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3

“五哥哥，五哥哥，你等等我~”九公主悠然小短腿捯饬着，跑的气喘吁吁，五阿哥绵愉有心不想等，却架不住悠然绵软甜酥的声音，只能板着小脸，转过身来，道：“九妹妹慢着些，回头你磕着了，皇阿玛又要训斥我。”

五阿哥绵愉表示自己很委屈，每次都不是他伤了小九，分明就是小九自己胖，跑起来还不看路，自己磕碰了的。

五阿哥仔细想着这事儿，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只小九的事儿，额娘定不偏向自己，倒不如去找皇额娘说一说，让皇额娘管好了小九，没事不要出门，更不要一出门就来寻他。

五阿哥捏着小拳头，算计的正好，冷不防九公主悠然往前一扑，五阿哥一心慌，忙扔了手中的书，狂奔过去，好在五阿哥身手还算是利落，堪堪接住了。

“九妹妹磕着了没？”五阿哥绵愉抑郁的追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九公主悠然甜甜一笑，眉眼弯弯的说道：“没有呢，五哥哥好厉害。”

跟着九公主来的豌豆公公终于跑了过来，先给五阿哥请了安，再将趴在五阿哥身上的肉团子抱下来，这才有功夫问道：“五阿哥怎么样？可伤着了？要不要传李太医来瞧瞧？”

五阿哥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膝盖，摇头道：“还是算了，不碍的，让皇阿玛知道，我险些摔了九妹妹，又要被罚抄几十遍大字了。”

豌豆同情的看了眼五阿哥，九公主但凡出坤宁宫，就是他守着，旁的小宫女，皇上根本就不放心，可以说，五阿哥被训的时候，豌豆都是陪同者，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哀叹一声。

五阿哥唉声叹气的看向一旁的悠然，无奈道：“九妹妹不是有三哥，四哥陪着吗？怎么又来寻我？”

五阿哥抑郁的很，三哥哥，四哥哥才是小九的亲哥哥，偏小九就爱来找他，结果就是，他挨得训斥最多。

“小九喜欢五哥哥。”悠然包子脸一鼓，笑得跟面团子似的，玉雪可爱。

五阿哥无奈的伸出手去，领了悠然肉乎乎的小手，道：“走吧，我跟你一道去给皇额娘请安。”

两个小大人在头前走着，豌豆也能得空歇一歇，吩咐小太监们，将五阿哥刚刚扔了的书捡起来，看着两个还没到他腰的小主子，会心一笑，这五阿哥与九公主是双生子，可不是要亲近？

豌豆这话不敢宣之于口，赶忙跟上，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中，二阿哥的继福晋佟佳氏正给宛瑶请安，五阿哥只好随着九公主，去了她的厢房。

这厢，宛瑶含笑给佟佳氏赐坐。

“本宫不知与你说了多少回了，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让你不必隔三差五的过来，如今二阿哥出宫立府，请安也不似以往那么便利，你这又是何苦？”宛瑶私心里觉得佟佳氏可怜，摊上二阿哥这么个夫君，因而一向待她宽厚。

佟佳氏温婉回道：“皇额娘仁厚，臣妾却不能失了孝道，二阿哥说了，要臣妾每日入宫请安，臣妾如今已经是偷懒，隔日才入宫了。”

宛瑶心底里暗暗啐了一口二阿哥，看佟佳氏的模样就知道，她怕是也不愿入宫来的，毕竟如今在宫外，不及在宫里头方便，既是请安，自是赶早不赶晚，可佟佳氏若是想要在辰时之前进了坤宁宫，基本上天不亮就要出府了。隔日这么折腾一回，搁谁谁也受不住。

这二阿哥自己见天来请安膈应人不算，还得稍待着媳妇一道，真真是闲得慌。

宛瑶想想二阿哥那张伪善的脸，清澈的眸子闪了闪，笑着问道：“说起来，府里头的人也不少了，可有人有好消息了？”

