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难道是要大炼活人吗?
“砰”,鼎盖被青衣道人重重关上。
下一刻,青衣道人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奇鼎,就是一指:“控火法阵,起。”
“轰”,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凭空而起,在鼎下,熊熊燃烧。
做完这些,青衣道人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简单,实际并不轻松。
与此同时,鼎中空气,为之一窒,温度蹭蹭蹭往上蹿。
秦血在鼎中,如被炙烤,哪里还能昏迷?哪里还敢昏迷?立刻上蹦下跳,鬼哭狼嚎。
青衣道人不闻不问,只是一个劲的操纵法阵,调节鼎中温度,既不伤秦血的命,也不让他好受,始终保持在一种极限的状态。
控火法阵,名副其实,能强能弱,能大能小,随心意变化,操控火焰。
渐渐的,秦血大汗淋漓,刚刚被毒打了一顿,又被抹上膏药,放在鼎中蒸煮,真的是苦不堪言。全身上下,连红带紫,黏稠的汗液,不断从皮肤底下沁出,转眼便被蒸干。
秦血在鼎中,用脚蹬,用手拍,试图破鼎而出,然而鼎壁,滚烫,十指连心,烫的他嗷嗷直叫。
哀乐声声,不似人声,闻之落泪,悲愤填膺。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血的叫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至声嘶力竭,不复从前。
“嗯,差不多了,再蒸下去,过犹不及”,青衣老者撤了控火法阵,把秦血拎了出来,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前,已经不能用人这个字来形容了,黑如焦炭,面目全非,就算叫上他妈,也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无数黑色的杂质,又脏又臭,一层一层,覆在体表。
青衣道人捏住鼻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碗汤汁,灌进秦血口中,再把秦血拎到后院的池塘中,清洗干净。
秦血全程闭着眼,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
似乎看出了秦血的虚弱,青衣道人放弃了继续折腾的念头,把秦血丢到了侧卧的一个床榻上。
那里有一个小型法阵,具有培元固本之效,青衣道人启动了这个法阵,把房门一锁,便径直出了卧室。
秦血此时,心里有一万个不理解,可是他的识海,一片空白,他只记得,青衣道人面目凶恶,让他不知所措,只如一个犯错的婴儿,又如何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渐渐的,他感觉有一股力量,袭来,仿佛有一百只小手,在同时按摩,让他很舒服,如同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于是,他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青衣道人风风火火,冲进了侧卧。
二话不说,抓住秦血的胳膊,就是一通检查:“药效不错,比预料中,要好!杂质,祛除不少,剩余的杂质,主要潜伏在骨髓中,有点麻烦……嗯,血液力量,还有待强化。”
“从结果来看,我的设想,是正确的,只要长此以往,不断以药力进补,伐骨洗髓,再辅以一定的锻体招式,千锤百炼,专注于血质提升。十年以后,必定肉体强大,血能强横,不亚于一头凶兽了。”
“还有一点,不能让小家伙修炼任何功法,否则,药力就会被功法转化成修为,而不能增加血液力量了……嗯,这也简单,不让他跟外人接触就是了!”
青衣道人目光闪烁,顷刻之间,便把所有事情,理得一清二楚。
“不会说话,是省了不少心,可要让他理解我的意图,沟通起来,也是个麻烦!看来,还是有必要让他学会开口讲话,就算翅膀硬了,那又如何,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青衣道人想罢,觉得语言是个大问题,不能交流,岂不是对牛弹琴,锦衣夜行。
青衣道人把秦血叫了起来,教起了黑铁大陆的通用语言,第一个词,就是爷爷。
“叫爷爷,叫爷爷!”青衣道人逗弄着。
“爷……爷!”秦血憋着好大劲,才口齿不清,冒了两个字。
“好孙儿”,青衣道人脸上,笑开了花,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底滋生,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开怀,是在什么时候了。
对炼者来说,有时候感情太丰富,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要知道,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牵绊越多,弱点就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呸呸呸,左右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再给你十年,又能怎么样”,青衣道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被他主动忽略了,他可不认为,一个蜕凡境的人,能把他怎么样。
青衣道人一遍一遍,开始教秦血说话。秦血也很聪颖,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三两遍就学会了。
这,一点都不稀奇,好比一台机器,你把它格式化了,可硬件还在,换一台操作系统,速度依然杠杠的。
这让青衣道人十分欣喜,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渐渐的,青衣道人享受这种天伦之乐,难以自拔。
“族长”,青衣道人念道。
“族……长”,秦血卖力的学着。
“族人”,青衣道人再次念道。
“族”,秦血翻了翻眼睛,卡壳了。
“族人”,青衣道人很有耐心,不厌其烦。
“族……人”,秦血乖巧的念着。
不知不觉,青衣道人的心理,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对这个孩子,有了那么一点点顺眼。
突然,一个奇思妙想,在青衣道人心里,生根发芽:“或许,十年后,他也不必非死不可,我完全可以把他培养成忠于我族的血奴!只要成为青冥族的一份子,心向着青冥族,等取完了血液,完全可以用药物吊住他的性命。如此一来,我族便有了无限启动九天十地伏魔大阵的本钱,予取予求,谁能抵挡!”
青衣道人眼前一亮,不禁琢磨开了。
“哈哈”,草堂中,响起了青衣道人的笑声,这笑声,老怀大慰。
“哈,哈”,秦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笑了。
爷孙两人,敌意大减。
青衣道人笑罢,不再说话,出了卧室,去准备大药,给秦血滋补。
厨房中,一只大鸟,正在锅中,小火慢炖。青衣道人揭开锅,尝了一口,差不多有七八分熟了。
“这只火烈鸟,可是陈瑶湖才有的物种,肉质鲜嫩,精气十足,足足抵得上一名族人一个月的口粮,要是没有族长的支持,光凭我的那点积蓄,顶多撑个三年,就无以为继了!”
“不过跟收获相比,这点付出,不值一提!”
没过多久,青衣道人拿出一个大海碗,把锅里的火烈鸟,倒了进去,满满一碗。金黄色的浓汤,浮在最上层,油光闪亮,简直让人垂涎三尺,要说精华都在汤汁里,一点不假。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青冥族的一个风俗。因为生活太艰苦,整个青冥族,一天只有两餐,早餐和晚餐。毫无疑问,这碗火烈鸟,就是秦血的早餐了。
青衣道人把火烈鸟端到秦血面前:“趁热,给我吃了!”
秦血虽然不懂青衣道人在说什么,可他饿啊,昨天那顿折腾,把他给累趴下了,正需要大量进补。
“呜”,秦血亮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狼吞虎咽起来。
青衣道人看在眼里,秦血吃的越欢,他就越开心:“很好很好,多吃点多吃点!”
很快,一只火烈鸟,进了秦血的肚子。秦血吃完抹了抹嘴,“爷爷”,他拉长了声音,向青衣道人扑了过去。
油腻腻的双手,抓在青衣道人的衣服上,青衣道人不怒反喜。这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表现,如果秦血反应平淡,或者有那么一丝丝的迟疑,他反而要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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