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自古无情是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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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阵阵,阴寒的风吹进屋中,夏锦娴不免打了个哆嗦。
侧目不经意和宋逸成视线相撞,她一怔,哑着声音问:“你醒了?”
须臾,他伸出手把夏锦娴揽入怀中,夏锦娴乖巧地缩在他的怀中。
“别怕。”男子沉稳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今日你做得很好。如若是我,也会如此下手。”
夏锦娴扭了扭身子,双手环住他劲腰,脸埋在他怀中,闷闷地“嗯”一声。
怀中人儿的呼吸变得沉绵,宋逸成松开手,眼底是如墨般化不开的浓稠。
略微垂眸,大手覆上了夏锦娴沉稳的睡颜中。
翌日,夏锦娴梳洗时,春桃一一报备李庆秋的状况。
“秋儿昨夜本来高热退了,可她那个屋子不御寒,今早又烧了起来。”
“秋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熬过这一遭的。”
夏锦娴心中焦急,敷衍地点头,她让春桃随意给头发挽了个髻,便去向苏依兰请安。
她刚踏入宫殿,佩儿的手一抖,忙往苏依兰的身侧躲。
没曾想夏锦娴如此秀秀气气,手段却比她家主子还要狠辣。
想到那几个最后被太子妃赶出东宫的哑女,佩儿身子瑟缩了一下。
“请太子妃安。”夏锦娴恭顺地向苏依兰福身,像是昨日之事没发生过一般。
苏依兰美眸眯着,纤细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案。
她昨日向娘亲好一顿哭诉,可今日的回信却是让她“切莫乱斗”。
母亲在禁足之后就收敛不少,连这样的委屈都不能为她出谋划策。
苏依兰心中好一阵烦躁,没好气地呵斥佩儿:“还不赶紧看茶?”
“是、是。”佩儿忙拎起茶壶,飞快地路过夏锦娴,给她倒茶。
倒完茶,苏依兰展颜一笑,懊恼道:“我怎么忘了你还行着礼,快快请起。”
她眼眸清明,笑意浅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当真是马虎了这一道。
夏锦娴双脚发麻,起身时趔趄一下,春桃吓得连忙扶住了她。
她忍不住嘀咕:“太子妃未免太折磨人了。”
夏锦娴按住她手腕,敛眉冲她摇头,当心祸从口出。
苏依兰和夏锦娴假意寒暄一番,苏依兰看她越看越不顺眼,找了个借口,让她离开。
出了殿,夏锦娴郁郁吐出一口浊气,望了望日光。
“太子妃真是小气,分明错在她自己,还要让良娣受苦。”
“无事。”如若她夏锦娴不受苦,受苦的就是自己院中的一众丫鬟。
皇帝身子每况愈下,宋逸成越来越忙,苏依兰动手的机会多了不少。
回了院,她立马就去了东苑。
因着昨夜暴雨,李庆秋屋中一片潮湿阴冷,古旧的木柜也散发着霉气。
李庆秋已经醒来,睁着大眼不住地转悠,那双眼如小鹿般水灵,像不曾遭过搓磨。
“姐姐。”李庆秋见四下无人,她沙哑着嗓子,大胆开口。
难听粗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迷茫地摸了摸嗓子,呢喃:“我的嗓子……”
夏锦娴倒了杯热茶,她扶起李庆秋,看她小口小口啄着茶。
茶水浸润后,李庆秋的喉咙没那么干哑,声音带上哭腔,“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心中悔恨莫及,之前还埋怨夏锦娴不曾来探望自己,而当自己出事,第一个冲到苏依兰那的,还是夏锦娴。
无论是李庆湘还是夏锦娴,她都没有忘记李庆秋这个妹妹。
李庆秋很是愧疚,之前心中生起那么多肮脏的想法。
“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李庆秋靠在夏锦娴肩头,无声落泪,“也好怕被拔舌,姐姐出嫁之时,我还没能好好为你唱一曲。”
夏锦娴手一顿,思绪飘到了北河镇。
北河镇早已被屠,习俗荡然无存,她入了皇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妹妹美好的祝福。
她牵强地勾起嘴角,“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那些人毁了你的嗓子。”
春桃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冲着夏锦娴眨眨眼,夏锦娴道:“我来吧。”
接过汤药,春桃醋溜溜道:“良娣对秋儿可真好。”
在夏锦娴嗔怪的目光下,春桃一蹦一跳地跑出了屋。
李庆秋羡慕地看着春桃,春桃从小为婢,性子却是活泼开朗,她好生羡慕。
夏锦娴转着汤匙,吹去袅袅烟雾,她尝了尝汤汁温度,舌尖瞬间蔓延起苦涩。
可她心中苦,却是这汤汁苦涩半分比不上的。
李庆秋从前可怕吃苦,可经历了这么多,她一声不吭地喝完了这碗汤。
