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咽了咽口水,但并没有露出胆怯,他执着的看着牢逸:“阿爹,我这一次不会让她一个人留下了。”

牢逸的瞳孔往前瞪大了一下。

老者没有听懂杜子的意思,牢逸却听懂了。

牢逸的嘴唇颤了颤,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而老者的拐杖使劲儿往地上一敲,轻嗤一声,公鸡一样的嗓子捏了起来,尖着嗓音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东家作对了。”

老者又用毒蛇样的眼光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牢逸,“我原先看在你为东家那么卖命的份上,也就没找你儿子的麻烦,如今看来,他可和你不一样。”

“法师!法师饶命!犬子他……”牢逸噗通一下跪下来,跪倒在老者的脚边,而他的脑袋慢慢垂下来,一直把额头贴在了老者的鞋尖上面。

杜子眼中尽是痛惜,心下更是在滴血。“父亲!你何必……”

“逆子!还不跪下!”牢逸听到杜子的声音,猛然间把脑袋抬了起来,通红的双眼如同猛兽一般死盯着杜子,他的声线压得很低,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就像含了一口痰,卡顿得厉害。

杜子这一次没有听牢逸的话。“父亲,上一次听了你的话,我后悔了一千四百年整啊父亲!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后悔了……父亲,对不起……”

牢逸的瞳仁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尔后上半身失去了力道的支撑,松松垮垮的倒了下去。

老者猛然一脚将牢逸的身体踹开,“废物!”

老者朝后面招了招手,很快两个汉子把牢逸拖了下去。

杜子看着怀里的月昭估,又看看面前的法师。

老者忽然笑了,“你这个小子倒犟,若非你要救我们东家要杀的人,我倒想和你促膝长谈一番。”

“可我不稀罕。”

“你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窝囊废,做了一辈子的狗,而你……妄想出淤泥而不染,誓死不愿同你父亲一道,为我们东家效力。可你真有多高贵吗?”老者笑得十分开心,就像揭露别人的真面目是他的乐趣所在似的。

“你吃着你父亲卖笑供给你的,住的是你父亲从东家那儿求来的地皮,你说奴隶厅是个罪恶的存在,号召外面的人反抗奴隶厅的存在,可你第一个无法劝诫的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哈哈哈哈……一直以来,我最爱看人们虚伪的面孔了,越是自相残杀、互相伤害,我就越是喜欢冷眼旁观。”

杜子的拳头一点点收紧,他在极力忍受着法师的唾骂,可他半句反驳的话也酝酿不出来。

“你把怨气发泄在你父亲身上,把你的一事无成、逃避现实怪罪于你的父亲,你一边理直气壮受着你爹卑躬屈膝给你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对你那爹非打即骂,指桑骂槐,你还记得你对你父亲说过怎么样伤人的话吗?”

老者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划在心上,撕裂却无声的疼痛充斥他的心肺,呼吸也懈怠了。

老者一步步走近杜子,“你说,我会不会杀了你爹?”

杜子颤抖了一下,高大的身形微微晃动。

“你知不知道,你爹为什么死乞白赖也要赖在奴隶厅做事?你以为你爹不想要你从不离口的尊严和骨气吗?或者你以为……你爹宁愿做一条狗?哈哈哈……孩子……”老者一声“孩子”喊得非常温柔,那瞬间,那像个慈祥的、和蔼的、好相处的老头儿。

“那只是因为你太能闯祸了呀,你说说,你在盘丝城里闹出来多少事儿?光是早年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那些云集的强者,就给东家添了不少麻烦,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处死你这个闹事者?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吗?”

“错了,是因为你爹。他死乞白赖,他臭不要脸,他毫无尊严……他求东家,求权贵,求得眼的小厮丫鬟,再有……还和单独伺候过某几个夫人呢……哈哈……你爹的本事真不小,不知道你继承了他什么呢?你爹可是为你说尽了好话,才保你到如今,可你太会闹事了,如今啊,他也保不住你咯!自身难保呵……就是他狗腿了一生的下场。”

老者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杜子的身上,杜子的灵魂伤痕累累。

“我不想听……”

“可是我偏要说,”法师很欠揍的说,“而且我已经说完了。”