二阿哥来恶心宛瑶，宛瑶自然不能忍着，好在这佟佳氏早就对二阿哥寒了心，听宛瑶说起这个，也乐得给二阿哥添堵，一脸惋惜的说道：“回皇额娘的话，臣妾不孝，没能给皇家添了血脉，还请皇额娘怜惜，不然再赏我们爷几个人？”

容嬷嬷在旁听着，觉得这佟佳氏特别上道，暗暗颔首，顺势上了两盏雨过天青釉的香茗，说道：“二福晋提的可真是时候，宫里头才进了一批资质不错的内务府包衣奴才。”

就二阿哥府，有先头一个还没入府就死了的钮祜禄氏，再有个佟佳氏，这地位尊贵的就够了，宛瑶再赏，也不过是侍妾，内务府包衣出身的是最好，外头都以为，这皇位是二阿哥的无疑，因而有不少往二阿哥身边凑的。

宛瑶端起茶盏来，用茶盏盖子轻轻撇着茶叶沫，吹了两口说道：“不如让容嬷嬷跟着，给二阿哥挑一个顺眼的，若是不成，下回你入宫，就再领一个回去，什么时候二阿哥府添了喜讯，什么时候算罢。”

佟佳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被宛瑶幽幽的横了一眼，忙的用玫紫色锦帕遮掩了，遮掩着说道：“臣妾这是为二阿哥高兴，皇额娘这样心疼我们爷，我们爷心里头，定是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这四个字似乎从来与二阿哥沾不上边，但凡二阿哥有丁点良心，也不会这么些年，事事以给宛瑶添堵为妙。

不过佟佳氏从嫁过去那日起，就因着钮祜禄氏投井而亡的事儿，对二阿哥寒了心，事事以宛瑶为尊，因而这婆媳两人，倒是没少给二阿哥下绊子。

佟佳氏高高兴兴的跟着容嬷嬷去了，专挑那妩媚妖娆，蜂腰细臀好生养的宫女，端的贤良淑德模样，将人领了回去，如此，隔日再来，再领一个，不过十日过去，就领了五个美人回去，朝臣们本就对二阿哥严苛些，知晓情况后，如何能答应，各个向二阿哥绵宁谏言，如此，佟佳氏终于不用隔日到坤宁宫请安了，宛瑶乐得自在。

颙琰当日下朝后，便到了坤宁宫，见宛瑶正乐呵着，在炕几上用早膳，颙琰还没近前，就捂了鼻子问道：“你又吃臭豆腐！”

宛瑶赶忙将沾了臭豆腐酱的花卷塞进口中，鼓着包子脸迎过去，险些没噎死她：“皇上怎么来了？”

颙琰也是无奈，储秀宫上下盼着他，盼的脖子都长了，可他却也只象征性的去一回两回的，略坐坐也就回了，总归不让宛瑶担了这善妒的名声，宛瑶可好，不请安也就罢了，上来就是撵人的架势，明知他不爱那臭豆腐的味儿，偏她一个劲儿的吃。

颙琰捏了捏宛瑶玉面团子似的脸，拉着她往净室去，待亲自盯着她漱了三遍口，才将人提溜出来说话，这会儿功夫，容嬷嬷，豌豆已经麻利的把早膳换了个遍，黄澄澄的小米粥，薄皮大馅的馄饨，皮蛋瘦肉粥，香葱鸡丝粥，素的，肉的各种馅料小笼包，焦溜小丸子，山药泥果酱，素菜小炒，外加一条香喷喷的清蒸鲈鱼。

颙琰扫了眼墙角高几上摆着的四个鎏金三足小香炉，见燃着熏香，这才往膳桌上走去。

宛瑶很狗腿的给颙琰挑了一碗香葱鸡丝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道：“皇上最爱吃这个。”

