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归年(1)

清晨的阳光照亮大地，在永恒的街道上，大雾散去，萤的世界消失了。
保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道路中央，看着重新被太阳照耀的街道......
东都市立医院的肿瘤科，由欢又将送走了一位癌症晚期患者。
“癌细胞已经蔓延至全身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化疗、手术，都不行吗！！”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把之前什么还未了的心愿，尽量都去实现吧。”
看着病人绝望地走出这里，由欢对生死似乎已经没有了感觉。或者并没有感到人生多么有趣，就算马上知道明天自己要死了，她也不会太过绝望。
自从保村不辞而别，由欢一直都在尽力寻找他的下落。浅野羽佳曾经推理保村一郎一定还在这个城市，只要自己用心就一定能找得到。
下班后，她会换上一套适合出行的行头，到保村曾经在他的工作表上陈列的各个地方去试图寻找他的踪迹，包括曾经工作过的工地、超市、仓库等等地方，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保村一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凌晨，这个点女生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不安全，由欢会很自觉地回家。
村野哲美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加班就往酒吧跑的习惯，总是会在木星系固定的角落喝上一杯再回去。慢慢地她和庐音熟了起来。
庐音总会在不忙的时候也拿上一杯坐到她的对面跟她一起聊天，但哲美总是心不在焉。庐音明白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喝酒，她是为了等泽田。然而不巧的是，并非自己不让他们二人见面，确实是泽田已经很久没来木星系光顾了。泽田的吃喝拉撒睡都是怎么解决的连庐音都有些好奇。现在是大夏天，他衣服怎么换，洗澡怎么洗，现在会不会是个胡子拉碴的邋遢大叔？她很想和哲美聊聊，但是哲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泽田。既然如此庐音也不好开口，任由气氛这么尴尬。
这一天晚上，庐音突然向哲美提起了假面舞会。
“马上在东都大会有一次我们餐厅赞助的假面舞会，你有兴趣吗？”
“假面舞会？”
“嗯。戴着面具跳交际舞。”
“可我不会跳舞....”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教你，你感兴趣吗？”
“...........他会来吗？”
“..................................”
哲美突然提到了他.....庐音知道哲美说的他是指泽田。
“我想他.....是不能来的，毕竟他现在可是在逃亡。”
“假面舞会，既然戴着假面，那就不会被认出来吧。”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好！我来！碰一碰运气！”
“那太好了！你联系方式给我，我把舞会邀请函发到你的手机里！”
“哎？现在邀请函都用电子的了吗？”
“在节省预算的同时还环保了一下。是学生们想出的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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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都大学？”
"Understood."
“差点忘了......我可是东都大医学部的毕业生啊。”
保村在离开由欢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默默地换着工作。他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会去垃圾堆里淘金，上午出去开车送货，下午在酒店里负责保洁，晚上再接着开车送货。他每天都吃着极为简单的饭食，将自己原来所有打工的地方全都辞掉好不让别人找到。
在余下的时间，他会一门心思花在寻找自己曾经离过婚的老婆-保村东织，或者现在改回了她的原名-力原东织。
保村循着曾经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从他们分别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找起。想来离婚的年月已经差不多都是别人的一辈子了，保村拿着那张陈旧的发黄的结婚照，上面还是年轻时热火朝天的新婚夫妻。
然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割裂了几十年的联系，仅凭一张照片是找不回来了。
保村其中一个货运的工作是运送新鲜蔬菜到商场，他好不容易从供货商那里要来可以以批发价买到一箱新鲜蔬菜，保存会在由欢出去上班的时候把那一箱蔬菜放在她家门前。
还记得自己在由欢家厨房做饭的时候，冰箱里空空如也，垃圾桶里满是超市里买来的便当盒。由欢看上去也总是一股饮食不均衡的样子，换句话说就是看着很油腻。他希望自己的关心可以注入这些蔬菜，让她再忙也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在货运公司的休息室，班长指示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新来年轻人和老前辈一起送一趟重要的货物。
“保村，小伙子！跟那边那个白头发的老头送这趟吧！”
“Okay!”
保村坐上副驾驶，坐在驾驶座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看上去非常疲惫，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前辈....我们可以出发了。”
前辈把帽子高高带好，点燃引擎驱车驶上了公路。
前辈开车时总是漫不经心，他有的时候没等红灯转绿就已经挂了挡，会在黄灯转红的最后几秒冲过路口，这些行为都让保村心高高悬着。
视野中出现了一堆在马路上玩耍的小孩，小孩没注意到驶来的大货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前辈！！前面有小孩！”
前辈按了按喇叭，喇叭声传遍街道，但小孩们似乎玩的太疯根本注意不到。
“前辈快减速！！！”
然而前辈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最终小孩子们还是注意到了越来越嘈杂的喇叭音，注意到对面冲来的大货车躲到了马路两边。
从后视镜中看到孩子全都平安无事，保村松了一口气。
“前辈！你在想什么！”
“...........这条道，我开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一直沉默的前辈终于说话了。
“但是万一出了错，你不仅会丢了工作，还会坐牢的！！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我早就活够了。”
保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自己活到八十多岁，临了才觉得人生苦短，而这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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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不过六十出头，却已不见青丝，厌恶人生。
“那是你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世间的美好。你没发现这世上有很多简单的事，用尽后半生也做不完。”
“哼.....你说话的口气像个老人。”
“.................”
我本来就是个比你还老的老人。保村心里这么自嘲。
一路开车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保村开始和前辈下车一起卸货。
货物要送进的就是这家餐厅的后厨，老板娘出来签收了，保村一边搬东西，一边觉得这个人看着面熟。
突然想起在由欢家的那晚，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她不就是那个女人吗！！！
保村压低了帽子，一句话不说当作没看见在那里搬货。
一段时间过去，货物已经搬了一半，前辈因为年龄太大实在吃不消了就在一旁坐着休息，而保村身强力壮，他一箱一箱地将货搬进了后厨。
庐音见这个年轻人干活干这么久还不累真是有些佩服。
“你要不要歇一会？”
“.............不用，我不累。”
“奇怪....我感觉在哪儿听过你的声音。”
“............我想你听错了。”
“你看上去很年轻，在上学吗？”
“.........这与你无关吧....”
“你真的是拥有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能力呢，保村一郎......”
突然间，在休息的前辈听到了一声货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搬完货物后，保村让前辈自己先回去，他一会儿直接下班了，就留在了木星系。
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庐音端来一杯水。
“谢谢你....”
“那之后感觉如何？”
“你看...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不敢想象之前还是个差点就要踩进坟墓里的人了。”
“你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年轻。”
“但是也会因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What price?"
“不知道.....神父没有告诉我，他只说要我珍惜剩下的日子。”
“神父？！”
“是个孩子，在我身体里放了一块水晶，说可以给我重生，条件是效忠悲鸣帝国。”
“连..........”
“能不能问一下你们到底是谁？好像很清楚我们这些操魂傀儡的事。”
“............我们算是解决问题的人吧。”
“既然这样请听我说！我现在虽然觉得身体很轻松，但是这块水晶一直在提醒我，总有一天我会做出自己不情愿的事。那次在商场的时候也是，我不知不觉去袭击了连者，也许下次还会这样。”
庐音想起那次在大楼上袭击自己的壁虎，原来就是保村一郎，庐音下意识地朝后坐了坐。
“也许有一天我会被连者消灭，但在那之前，我还想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What is it?"
“向过去赎罪.........”
(end of this chapter)