杜子的手颤抖着,也许是怀里抱着的月昭估太重了。

他眼神有些迟疑,反应也变慢了。

法师慢慢走过来,在法师即将夺走月昭估的时候,杜子忽然发起了进攻。

法师猛然往后退了两步,屏着一口气看着杜子,尤有些回不了神,他掌心凝聚起魂力,却即刻间卸下。

法师像是在笑着,“要活的,一起带走。”

他下了一声命令,之后自己退出了包围圈,站到了包围圈外面。他拄着拐杖,站着一动不动旁观着一切,如一尊雕塑般。

杜子喃喃道:“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了。”

一群士兵将杜子和月昭估押下去,关在一个囚牢里。

他依旧保持着怀抱月昭估的姿势,这里的人就给了他们水喝,途中送上来过一盘肉。

“你爹和城主夫人偷情,被城主大人抓了个现形。”有个狱卒路过的时候,随意的对杜子说了两句。

杜子的身躯顿时僵住了。

月昭估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上暖暖的。

抬头一看,是一个布满胡茬的下巴,再往上看去,男人的轮廓很深,眉眼之下全是黑青,他的眼睛一直睁着,没有眨一下。

月昭估动了动,那人的头缓慢的往下偏,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触及到一起,皆是一愣,对视三秒后,男人移开目光。

“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男人坐在地上,月昭估被男人抱在怀里,而男人的两条手臂,一直禁锢着她。

听到月昭估的问话,男人尴尬的说道:“我的手麻了。”

月昭估表示理解,于是她亲手掰开了杜子的手。

她站起来,在牢房走了走,两人的目光偶尔对上,也是相顾无言。

月昭估看着盘子里的肉,“这是哪儿来的?”

她用手捻起一片熟肉,瞪着眼睛瞅。

“劝你放下。”

"Why?"

月昭估把肉片放下。

“那是‘鸟’的肉。”

“这笼子里的,都是鸟。包括你我。”

月昭估立刻意会过来,“你是说,我们现在被抓到奴隶厅里面关着了?”

“嗯。”杜子说,“牲口,自然要养肥再宰。”

杜子的话让月昭估很不舒服。

“我为什么晕了?当时,我记得有个东西敲我后脑勺上了。没记错的话,是你离我最近吧?”她用肯定的语调说着疑问的话。

杜子说:“他们早就布下陷阱,敲你脑袋的木棍,是天上掉下来的。”

月昭估生起一把火,“你做什么?”“烧肉。”

“烧肉?”杜子指着地上一盘肉,“这个?”

“不,是你。”月昭估的火把甩在了杜子身上,杜子忙拍着衣服上的火。

"You're lying to me."

“我骗你什么了?”

“那根棍子明明就是你砸下的,我早就看见你袖口里藏着一根棍子了。”

“棍子?”杜子扑灭衣服上火的动作停了,“你凭什么怀疑我?”

“你的尧云扇我一直注意着,它可以变大变小,还可以直接进攻。”

杜子一笑,身上火一下子被灭,“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是。”

尧云扇再次展开于他手,他扇风端坐,“你为什么打晕我?”

“不如说你为什么被我打晕?”

月昭估笑,“我只是想看看你想做什么。”

“因为你死不了,所以不怕?”

"How did you know?"

牢房的地面满是坑坑洼洼,杜子把一碗水泼在地上的坑里。

“你看坑里的人影,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

月昭估摇摇头。“你认识的不是我,是徐日吧?”

杜子亦摇头,“不,”他笑着,“我见过的,是那个完整的你。”

“完整?”月昭估先是错愕,后是嫣然一笑,“完整。”

杜子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俩人在枯草上坐下,脚边的水坑里倒映着牢房内的景象。

“你怎么也被关在这里了?”

“我被关在这里很奇怪吗?”

“没记错的话……”月昭估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杜子,回忆道,“先前见了你,你说你是可以走后门的。”

杜子的身躯顿时僵住,“那是之前了。”

月昭估徒手拧开囚牢的铁栏杆,“算了,出去吧,这里也不好玩儿,待着没意思。”

杜子一愣,“你拧得开?”

月昭估理所应当的点头,“这很难吗?”

杜子摇摇头,“不难……那你出去吧……”

杜子心说,对你来说不难吧。

“这意思,你不出去?”

杜子摇摇头,“我爹在他们手上,要是咱们都走了,他就必死无疑了。”

“你爹……”月昭估想了想,“好像是记得你说过,你爹是掌事?”

“嗯,曾经是。”

“那我们一起把他救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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