看着妹妹的变化,夏锦娴心底一阵疼。
“庆秋深宫之中,切莫锋芒外露,苏依兰不是个好相依的主,万事当心。”夏锦娴搂着妹妹,拍着她的背,“好好藏好软肋。”
李庆秋这才明白,当初夏锦娴的叮嘱就是让她防范东宫中的小人。
而她呢?她那时因着瓷瓶,被宋逸成迷了眼,浑然觉得夏锦娴是个虚伪的小人。
“姐姐……”李庆秋搂紧了夏锦娴,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之前夏锦娴隐隐发觉了妹妹的疏远之意,没曾想如今李庆秋又变得依赖她,她好不欣慰。
“没事了没事了,今后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李庆秋沉默点头,眸中闪过一阵精光,她万分笃定,“姐姐放心,我也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她绝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搂着夏锦娴纤细绵软的腰,李庆秋胸口一痛,从前夏锦娴珠圆玉润,看着很有福气。如今这么瘦弱,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
紧了紧粉拳,夏锦娴护了她小半辈子,接下来她也要护着夏锦娴。
“等你痊愈,我让春桃收拾收拾她旁边的屋子,届时,你便住到我的院子来。”夏锦娴望了眼天色,琢磨着宋逸成快要回来用膳,“时候不早了,我得空再来看望你。”
回到殿中,宋逸成早已坐在主位,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玉簪。
“逸成。”夏锦娴悠然出声,小脸红了一片,袖中藏起的小手也悄悄蜷在一起。
不知怎么,她现在格外愿意亲近宋逸成,像是普通寻常夫妻那般。
宋逸成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夏锦娴。
清理的小脸绯红一片,眸中漾起浅笑,看得他有些出神,他悄悄收起了手中的玉簪。
“什么东西?”夏锦娴挑着眉,好奇地看着他的手。
“不值钱的玩意罢了。”宋逸成解释。
夏锦娴滞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逸成的神情,心中难免疑惑,不值钱的玩意还这么爱不释手?
见他不愿解释,她索性也不再问,让春桃布膳。
“皇上最近如何?”夏锦娴一边为宋逸成布菜,一边问。
上次见到皇帝,他一头华发,看着硬朗,可突如其来的风寒却抽去他大半精力,至今如何,无人可知。
宋逸成捏着筷子的手泛起青白,夏锦娴觑到他的脸色,抿紧了唇,她问错话了吗?
见他不答,于是她缩着脖子,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良久,她余光才瞥到宋逸成动了动手指,还摇了摇头,“不太好。”
纵使他与皇帝有再多隔阂,可毕竟父子一场,伤心在所难免。
夏锦娴心中艳羡,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想要尽孝,可无从做起。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若是殿下……”
宋逸成脸色骤然间阴沉,夏锦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把声音咽回肚子里。
只看他无情地勾起唇角:“皇城里的情,最是可笑无用。”
侧目不经意和宋逸成视线相撞,她一怔,哑着声音问:“你醒了?”
须臾,他伸出手把夏锦娴揽入怀中,夏锦娴乖巧地缩在他的怀中。
“别怕。”男子沉稳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今日你做得很好。如若是我,也会如此下手。”
夏锦娴扭了扭身子,双手环住他劲腰,脸埋在他怀中,闷闷地“嗯”一声。
怀中人儿的呼吸变得沉绵,宋逸成松开手,眼底是如墨般化不开的浓稠。
略微垂眸,大手覆上了夏锦娴沉稳的睡颜中。
翌日,夏锦娴梳洗时,春桃一一报备李庆秋的状况。
“秋儿昨夜本来高热退了,可她那个屋子不御寒,今早又烧了起来。”
“秋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熬过这一遭的。”
夏锦娴心中焦急,敷衍地点头,她让春桃随意给头发挽了个髻,便去向苏依兰请安。
她刚踏入宫殿,佩儿的手一抖,忙往苏依兰的身侧躲。
没曾想夏锦娴如此秀秀气气,手段却比她家主子还要狠辣。
想到那几个最后被太子妃赶出东宫的哑女,佩儿身子瑟缩了一下。
“请太子妃安。”夏锦娴恭顺地向苏依兰福身,像是昨日之事没发生过一般。
苏依兰美眸眯着,纤细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案。
她昨日向娘亲好一顿哭诉,可今日的回信却是让她“切莫乱斗”。
母亲在禁足之后就收敛不少,连这样的委屈都不能为她出谋划策。
苏依兰心中好一阵烦躁,没好气地呵斥佩儿:“还不赶紧看茶?”