颙琰横了宛瑶一眼，到底接过来，又夹了个素三鲜的小笼包，开始吃起来。

宛瑶这才落座，端了那碗皮蛋瘦肉粥，颙琰瞄了一眼，瞧着那里头的皮蛋，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自打生了五阿哥与九公主后，宛瑶总是爱吃这种稀奇古怪的，从前爱吃的鱼香口与糖醋口，反倒淡了，也不知怎么就这么特别。

宛瑶趁热吃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再也吃不下，抱着肚子望着对面细嚼慢咽的颙琰，说道：“昨个儿豆瓣来禀，二阿哥又在三阿哥绵凯面前念叨，他不是我亲生的。”

颙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用筷子夹了个焦溜小丸子，一边说道：“白莲教最近又在南边闹事，朕准备派绵宁去镇压。”

宛瑶耷拉下脑袋来，嘟哝着道：“也不能次次这么打发着，二阿哥去个一年半载，还是要回来的，难不成还要这么着，等着绵忻长大不成？”

宛瑶如今不担心三阿哥了，三阿哥已经八岁，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许是这狼来了的故事，打小听的太多了，三阿哥都听腻了，随便旁人怎么说，他也不信了，毕竟知道真相的人，多数都死翘翘了，那些少数人，都是能睁眼说瞎话的，就比如刘墉刘大人……

三阿哥小时候哭着寻颙琰，半路撞见了刘老头，哭着问他额娘是谁？

刘老头连鞋都脱了，拿鞋底子发誓，三阿哥绵凯的额娘是正红旗的钮祜禄氏，当今的皇后娘娘。细细追究这话，也着实没错，但刘老头说，说话不算数，就是变成小狗，这话在三阿哥幼小的心灵里打了烙印，直到刘老头死的时候，也没变成狗，所以三阿哥坚信，自己就是宛瑶的亲儿子，没错！

虽说三阿哥不必担心了，但二阿哥说这个，简直其心可诛，用意都写到脸上了，就是不想让宛瑶安生，上回颙琰知道了，转头就派绵宁去了趟科尔沁，一年才回来，这回又要送去南边了……

颙琰撂下筷子，擦拭唇角，将周围伺候的人打发了，沉声说道：“血滴子回禀，绵宁与天理教的人过从甚密……”

宛瑶一激灵，她不懂得那些个国家大事，但天理教跟白莲教估计差别也没多大，二阿哥脑子进水了，好好的皇子去跟一帮乌合之众过从甚密？

“他有病吧？”宛瑶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颙琰将宛瑶抱在腿上坐着，将头抵在她的肩头说道：“绵宁该是知道自己不能有后了。”

宛瑶还是觉得绵宁蠢，一个孩子罢了，去族亲里抱一个过来，说是他儿子，也不是不能成，偏他非要走绝路：“那二阿哥是想怎么着？”

颙琰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沉声道：“许是要谋逆吧，他不能有后，正大光明后头的人，自然不是他。”

宛瑶也是呵呵了，有正经路子不走，偏要走偏门，蠢成这样也是没救了。

颙琰却道：“朕会纵着他，一直走到最后那步……”

作为父亲，颙琰知道自己没有后路，就像太上皇当年说的，皇家没有亲情，如果绵宁注定是要做炮灰的，那他会亲自送他上路。

颙琰默了默道：“绵宁谋逆，自不能继承大统，绵凯想做大将军，绵愉更喜欢诗书，唯独绵忻文武皆行，到时候，绵忻成为太子，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颙琰自打将密诏放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务必要绵忻顺顺利利。

宛瑶知道颙琰为此付出很多，垂下头，绵软道：“皇上辛苦，臣妾要犒劳皇上。”

“当真？”颙琰含笑戏谑的问道。

宛瑶没抬头，只白包子变成了粉包子，圆润的手指头去解盘扣，哪知盘扣还没解开第一个，就听颙琰说道：“那你便答应朕一个条件。”

宛瑶撇了撇嘴，想着颙琰必定又要说什么一百零八式，娇嗔道：“臣妾都答应了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朕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御膳房再也不许做臭豆腐了！”颙琰很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