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黑暗中的跳动

“门”还是那个“门”，没有一丝变化。
逗号战舰派出的诸多生命仍在不断地穿过它，不因楚云升的试验而停下来，以保证战争机器的需要。
挑战战争机器很不明智，楚云升还没那个能力，也不需要这么做。
黑气形成的六甲符纹显然对“门”有了威胁，战争机器才会锁定他，以阻止他的破坏企图。
楚云升考虑过试验带来的危险性，如果战争机器不仅仅是阻止，还要进一步清理风险的来源，那么他就有被杀掉的可能。
更危险的事情，楚云升也做过，为了得到一个必须得到的结果，常行走于生死之间。
不过这次的试验还算不上太大的冒险，他不是现在才用到了黑气，在光晕里自然死亡的时候就用过，对战争机器而言，黑气早就暴露了。
更有可能，在第一次进入217号星系，再数字增加一个的时候，他就为战争机器所知了。
要说危险，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
它要消除危险源，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最致命的危险常常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而且都是在事后才知道。
楚云升不清楚战争机器为什么没有清理他，可能是视他为蚂蚁一样不需要，对它而言一切仍可控，也可能留着他另有目的，又或者如伪霸所说，只要不妨碍它对楚云升作用的定义，楚云升暂时就是安全，等等。
可能的原因太多了，没有必要去想它，想它也没有用。
楚云升如今的状态就是挣扎着求活。
他的挣扎不仅仅是饿到快要死了，去拼命地找一口食物，也不仅仅是被追杀到绝境，努力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耗尽心力地反杀掉对方，以获得生机。
这些也是挣扎，只是简单明了了一些。
更大的挣扎在生存于一张张有形与无形的网中，网动的时候，被一个个有形与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与支配，除非能够把所有的网全都击个粉碎，否则只能在这些强大力量的动荡中挣扎着活着罢了。
从翻开古书第一页开始学习，甚至更早更久远，楚云升他就已经落在这一张张大网之中。
两大老神尊、火虫、卓尔人、地球的守护者……乃至古老的交战双方，有的是因为他个人原因卷入落网，有的则是种族原因卷入落网，更有甚者，是星空的原因，是生命本身的原因以至卷入落网，和他个人以及种族都没有关系。
就像逃至217号星系来试图避难的众多生命，各种族乃至灵生命都有，全都因星空迷航的问题而落入战争机器的网。
楚云升打不碎这些网，也逃不出这些网，暂时能做的，就是不被它们震动而死。
犹如伪霸所言，做好一个棋子，符合棋子的要求，体现棋子的价值，便能活得再久一些。
但楚云升也不能算是一个好的棋子，地球上时，他决死地抗争，星空中，他拼命地逃。
挣扎至今，还活着，便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当然，也是一种无奈。
正是如此，为了不再苦苦挣扎，楚云升对宏科技的渴望更为炽烈。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炽烈，乌怒人光从开始就不认可，在它的观念里楚云升原始的动机不纯，这种不纯与动机本身的好坏无关，和是否能够成功突破宏科技也关系不大。
光始终坚持保持信息正向增加才是生命可持续的生存之道，任何炽烈的东西，哪怕是为了求生，都会跟随环境与处境的变化，而变得暂时，变得脆弱、善变以及不稳定。
虽然新舰的信息增加量一直突飞猛进，但光仍旧不认可，它仍旧认为不可持续，因为它认为楚云升追求宏科技的动机决定了一旦楚云升突破了宏科技，获得了安全，动机消失，后续就会变得脆弱与善变，反手尽灭所有宏科技知情生命与种族是大概率事件。