“是、是。”佩儿忙拎起茶壶,飞快地路过夏锦娴,给她倒茶。
倒完茶,苏依兰展颜一笑,懊恼道:“我怎么忘了你还行着礼,快快请起。”
她眼眸清明,笑意浅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当真是马虎了这一道。
夏锦娴双脚发麻,起身时趔趄一下,春桃吓得连忙扶住了她。
她忍不住嘀咕:“太子妃未免太折磨人了。”
夏锦娴按住她手腕,敛眉冲她摇头,当心祸从口出。
苏依兰和夏锦娴假意寒暄一番,苏依兰看她越看越不顺眼,找了个借口,让她离开。
出了殿,夏锦娴郁郁吐出一口浊气,望了望日光。
“太子妃真是小气,分明错在她自己,还要让良娣受苦。”
“无事。”如若她夏锦娴不受苦,受苦的就是自己院中的一众丫鬟。
皇帝身子每况愈下,宋逸成越来越忙,苏依兰动手的机会多了不少。
回了院,她立马就去了东苑。
因着昨夜暴雨,李庆秋屋中一片潮湿阴冷,古旧的木柜也散发着霉气。
李庆秋已经醒来,睁着大眼不住地转悠,那双眼如小鹿般水灵,像不曾遭过搓磨。
“姐姐。”李庆秋见四下无人,她沙哑着嗓子,大胆开口。
难听粗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迷茫地摸了摸嗓子,呢喃:“我的嗓子……”
夏锦娴倒了杯热茶,她扶起李庆秋,看她小口小口啄着茶。
茶水浸润后,李庆秋的喉咙没那么干哑,声音带上哭腔,“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心中悔恨莫及,之前还埋怨夏锦娴不曾来探望自己,而当自己出事,第一个冲到苏依兰那的,还是夏锦娴。
无论是李庆湘还是夏锦娴,她都没有忘记李庆秋这个妹妹。
李庆秋很是愧疚,之前心中生起那么多肮脏的想法。
“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李庆秋靠在夏锦娴肩头,无声落泪,“也好怕被拔舌,姐姐出嫁之时,我还没能好好为你唱一曲。”
夏锦娴手一顿,思绪飘到了北河镇。
北河镇早已被屠,习俗荡然无存,她入了皇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妹妹美好的祝福。
她牵强地勾起嘴角,“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那些人毁了你的嗓子。”
春桃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冲着夏锦娴眨眨眼,夏锦娴道:“我来吧。”
接过汤药,春桃醋溜溜道:“良娣对秋儿可真好。”
在夏锦娴嗔怪的目光下,春桃一蹦一跳地跑出了屋。
李庆秋羡慕地看着春桃,春桃从小为婢,性子却是活泼开朗,她好生羡慕。
夏锦娴转着汤匙,吹去袅袅烟雾,她尝了尝汤汁温度,舌尖瞬间蔓延起苦涩。
可她心中苦,却是这汤汁苦涩半分比不上的。
李庆秋从前可怕吃苦,可经历了这么多,她一声不吭地喝完了这碗汤。
看着妹妹的变化,夏锦娴心底一阵疼。
“庆秋深宫之中,切莫锋芒外露,苏依兰不是个好相依的主,万事当心。”夏锦娴搂着妹妹,拍着她的背,“好好藏好软肋。”
李庆秋这才明白,当初夏锦娴的叮嘱就是让她防范东宫中的小人。
而她呢?她那时因着瓷瓶,被宋逸成迷了眼,浑然觉得夏锦娴是个虚伪的小人。
“姐姐……”李庆秋搂紧了夏锦娴,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之前夏锦娴隐隐发觉了妹妹的疏远之意,没曾想如今李庆秋又变得依赖她,她好不欣慰。
“没事了没事了,今后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李庆秋沉默点头,眸中闪过一阵精光,她万分笃定,“姐姐放心,我也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她绝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搂着夏锦娴纤细绵软的腰,李庆秋胸口一痛,从前夏锦娴珠圆玉润,看着很有福气。如今这么瘦弱,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
紧了紧粉拳,夏锦娴护了她小半辈子,接下来她也要护着夏锦娴。
“等你痊愈,我让春桃收拾收拾她旁边的屋子,届时,你便住到我的院子来。”夏锦娴望了眼天色,琢磨着宋逸成快要回来用膳,“时候不早了,我得空再来看望你。”
回到殿中,宋逸成早已坐在主位,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玉簪。
“逸成。”夏锦娴悠然出声,小脸红了一片,袖中藏起的小手也悄悄蜷在一起。
不知怎么,她现在格外愿意亲近宋逸成,像是普通寻常夫妻那般。
宋逸成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夏锦娴。
清理的小脸绯红一片,眸中漾起浅笑,看得他有些出神,他悄悄收起了手中的玉簪。
“什么东西?”夏锦娴挑着眉,好奇地看着他的手。
“不值钱的玩意罢了。”宋逸成解释。
夏锦娴滞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逸成的神情,心中难免疑惑,不值钱的玩意还这么爱不释手?
见他不愿解释,她索性也不再问,让春桃布膳。
“皇上最近如何?”夏锦娴一边为宋逸成布菜,一边问。
上次见到皇帝,他一头华发,看着硬朗,可突如其来的风寒却抽去他大半精力,至今如何,无人可知。
宋逸成捏着筷子的手泛起青白,夏锦娴觑到他的脸色,抿紧了唇,她问错话了吗?
见他不答,于是她缩着脖子,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良久,她余光才瞥到宋逸成动了动手指,还摇了摇头,“不太好。”
纵使他与皇帝有再多隔阂,可毕竟父子一场,伤心在所难免。
夏锦娴心中艳羡,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想要尽孝,可无从做起。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若是殿下……”
宋逸成脸色骤然间阴沉,夏锦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把声音咽回肚子里。
只看他无情地勾起唇角:“皇城里的情,最是可笑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