄的呼吸凑近了她的耳畔：“让你不痛快，我可就痛快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没有半分犹豫。
宋安雅闭了闭眼，竟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怎样去回答他。
小腹男人温热的掌心还在，连带着刚才身上那种有气无力的苍白也显得不那么严重，迷迷糊糊的，她索性也就睡了过去。
裴少安盯着女人睡着的侧脸，这才轻手轻脚的从卧室里出来。
In the living room.
秘书正请了家政在厨房熬粥，结果就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裴先生……”
"Understood."
男人自然而然的挽起了自己的衣袖，走到了水池旁边洗手：“没什么事的话你今天就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家政愣了一下，“这……”
“不会扣你工资的，该是多少就给多少，”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男主人的强势意味，“让秘书带你去结。”
这下再怎么犹豫，也只能离开了。
……
裴少安切菜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视线落在旁边放着的粉色围裙的时候，回忆不可避免的汹涌而来。
什么时候，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They have no family.
也没有她。
送家政出去的秘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厨房里安静做饭的男人，五官儒雅，气质泠然。
突然就想起了玛雅市的传闻。
裴家有二少，萧家盛家并排跑，城南叶家出名媛，城北无人敢惹陈大少。
偏偏这几位主，就裴少安安生点。
沉稳，居家。
宋安雅做了一个梦，梦里白茫茫一片，只有不断落下的雪花落在肌肤上，连带着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卡维。”
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傅安年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你……”她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就看到男人步步紧逼，连带着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想你了啊。”
男人看着她，亦步亦趋，从容不迫的走近。
冰凉的指节扣住了她的下巴，有条不紊的安慰着她的惊恐不安：“卡维，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没办法。”
他的眉眼竟然变得温润，眼角荡漾着笑。
“这六年你就当作是我用命换来的，现在我把你还给他，把安安也还给他，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还回去，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宋安雅一下就愣住，“傅……”
"Shhh."
男人慢慢的打断了她的话，“我的小卡维，你不是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初我把你捡回去的时候，就是蓄谋已久。”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他脸上的笑从未有过这般温和：“那时候啊，滂沱大雨下躲着一只孤零零的小猫，我就在想，要是这只小猫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让她再次被淋到雨的。”
“可是我终究还是失言了。”
宋安雅如愿的看到了他脸上的暗淡，原本脸上的慌乱也渐渐的消退了下去，愣愣的看着他。
他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小卡维，不要忘记我，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宋安雅瞳眸不可避免的睁大，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抓他的手，可是碰到的却只是虚无缥缈的空气。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
裴少安没想到她做个梦都这么不安稳，下意识的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做噩梦了？”
宋安雅视线有一瞬间的迷惘。
她环顾了下四周，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之前住了六年的小屋，而是在玛雅市，在裴少安安排的公寓里。
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继续发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去叫医生？”
说着就打算拿起自己的手机到电话，还是宋安雅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动作给拦了下来，“我没事，不用喊医生。”
可是裴少安的眉心始终拧着。
“我真的没事，”她抿了抿唇，“就是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宋安雅盯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几秒，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交流的念头，“没什么，醒来也就忘记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傅安年。
Strange and peculiar.
裴少安弯腰将她整个人都抱到了沙发里，拿起碗筷递到了手里，“鸡蛋羹和福记煌的蒸饺，尝尝看？”
她睫毛颤了颤，视线落在了那份鸡蛋羹上。
淋了香油，色泽鲜艳。
裴少安看着她没有动作，还以为是她没有多少胃口，索性就直接拿着勺子送到了她的唇边，“诺，再不吃就冷掉了。”
宋安雅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拧眉：“一直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女人唇瓣动了动，“我们……”她的嗓音有些低哑，却还是一字一顿的问了出来：“还能回到从前吗？”
空气安静了一秒，两秒。
裴少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先吃饭。”
她的眉心拧着，“我吃不下。”
他顿了顿，温和的将自己的脸颊凑近了她，脸上竟然带着某种似曾相识的宠溺：“吃完再说，嗯？”
“现在说吧，”她垂下了眼睑，“我不是很饿。”
裴少安挑眉：“说什么？”
其实这几个字在现在这种时候恰恰是最难说出口的，可是她说了，他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颠三倒四。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我们……还能够回到从前吗？”
“从前？”
男人的嗓音中印着几分意味不明：“你指的是那段从前？”顿了顿，语调染笑，“是我追着你被离婚，还是你斩钉截铁的要跟着别人走？”
好像哪一个从前，都不是很值得回去。
宋安雅放在膝盖上的指节扣紧，好半晌才低低闷闷的吐出来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想谈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男人重新拿起了勺子，仍旧很温和的看着她：“乖乖吃饭，嗯？”
“If……”
宋安雅还想问，可是对上他的眸的时候，却还是戛然而止的笑了笑，“算了，你说的对，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话，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甚至于宋安雅只不过吃了小半碗，却还是在男人的不断投喂之下多吃了好几个蒸饺才罢休。
被抱起来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洗澡吗？”
宋安雅睫毛颤了颤，“你……”她抬眸看着他，“要帮我洗吗？”
“自己洗。”
男人气定神闲的抱着她进了浴室，临出去之前回头看着她，“十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把你拎出来。”
宋安雅站在原地，视线有片刻的微愣。
她看着氤氲雾气沾湿了旁边的镜子，隐隐约约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形轮廓，好半晌还是洗了澡出来。
推开门的时候，男人还在卧室的沙发里坐着。
应该是在发消息。
看到她出来，索性就站了起来，四平八稳的开口道：“吹干头发就去休息，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他就像是在执行命令，不带多余的感情。
宋安雅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有冰凉的水珠掉落在了灰绒绒的地毯上，沾出深色的痕迹，然后扩散开。