那样的突破有意义吗？等同没有突破。
但它仍旧活在新舰里，没有自死也没有逃亡，否则它当时也不会跟随雷与电投降楚云升。
楚云升当时没有杀它，今时今日，新舰有了大量的卓尔人可用，也仍然没有回头清理它，它便会继续存活下去，直到生命耗尽。
对楚云升而言，他与新舰突破不了宏科技，最终必定导致一个将引爆内部矛盾的大炸弹，而突破了，还会有更大的炸弹等着。
他若不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些问题，总有一次会被其中一个炸弹炸得粉身碎骨，而且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就他所知，当初的卓尔人，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它们还是单一的一个种族，都被炸得四分五裂，何况新舰中诸族林立。
就像意意斯曾揭开的盖子，除了继续再捂住，别无它法。
……
在距离“门”不远的一侧，楚云升的身边变化着各种以暗能量形成符纹。
这些符纹对“门”没有任何的威胁，战争机器丝毫不加以理会。
灵体加灵蕴，让楚云升形成符纹的速度更快，对符纹的操控也变得更加轻松。
很快，符纹越来越多，一道道地漂浮在灵体的周围。
各类型的符纹都有，各个阶段也有许多。
九阶符纹是楚云升能够制造的最高等级符纹，它们的尽头直至灵的世界！
但楚云升随后像是推开垃圾一样将它们全都推开。
它们级阶虽高，来自古书，却全都脱离了符纹缔造者的灵魂！
最终，在楚云升面前，只漂浮着一道道三阶符纹，且全都是木火焚天。
它们仿佛鄙视地看着周围那些高于它们的各种高阶符纹，也仿佛与楚云升一样，视它们若垃圾。
楚云升却像是要刺激它们，在平行它们的对面，制造了一面面四阶同样的木火焚天符纹。
如同让它们彼此“对视”着。
随即，对视一侧的三阶符纹纷纷被楚云升激活。
它们在激活中仿若尽情地燃烧着它们对那些高阶符纹的鄙夷。
一些东西，从它们符体中，在楚云升灵蕴拉扯下，射入对面未激活的四阶符纹。
那些东西带着流光般的火焰，惊心动魄的在黑暗中跳动。
一道又一道，川流不息。
它们当中，有的直接死在了半路上，有的毫不留恋地穿过四阶同类符纹的附体，高傲地消散在宇宙中，有的更是激烈地要撞碎四阶同类。
楚云升毫不理会它们的高傲与抗争，仿佛它们对面那一侧的垃圾符纹才是真正的宠儿，而它们则被疯狂地燃烧，疯狂地牺牲，以它们的生命去点亮对面。
它们愤怒，咆哮，挣扎，却只能在冷漠的灵蕴控制下，源源不断地继续生成，源源不断地继续燃烧自己。
在对面，那些垃圾四阶符纹，胆颤心惊地看着三阶符纹成列成列地倒下，尸体堆满时空。
它们也拼命地试图接住从对面三阶同类尸体拉出来的那漫天飞射的火焰流光。
接不住的，就会被那无情与冰冷的灵蕴残忍地淘汰。
为了活下来，它们竭尽全力，它们拼尽自己的一切。
在那流光中，一道道四阶符纹接不住，被击穿……绝望地破碎，消亡。
它们哀求冰冷的灵蕴让它们松一口气，恳求对面的三阶同类再慢一些，但是没用，迎接它们的，永远是无情与愤怒。
从“门”穿过来的生命们向逗号战舰报告完之后，纷纷留下来围观这一边愤怒一边凄惨的火一样世界。
围观的生命越来越多，没有被赶走。
直到惨不忍睹的四阶符纹那一侧中，终于有一个在濒于破碎的边缘，接住了一道流光！
整个世界在那一刹那，除了它，全都黯然失色。
那九阶的符纹，那冰冷无情的灵蕴，那愤怒而骄傲的三阶同类，那些围观的生命，那更远的灵阵……一切的一切，在它面前形若凡尘！
它于亿万尸丛中浴血而出，完全没有了胆颤心惊，没有了苦苦哀求，如同一柄利剑，露出横扫一切的峥嵘？
不，一种浩瀚的力量磅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