无处安放。
自己安静的吹完头发，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冷的不行了才摸了件毛毯，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听着枝桠被风吹动的声音。
死寂中带着几分清冷。
裴少安是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回到卧室的，刚走到卧室门口，才发现卧室的灯竟然还亮着。
推开门，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只有阳台的落地窗半开着。
他抬脚走了过去。
宋安雅整个人都被裹在了毛毯里，长发也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就回了头。
男人站在她身后，面色不快。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她盯着他，直接挺直了背脊，嗓音柔软而清透：“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裴少安眼尾的表情并未收拢，甚至沾染了几分不自知的玩味：“那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睡的？”他看了她一眼，“可别告诉我，你们结婚了六年，他碰都没有碰过你。”
“孩子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对于他冷嘲热讽的话，宋安雅现在还是不能做到习以为常。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她眉心微微拧起，索性就站了起来，从他身侧走过：“我先睡了。”
那只男人跟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撑到了旁边落地窗的窗框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拧眉看着他：“做什么？”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宋安雅：“？”
“你主要的作用就是陪我睡，而且你下午的时候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裴少安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解释道：“现在我还没休息，你不能休息。”
宋安雅：“……”
男人的身形比她高很多，这会儿直接轻而易举的扣住了她的腰身，将毛毯重新裹在了她身上，“陪我看会儿书再睡。”
宋安雅没能挣脱出来。
书房里的温度其实比外面要高很多，裴少安抱着怀里的女人座进了沙发里，顺道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出来。
宋安雅眼皮不自在的跳了跳。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应该是德语，而且难度系数还不低。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Pei Shaoyan."
男人淡淡的回应， "Understood."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抱着我，”宋安雅的整个脸蛋都是朝着另一边的，“我……我有点热。”
裴少安恍若未闻，下巴仍旧抵在她一侧的肩膀上。
"No."
那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洒下来，宋安雅整个背脊霎时间挺的笔直，直到后面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动了动脖颈，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公分，甚至于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的就是他笔挺的鼻梁和唇角，还有下颚线条上青色的胡渣。
"Pei Shaoyan."
男人睫毛动了动， "Yes?"
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我想留在你身边。”
那双落在书本上的眼睛蓦然扫到了她的脸上，气定神闲的道：“你现在不是在吗？”
她下意识的摇头，“这不一样。”
他挑眉：“哪里不一样？”
“我不确定……”她盯着他的脸，嗓音不由得变得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是已经听不见说的是什么，即使两个人离的如此之近。
裴少安索性就合上了书本，“不确定什么？”
不确定……
他现在究竟是因为报复，还是说有所谓的破镜重圆的机会。
毕竟终究还是有所希冀的。
一旦有了念想就容易变得贪心，永远没有穷尽的时候，这大概就是人最大的局限所在。
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会结婚吗？”
男人唇瓣须臾挑起了笑：“会啊。”
“所以……你的结婚对象……”宋安雅说出来这几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却还是隐隐想知道答案，“……有可能是我吗？”
裴少安的眸落在了她素净的脸颊上。
“这么想知道？”
女人的眼底带着希冀，也带着忐忑。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他舌尖顶了顶上颚，“我如果说我想跟你结婚，这六年过不去，安安那道坎我也过不去，如果说不想，听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现在这样不好吗？”
宋安雅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觉得……这样好？”
“嗯，我觉得挺好的。”
男人的视线重新落在了书本上，“等我什么时候玩腻了，或者说我什么时候心里这道坎过去了，跟你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的时候，脸上的淡漠显而易见。
宋安雅一时之间竟然被逼的哑口无言，好半晌才生涩的开口问道：“那家里呢？”
What?
“你家里……”
会同意你这样一直耗着吗？
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来，但是裴少安却轻而易举的猜透了她的那点儿心思。
“这件事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
他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桌上，连带着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不看了，睡吧。”
宋安雅扬起下巴，刚好能看到他坚毅的下颚线。
英俊又遥远。
……
她以为她自己会睡不着，可是出乎意料的一整晚都没有再做梦，身后温暖的胸膛，差点让她没有忍住想要钻过去的冲动。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
在身边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甚至于有些厌烦，但是长时间的疏离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哪怕这种习惯已经过了六年。
Early morning.
宋安雅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可是摸到身边的时候却发现空荡荡的，下意识的张开眸，才发现房间里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几乎是光着脚下了床，结果在楼梯口的时候蓦然停下了脚步。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和长裤，指节扣着一份不知道什么文件资料，背影在沙发里看起来沉稳而有魅力。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去套了双拖鞋出来。
客厅里只有裴少安一个人在，她下去的时候脚步很轻，甚至于站到了男人身后的时候，都没有被发觉。
Until...
“你……”她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份文件资料上，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在看什么？”
裴少安指节蓦然扣紧。
交叠着的双腿径直放下来，视线转而落在了她的脸上，“傅安年死了。”
宋安雅身形整个震了一下：“你……谁告诉你的？”
“需要谁告诉我吗？”男人的嗓音沾染了冷嗤，连带着眉眼满是嘲讽，“他手里的不动产和银行股市的十个亿，现在可都在你手里。”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
甚至于稍微花点心思，就能知道傅安年原本手里的那些产权，都落到了哪里。
宋安雅其实没打算瞒着他，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不属于她的，她也压根就没打算要，但是现在的裴少安，是根本听不进去的。
因为之前的婚姻关系，做不得假。
而这六年，也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